虽然说打入网球部的计划还算顺利，但木下也没有想到自己转学第一天就会被人堵在走廊上，而堵他的人两个小时前还见过。

墨绿发色少年随意抓着网球包，，整个人横挡在路中间，身上制服随着他的动作松开了些许，瞪眼略带生气的表情吓退了不少路过离开的学生。

脸上微红的眼圈也已经看不见，若不是他曾见过对方红着眼还带着泪花，木下也不相信他面前这个人两个小时前差点当众哭出来。

脚步微微向左一动，只见对方也跟着他动，抬眸透过帽檐木下明显知道对方是在看自己，不用猜也知道对方拦住他是为了什么。

但是他没兴趣，也没时间跟他耗着。

木下低眸看了一眼时间，今天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还要赶回去喂金桔，更没时间。

提了提肩上的包，他直接忽视挡在面前的人再次绕开，脚步刚一动就见对方也动起来，像是故意堵他的去路似的。

试了几次，木下终于忍不住抬眼看着眼前故意堵住他去路的人，声音冷了些许，“好玩吗？”

赤也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滞，表情有些悻悻，下意识让开了路。

对方表情忽而冷了下来，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但微冷的声音和泄露出来的情绪让他微微瑟缩了一下，不自禁地让开。

他拦住他，是想追问他为什么会在人群里。

明明自己是一路追着他到网球部的，但结果他却出现在围观群众里，甚至站在外面将那场比赛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自己那一分未得的比赛。

瞥见对方再次压低帽子，提着网球包从他身侧走过，连眼角余光都没有留下一个，似乎毫不在意自己是故意堵住他不让他离开 。

想到自己的烦躁丢脸的原因，再瞟见对方熟视无睹的眼神，赤也忍不住开口，语气有些冲，但声音难掩着难受。

“你这家伙现在应该很得意吧。”

木下听到身后沙哑的声音，脚步并没有停下，反观着赤也，对方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他自己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输给了那个黑面神，现在没有人跟你抢网球部的NO.1了……”

沙哑的声音些许哽塞，带着怨念。

捏着背带的手也逐渐收紧，指尖收紧的都有些发白，整个人身上的气息有些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一样。

越说声音越低，低到赤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明明他想说的不是这个，但想到自己最后一分未得还被压着打的比赛，他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就是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难受，不停地有声音在他耳边念叨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人的错，使他对比赛结果越来越存在怨念。

明明他的实力也不差的，可是比赛输了，而且还输得那么惨，而且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让他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对方跟自己的比赛并没有尽全力，他真的有那么菜吗？

他忍不住自己怀疑着自己。

听到身后逐渐低下去的声音，木下转身下楼梯的时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往后一瞥。

偏头就瞅见挡在路中间刚才都还在瞪眼一脸生气的少年现在正靠着墙低下头，一头凌乱的墨绿色短发似乎有些长，恰好遮住他脸上的表情。

但瞥见衣服上缺少的东西，木下脚步猛然一顿。

最主要的并不是对方脸上的表情，而是身上的衣服，墨绿色制服上似乎缺少了第二颗纽扣。

那颗最靠近人心脏的纽扣的位置上缠有一丝粘稠。

他现在这个样子是被影响了？可明明不是拦住了吗？

木下盯着那颗空缺的位置，眼眸闪了闪。

赤也吸了吸鼻子，忍不住陷入自我怀疑和迷茫，他以为他已经很厉害的，一开学就还打败了那么多人，可结果却输得这么惨……

望着对面已经离开的身影，赤也稚嫩面容上又多了几分委屈。

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就觉得自己拿到NO.1本就不容易，但现在又多了一个想跟他争抢的人，这让他怎么拿到网球部NO.1，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明明他不是这个意思的……输了比赛也不是眼前这个人的错，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赤也盯着早已经不见对方身影的走廊，面容难过却又失落。

“我对所谓的NO.1不感兴趣。”

听到身后猝不及防传来的声音，赤也像是被惊到一样突然弹跳起来，瞬间远离原地，一脸惊愕地望着不知道什么出现在他身后的身影。

“哇！你什么时候蹿出来的！”

睁大眼望着戴着帽子依旧遮住自己大半张脸的人，赤也怔愣几秒偏头望着对方刚才离开的方向，又扭回头盯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人，一脸难以置信。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后的？

木下看着一脸惊愕的人，透过对方夸张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侧着身子避开看过来的目光，紧攥着背后手上的东西，不给对方任何喘气的机会。

盯着突然出现的人，赤也打量了一下对方，心里又猛然松口气，突然出声真的吓死他了。

见对方并没有走甚至还听到他刚才的话，赤不由得有些郁闷，语气说不出来多好，“你不是都走了吗？”

“你以为我会留下来？我不过是有东西忘了拿又回了一趟教室而已。”木下闻言轻嗤一声，感受到身后手上的挣扎，又不动声色用力挟制住。

目光扫视到赤也泛红的眼圈，木下又继续说道，听不出他是什么意思，“现在发泄够了？”

声音似乎有些冷，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没有之前那种忽视，但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赤也闻言身子一颤，瞪大眼张着嘴想要反驳，但抬头看到木下那张没有什么情绪的脸，顿时又像是泄气的皮球一下，垂眸没有再说话，难得没有场上那种较劲不服气反驳的气势。

“对……对不起。”

听到对方的道歉，再感受到手上的东西散发的恶意，木下瞟了一眼他胸口那缕被吸引过来的粘稠，眼底划过一丝暗色，又不着痕迹地将手里的东西攥紧。

目光从赤也身上移开收回，脚步再次迈开，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温和，“输了，下次又不是不能赢回来。”

略带淡漠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中，赤也一愣，不由得再次抬眼看了一眼对方离开的背影。

疑惑地眨眨眼，刚刚对方说什么？

下次……赢回来？！

他真的可以从他们手里赢回来吗？

赢回来……

赤也想象着自己获胜的场面，突然揽着网球包笑出声，低落的情绪瞬间的消失，像是重新焕发生机的海带一样，恢复活力。

耳边缠绕他的低语声似乎也消失了，就连胸前那股郁闷感也不见了。

大笑的动作突然僵住，赤也扭头盯着木下离开的方向愣住，等一下，他没有听错的话，那家伙说他对NO.1不感兴趣？

所以只要他打败网球部那三个人，网球部的NO.1就还有可能是他的了？

那这样岂不是全国的NO.1也有可能是他的了？

只要他能够打败那三个家伙，那他就是立海大NO.1，赤也想想都觉得兴奋。为了NO.1他一定要打败那三个什么巨头的家伙。

走出教学楼，木下摊开手，低眉看着手心上扭曲却又极其熟悉的东西，极致的冷意从手心袭上手臂。

像是有无数只手撕扯着他坠落沦陷，耳边也仿佛有无数道声音在喃喃呓语，数不清的人影在他的眼前闪现。

令人作呕的触感缠上他的手指，慢慢的再次透过手指往上侵蚀，帽檐下那双平静异色绮丽的眸色猛然变得幽深起来，眼底切实地闪过一丝厌恶。

还真是熟悉呢。

盯着手上微不足道的纽扣，木下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头，眼底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直接收紧手指。

指上微微用力，分散的咒力瞬间将手里的东西包围吞噬，顿时冷意消散，连同那厌恶的触感也逐渐消失。

轻微一松手，那枚黑色精巧的纽扣立即落下，还未落地就直接化为一丝黑烟消散掉。

解决掉纽扣，木下没有丝毫迟疑转身离开，脸上没有多少情绪，但身上的低气压让人难以忽视。

一路隐匿的咒灵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压迫，纷纷藏好，不敢冒头。

不是它们害怕，而是这股气息比它们在这里任何咒灵所带来的压迫还要强烈，强烈到让它们难以忽视。

这股低气压一直维持到他到家，看着开门就扒拉着裤脚往上爬的金桔后，木下的表情才缓和不少，还未放下网球包就先蹲下来抱起了橘猫进去。

面对还算陌生的环境他显得十分适应，仿佛已经习惯回来家里第一眼看到的先是金桔一样。

收拾好一切，临睡前他又向五条悟发着短信简单说着关于立海大网球部咒灵的问题，但对于纽扣上那丝诅咒的事情木下并没有说。

或许是出于私心，他并不想让他们知道他转学第一天会就碰到恶念凝聚成的诅咒。

虽然哪怕只是一丝，情绪也极其微弱，但是那蕴含的恶意他永远不会探查错。

单纯的恶意不会催生成诅咒，而一般的恶意粘稠带来的也只会是冷意，但是诅咒不一样。

那是无法祛除的恶念和情绪。

是极致的憎恨、极致的厌恶、极致的咒骂、极致的负面……

他曾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诅咒是什么，那种充满恶念的情绪带来的变化没有人比他更为清楚了。

木下握着手机，想着当初在医院的那一幕，整个人不断沉溺，不断被升起的黏腻情绪将他向下拉扯，那一声声熟悉刺耳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拉扯他进入无法逃脱的深渊。

没有遮掩的眼睛情绪不停的翻滚，昏黄的灯光下脸上隐隐若显的纹路也昭示着他现在的身份。

“喵～”

似乎是察觉到身侧的人情绪不对劲，金桔贴着手背蹭了蹭他的手，软绵绵地叫着，软软的声音直接拉回了木下的理智。

木下回神看了一眼五条悟的回复又盯着蹭着他手的金桔，放下手机揉了揉金桔的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再泄露分毫。

那个人对他的影响太大了，再想下去，他真的会失控的。

失控到变成那个人当初说的那样。

“金桔，谢谢。”

抱着猫，木下埋在金桔身上，感受着橘猫身上的暖意低声说道，像是在汲取着安慰。

他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母亲走了，但他还有金桔，有五条悟，有大叔，他不会……

不会的。

……

第二天正式上课，木下起得很早，早早地准备好早餐和中午需要的便当以及金桔的午饭，收拾好一切好又带着网球包出门。

如果昨天的入部考核没有问题，那他今天应该就会收到网球部那边的批准，接下来就有更多的可能接触到那两位前辈了。

看到门口依旧值守的风纪委员当中依旧有昨天在网球部见到的人，木下盯着神色严肃的真田看了好一会，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十分值得深思的问题。

立海大网球部三巨头他昨天都见到了，为什么他只在部长幸村精市和军师柳莲二身上看到了咒灵，却唯独没有再副部长真田弦一郎身上看到过咒灵？

立海大他之前了解的并不多，但是昨天其他人的反应和他们网球部的表现都能看出来副部长真田在某些方面比起另外两个人更严肃，更令学生们害怕。可为什么他身后却没有呢。

难道说温柔好相处的人比起较真严肃的人更容易引来咒灵？

木下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通过昨天的挑衅他看到学校不少咒灵滋生不是因为宿傩身体被封印在这里，更多的是人的劣根性和心里隐藏的恶念。

心里的嫉妒、憎恨、不满、贪婪、占有欲等等情绪多少也会引起负面情绪，有负面情绪会一定会滋生相应实力咒灵。

可为什么三个人里只有他身上就没有呢？这样一对比，他是不是该感叹另外两个被咒灵跟随的人实属倒霉？

看来有机会他也有必要接触一下这位真田副部长了。虽然对方昨天表现给他的印象确实比起另外两个人要深刻一些，但问题应该不只是出自部长和军师身上。

由于没有正式成为网球部一员，早上他也就没有晨训，就坐在位置上透过窗观看着网球部正在训练的二三年级的前辈。

虽然在教室里不能近距离地看到前辈们的训练，但是这个位置能最大限度地观看到球场上的动静。

在一众土黄色挥拍的人影中，木下一眼就看到当中披着外套站在最后跟着大家一起训练的人。

他盯着人看了一会后，又看向趴在他肩上身体又膨大的咒灵。

比起昨天早上的不成型，今天他已经能看到它模糊的轮廓了，依旧难看丑陋。

望着那停歇在幸村身上的咒灵，木下撑着下颌玩弄着手上的签字笔，忍不住猜测这只咒灵打算什么时候会出手？

他可不认为会因为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就会让他忽视它身上那丝潜藏想要毁坏的恶意。

幸村站在队伍最后跟着大家一起进行挥拍练习，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温和的面容闪过一丝凝重。

那种身后被人注视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已经是他几次感受有人在盯看他了，之前在学校人多可以说是错觉，但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他也感受到类似的视线。

但他身侧当时并没有人，除了他自己。

可那束注视的视线确实存在，一次两次可以算是他的错觉，但不能排除的确是有人在身后窥视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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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