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按下最后一个回车键。他在电脑前捣鼓了太久，方才与他商议的五条悟已经率先离开去置办事项了。
屏幕上，帮派与富人的勾结交易、由诅咒师在暗地操纵导致的类似晚宴的事件全都被他尽数挖了出来。他一一浏览过。不仅如此，在前些天进行的与三浦智也的审讯报告也被他追加上了新的内容：诅咒师三浦智也，术式疑似召唤假想咒灵，同时具备献祭器官喂养咒灵与将自身肉/体融合咒灵的行为能力。其献祭行为，包含了对自身面部、身体器官的献祭，以及对普通人涉及性命的迫害。在先前查明的工厂事件中最先留下记号，推测其献祭效果为家族秘术的传承。此人背后存在一名精通反转术式的术师为其活动进行辅助，建议查明当年家族的具体遗落人数。
经审问，诅咒师本人承认其对咒术师的无差别伤害源自于“家族术师对非术师母亲迫害至死”的仇恨，本人声称“母亲清水美奈被家族咒术师暗杀”，坚持其目的是单纯的复仇与报复社会行为，然而经调查先前的事件显示，此人有煽动大量普通群众收集信仰之嫌。推测其真实目的为……
太宰的目光森然。
*
某处无法确定地点的海滩。
“他被高专抓走了。”
浪潮卷起白茫茫的一层，又向后退去。在惬意的海水涌动声中，有人开口说。
“和预料的一样。”另一个相对温和的男声说道。
“他的状态好像一直不好。不会被问出什么吧？”
“不会。”先前说话的男声似乎往后看了一眼，停顿了一下后笑起来：“毕竟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个新来的特级呢？他的术式有点不好对付。”
“咒术效果对他没用就考虑物理攻击。区区人类之躯罢了。”
“说起来，五条悟好像很护着他吧？”
“等把五条悟解决了，想必他也就没有依仗了。”
“说的也是。既然术式不错，可以考虑挖出来做成咒具。”
海浪漫过脚边。
奇怪的是，轻盈的浪声里，似乎时不时夹杂着嘶哑的呜咽声。
“你最好安分一点啊。”男人的声音带上了可怕的威胁，“接下来也按计划行事。听明白了吗？”
“唔唔、呃……”
“放心，好好干。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
休息日的傍晚六点，钉崎野蔷薇面色凝重地盯着手机屏幕。
她在心里默数，3、2、1……接着，那只与屏幕虚虚悬着仅半毫米的手指猛然摁了下去，速度快得几乎能看见残影。女生橙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紧紧盯着屏幕的加载图案，嘴巴里默默地念念有词着什么。
下一秒，新的网页跳转了出来。
几乎是在转瞬的呼吸之间，钉崎飞速地勾选座位，按下付款键。
屏幕却在关键的时刻卡住了半天。女生焦躁地等了好一会儿，页面再次刷新，弹出付款成功的提示。她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落回肚子里。
“成功了——！”她大声喊道。
就在这时，虎杖悠仁、伏黑惠和吉野顺平猛地从她身后探出头来：“真的吗真的吗，居然真的抢到了吗！”
“干得不错啊钉崎。”
“太厉害了……”
几人一齐道。
被夸奖的钉崎不经有些飘飘然，“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啊！”
在一众青少年喜悦欢呼的声音里，一道冷不丁的男声突兀地响起来：“真是一群小鬼啊。”有一张嘴巴从虎杖的脸颊边撑开，诅咒之王嘲弄道，“连烟花都没见过吗？真没见识。”
钉崎翻了个白眼，“你这个活了千年的老东西怎么可能会懂，那可是花火大会场内的含金量啊？”
“就是。”难得伏黑也跟着附和道，“据说是有快2w发的烟火。”
“切。”
见多识广的诅咒之王似乎不屑于继续这个话题，赶在虎杖将他按回去之前自行消失了。
“那个，钉崎……”吉野顺平看向钉崎的手机界面，弱弱地举手道，“上面怎么出了六张票啊。”
“什么——？！”
钉崎野蔷薇捧着手机屏幕，再次确认地一看，失声哀嚎起来：还真是六个位置！
伏黑惠扶额，一脸“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的表情，“选的时候没看清楚吗，现在退款也来得及吧。”
“只顾着抢票，弄错席位了……”钉崎在屏幕上点按着，网站却只反复地弹出崩溃提示，女生气得把套着漂亮外观壳的手机往桌面上一甩，“一时半会退不了，卡死了。”
虎杖悠仁围在四方的桌子边上，提议道，“多出来的两张票，要不要邀请学姐他们呢？”
伏黑：“禅院前辈有说下个月他们有任务。”
虎杖想了想，“那五条老师怎么样？”
“唯独不想把票转让给他，总感觉会被糟蹋……”女生有模有样地抱怨道。
这时伏黑又说，“五条老师最近好像不在东京。”
“伏黑你的消息真灵啊。” 钉崎野蔷薇斜他一眼，“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有八卦天分的。”
“什么鬼……”伏黑吐槽，“是做任务的时候想要联系五条老师，被以太忙赶不过来的理由回绝了。”
“太宰老师呢？”钉崎问，不过很快又自己回答道，“说起来我们好像没有太宰老师的联系方式。”
吉野顺平感叹：“也是呢…已经习惯了他诈尸般出现在学校里面了……”
其余三人表示同感。场面再度陷入僵局。
“唉，那怎么办啊。”
“要联系太宰老师果然只能通过五条老师了吗……”有人尝试着给出建议。
“话说，那两人最近好像总是在一起。”
“估计都是跳脱的性格所以很合得来吧。”
“不对吧，一般来说性格相近才容易相处不好啊。”
“那两个人是例外吧。”
青少年似乎总是对教师间的八卦相当感兴趣，大家一下子都七嘴八舌地讨论起这个话题。就在这时，虎杖悠仁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样捧着手机叫起来：“五条老师的IG在线呢！”
“要不然姑且还是问一下吧。”伏黑再次建议道。
“也行。”
“虎杖，就你了，去问吧。”
“啊？诶？！我吗？？”
“是啊，之前你跟老师相处得不少吧，你去邀请最合适了。”
“等下啊，要说相处最多的那还是伏黑吧！”
“我才不要邀请那个笨蛋教师。”
“好吧……”虎杖无奈道，“那我先把花火大会的宣传影片发给老师看看吧。”
“唔，好主意。”“真聪明啊，虎杖。”
虎杖于是翻出相应的账号，将主页的影片转发了过去。
四个学生的脑袋赶紧凑在一块看屏幕的动态。
五条悟确实在线，几乎是秒回：怎么了悠仁，可爱的学生们想邀请老师去看烟花吗？
消息末尾还跟了好多个小幽灵的鬼脸。
虎杖打字：那个，是有多出来两张票，下个月足立区的大型花火……所以也想顺便问问太宰老师。
五条悟：不用问了，我替他同意了。
那边很快又过来一条消息：费用是多少？我待会转过来。
“哇，真霸道啊。”短发女生感叹着评价道。
“那是他的一贯作风吧。”
“太宰老师真的有时间吗，他应该忙着自杀的事情才对？”
“别把自杀说得那么平常啊……不过估计五条老师会强迫他挤出时间的。”
“话说那家伙居然秒回…伏黑你不是说他在忙吗？”
虎杖接话：“今天不是过节吗，五条老师也要休息的吧。”
“真稀奇啊。”
“那个…我稍微有点好奇，老师的IG里都是些什么呢？”吉野顺平问。
“我记得他之前偶尔有上传一些去甜品店打卡的照片。”虎杖边说边点开五条悟的主页，五条老师的头像是他戴着墨镜露了一半眼睛、招摇比耶的姿势。主页意外的很平常，只有一些甜品的照片而已，最近一次上传的时间似乎已经是好久之前了。
“好普通呢……”
“是啊，其实我一直以为老师是不会使用社交账号的类型。”
“为什么这么想？”
“嗯……怎么说呢。”顺平不好意思地挠挠脸，“五条老师看起来其实很有距离感啊。”
“距离感？你说那个笨蛋？”
“弄错了吧，他哪有什么距离感，该说是不知分寸才对……”他们纷纷抱怨道。
“诶……？”顺平的声音低了下去，“那也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哎呀，被卡哇伊的学生们热情邀请了啊。”五条悟放下手机，很是高兴地凑在太宰边上，“我也替治答应了哦。”
“花火大会啊。”太宰治没干劲地半趴着，“去看看也无妨啦，虽然兴趣不大……”
“没错吧？”五条悟亮起眼睛，“还没有和治一起看过烟火呢。”
“不过，”太宰用下巴示意着面前堆叠的研究资料，“我们最近真有那个时间吗？”
“空出一两个小时还是没问题的吧。这阵子就加班加点把手头的事先……”
急促的铃声是在这时响起的。
两人同时一愣。五条悟抓了抓头发，啧了一声，看都不看地摁下接听键：“喂喂？事先说明我忙得很，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请——”
“——三浦智也被人劫走了。”电话那头，夜蛾语速很快，言简意赅道：“涩谷出事了，现场的非术师全都点名要你过去。”
细心的读者应该注意到时间线已经不知不觉来到十月末了
接下来即将登场的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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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破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