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助监督的车上,伏黑惠坐在零号位抱着手臂闭目养神,后排依次是吉野顺平、毛利兰和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好奇地戴着毛利兰的咒术眼镜,趴在窗边隔着窗户观察外面的街道。直到路灯上突然出现一团蛄蛹着的诡异丑陋的玩意,铃木园子咧牙咧嘴,赶紧把眼镜摘了下来递回毛利兰手上。
“真是太丑了,兰。”铃木园子撇嘴,“你不是很怕鬼的吗?”
毛利兰温和地笑了笑:“怎么说呢,一开始确实很害怕,但是没有办法逃避,逐渐的就能意识到这些东西是能够被我的拳头打到的,就不那么害怕了。”
“说起来你之前居然不告诉我真相,兰,这太过分了。”
“明明园子也瞒了我吧……”
毛利兰面露无奈。
工藤新一,也就是江户川柯南出事后,毛利兰才跟铃木园子坦白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也就是那个时候才发现,原来铃木园子也一直都对他们有所隐瞒。
当初拜访咒术大学、偶遇五条家主后,铃木园子就察觉到了些不对劲。
铃木家毕竟是上流社会的大财团,很多事情都是会接受到的,铃木园子向来不在意这些,却在成长的过程中无法避免地直接或间接地接触过很多东西。
比如,咒术界,御三家。这些东西刻印在她遥远的、并不在意的记忆之中,已经接触过的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完全忘却。
途径有很多,一场宴会,一个交易,一份资料。
她是铃木家的千金,当她主动想要了解的时候,摆在她面前的都是毫无阻拦的康庄大道,拿到一切的真相对她而言轻而易举。
只是万万没想到,新一和兰居然会卷进去……
铃木园子幽幽叹气。
棘也好,咒术大学的大家也好,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她不是什么古板的大小姐,也很珍惜这些友情。她原本还在想办法呢,不知道要怎么利用铃木家的势力能够在交朋友的同时保护好兰和新一,也许还能给新朋友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可惜,越是了解,越是感受到咒术界的排外,哪怕是钱势滔天如铃木家,也很难施展。她正一筹莫展。
现在的情况,可真是造化弄人。
“呐,兰战斗的话是需要使用咒具的对吧?”铃木园子问。
“嗯。”毛利兰回答,“因为我并没有足够的咒力,只能依靠咒具了。”说着,毛利兰还有些不好意思,“目前,都还是借的真希的。”
铃木园子哼笑一声,整个人趴向毛利兰。
“交给我吧,兰。”铃木园子摆摆手,“咒具什么的,最厉害的是特级吧?我给你弄到。”
吉野顺平和伏黑惠双双一震。开什么玩笑?
“诶诶诶?”毛利兰丝毫不怀疑自家好友有着能搞到这种超稀有物的实力,只是很不好意思,“不行啦园子,这也太……”
“兰,咒灵很可怕,这个世界很可怕。”铃木园子闷声道,“从小到大你总是会保护我的,这一次也要靠你了,我会为你找来最厉害的武器,请你用它们来保护自己,保护我,保护大家,好吗?”
毛利兰叹了口气。铃木园子这么说,她也不好拒绝了。确实,这毕竟并不是什么别的性质的礼物,也没有一定要拒绝的必要了。她也并不想,因为自己拒绝了昂贵的礼物,会在未来的某一天,保护不了园子,和大家。
“那个……”吉野顺平有点忍不住开口,特级咒具什么的,怎么说的那么轻松……
但他的话没能说完,车停了。
到达目的地。
四人站在逸散着不详气息的建筑物面前,伏黑惠在前领队,一边指挥着玉犬勘察现场,一边道:
“就按照我们说好的,届时毛利小姐和吉野动手,我会保护铃木小姐,并观察情况一旦有需要就立刻——”伏黑惠突然收声,他猛地抬头,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伏黑?”吉野顺平立刻也跟着紧张起来,忙问。
毛利兰当机立断掏出咒具,作出防御的姿态挡在了铃木园子面前。
难道有危险?
“吉野你和毛利小姐就在原地保护铃木小姐!”
情况紧急,伏黑惠顾不得解释了,大喊一句后拔腿就往前面跑去。剩下三人面面相觑,可状况不明,他们也只好先听从伏黑惠的指挥。
吉野顺平召唤出淀月,谨慎地四处探查。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手拉着手,和淀月、吉野顺平背靠背,警惕拉到最高。
好在,伏黑惠并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周围的诅咒气息突然如潮水般褪去,吉野顺平不仅有些愕然,又有些困惑。看来,也不是什么很危险的诅咒啊?
“伏黑他把已经咒灵祓除了,已经安全了。”吉野顺平解释道,但语气中还是疑惑。
铃木园子“啊?”了一声:“不是说让你和兰……”
“抱歉。”伏黑惠的声音响起,“因为没时间了。”众人顺着伏黑惠的声音看过去,才看到刚刚回来的伏黑惠,以及他背着的,那是——
“普通人。”吉野顺平惊讶地说。
那个人身上受了不轻的伤,一头亮眼的粉发不知为何有些让人觉得眼熟,脑袋无力地下垂靠在伏黑惠的肩膀上,看不清面容。
“嗯。”伏黑惠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稍微平复了下心情,“玉犬刚才突然发现这里还有受害者,为了救人,我实在顾不得解释。抱歉,铃木小姐,这一次没法让你看毛利小姐的战斗姿态了。”
刚才情况突然,伏黑惠当机立断地判断,他一个人过去是最快的,这才让吉野顺平和毛利兰留下来保护铃木园子。毕竟事关人命,这种情况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更不可能说还让吉野顺平和毛利兰练手了。
“没事没事。”铃木园子连忙摆手,“当然还是人命要紧,这个人看起来伤的很重,我们要怎么办?”
“回高专。”
疼……
头疼,浑身都疼,被那种东西抓着脑袋一下子甩到墙上,啧,太他妈疼了,他该不会东一块西一块了吧?他妈的这也太地狱了。
什么玩意。
宿傩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头顶地白炽灯光线像刀一样扎进他的眼睛,让他控制不住地骂出声。
“草!”
但很快,那些光线就暗了下来。
视线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宿傩眯着眼,发现是几个人围在他身边,围了一圈,挡住了头顶刺眼的白炽灯光。
还……都是熟人?
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把他生吞了的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和面无表情的伏黑惠,还有一脸好奇的虎杖悠仁、吉野顺平。
以及……两个小姑娘,嗯?这两个小姑娘他也算是认识,工藤新一乐队里的主唱兼吉他手毛利兰和金主爸爸兼键盘手铃木园子。
什么,情况?
宿傩一阵恍惚。
就是五条悟你们三个的表情有点太恐怖了,恐怖得我觉得你们不对劲,像是要吃了我。宿傩默默闭紧了嘴,他觉得现状有那么些许诡异,这些“熟人”也不太对劲,再加上他昏倒之前刚刚经历的事情,他觉得自己还是先静观其变为好。
“你醒啦。”虎杖悠仁先开口了,元气满满的阳光少年弯弯眉眼,露出善意的笑容,“感觉怎么样?话说你真的长得和我很像诶,好巧!”
真是礼貌友善又热情的,陌生人呢。宿傩绷着脸,好险没让自己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哈?宿傩感觉心脏狠狠被插了一刀,他妈的巧巧巧你妹。你丫的这么跟你哥说话?爹妈早亡,爷爷身体又不好,亏老子一把屎一把尿的……不对,不对,冷静点,这孩子不是他弟,绝对。
宿傩有一瞬间的火大,但理智也回归得很快,没什么犹豫,他果断地做出了判断。
病床上的人只是冷着脸不说话,也不回应虎杖悠仁,气氛的冷场让虎杖悠仁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却也没往心里去。
这个人长得和虎杖悠仁非常相似,说有血缘关系都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那种,只是在棱角细节上看起来比虎杖悠仁稳重且气质更富有一种攻击性。伏黑惠第一眼就愣住了,当时看见伏黑惠救下的人的长相后,吉野顺平、毛利兰和铃木园子也都瞪大眼。
这件事立马传入咒大内部,虎杖悠仁大惊失色,解释了半个小时自己的父亲绝对没有婚外情。
母亲也是!
虽然,母亲的身份有些离谱。
但让学生们感到奇怪的是,一向插科打诨的人渣老师们这一次却没有跳出来逗趣,反而是慢慢表现出了一些诡异的态度。虽然没有明说,但异常的氛围还是被学生们捕捉到,也意识到了什么,渐渐的,这场闹腾比预想中更快地散去了。
要不然,恐怕宿傩醒来,在医务室里见到的就不只是眼前这一圈人了。
而是里三层外三层。
见三个老师都绷着一张脸不说话,伏黑惠顿了顿,上前和宿傩解释起了咒术界的事情和他的遭遇,以及现在的现状。
宿傩:……。
伏黑惠说的这些东西,他很陌生,但也很熟悉。
逆天,这不就是他在拍的戏的设定吗?
恶作剧吗难道?
可惜,宿傩是个聪明敏锐的人,也不是个逃避现实的人。被怪物捏着脑袋砸墙上的情形还历历在目,那种疼痛现在都恍惚还在,实际上那时候他就已经有所猜测了,毕竟那种怪物实在是和他们片子里的特效过于像了。还有奇怪的弟弟,看上去下一秒就要要把他生撕了的冲动的五条悟几个,不过是让他的猜想尘埃落定。
话说,这五条好像在压抑着想杀他的情绪?啧啧,演技不行啊,不如他认识的五条。
不知道是不是情况已经离谱糟糕到突破了认知的极限,宿傩反而生出了破罐子破摔的情绪,甚至有心思在脑海里点评起了眼前这个五条悟的演技,也不管拿人家咒术师和他认识的那个大影帝比演技也太不公平。
这不是恶作剧的话,恐怕是那个吧?
他穿越了。穿进了自己演的戏里。哦,多么俗套又操蛋的戏码,他无语得都要笑了。
既然这样,还是得走一步看一步,他对自己在戏里的身份定位再清楚不过,他不可能让咒术师信任他。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完全是他知道的任何一段剧情节点,不,还很奇怪,很多事对不上。
就虎杖悠仁不认识他,夏油杰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那两个搞乐队的。都说明了眼下的情况十分有九分,不对劲,需要更多的了解才行。看来这地方不是原世界线,至少不是他演的那个世界线,传说中的if?
宿傩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夏油杰没死,看这制服,他在同人文里见过,教师杰?
虎杖悠仁不认识他,学生们都不认识他,但那三个老的很显然认识他,虽然三个人在学生们面前掩饰得很好,没有泄露杀气,但这种掩饰在老演技派宿傩面前还是太小儿科。
两个搞乐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剧本里的剧情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这俩姑娘。
吉野顺平,也还活着,嚯,不错嘛。
学生们对他没什么恶意,也不是演的,说明他现在的状态,一定不是诅咒。
不,不止,伏黑惠会给他科普,就说明他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普通人。太好了,这是个好消息,这种情况下五条悟几个不能随意对他出手,他小命还是有保障的。
但不能完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当然,他要演,凭这些个头脑简单的咒术师肯定看不出来,但哪怕是他离开了,凭他这个长相,也是要待在监视中的,他更不好展开各种行动,届时又要不被发现自己不对劲,反而自缚手脚。他当然不可能坐以待毙,他要想办法找到回家的办法。
还不如,走一步险棋,赌一把。
如果是以鬼神两面宿傩的身份,做什么奇怪的事都能不奇怪,能够争取到主观行动的自由。但一旦被监禁或者杀死,他就彻底完蛋了,所以,他需要赌的是,现在在学生们面前还要隐忍杀意的五条悟几人,以当下的情况,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会因为他普通人的身份,不能杀他,也不能明面上监禁他,最多软禁,那样也比被监视着还不能暴露异常的状态行动起来要更有可操作空间。但当下能判断情况的条件实在不够多,他的赌注风险不小。
不过。
谁叫他胆子大呢。
在娱乐圈能混到他这个位置的,早就做了不知道多少个压上全部身家的大赌了。
宿傩眯起眼,冷笑一声,盈满恶意的眼神看向了虎杖悠仁。抱歉了,另一个世界的小鬼,别吓到啊。
“小鬼,你不认识我?”
玩味的语气。
也就在这一瞬间,“轰”!医务室的墙毁了一半。
“悟!”家入硝子急忙喊。
……
他赌赢了。
宿傩得到了一间咒术大学的宿舍,是的,咒术大学,嘿,真是有趣。他暂时无法离开这里了,和他设想的一样,软禁,但没有对他做什么,顾虑得很,五条悟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宿傩的身份,对学生们也只说他身体收到了隐藏的诅咒影响要留在咒大养病。
宿傩也不急,悠哉悠哉地接受了五条悟的安排,反正他也需要时间慢慢了解这个世界,咧着恶意满满的笑容气得五条悟轰烂了好几个房间,最后被勒令不许来见他。
这几天零零碎碎,也拼凑出了些信息,比如咒术革命,系统改革,什么的。以宿傩多年看剧本的经验,以及这段时间的试探,判断出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是重生者,并不是难事。
他的手机也给了他意外的惊喜,他还能联通上他原本世界的网络,甚至能刷到自己在狗卷棘的病房里突然昏迷的新闻,因为昏迷情况和狗卷棘一样都找不到原因,这件事还引发了一波又一波的阴谋论。但当他尝试给助理和工藤新一发信息,却发不出去。
以及,原本世界的网络界面只有他自己能看见,那些咒术师都看不见。他留心对照了两边世界的时间留速,发现并无差异,很可能是一比一的。
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他还突然冒出过想看一眼这个世界的狗卷棘地想法,但一直没见到,不过一直以为他只是没回来,直到今天才知道事情不止如此。
这就不得不说到今天,他又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新情报。
咒术师狗卷棘,在不日前,叛逃。
怎么可能?
宿傩躺在床上,觉得这事是最蹊跷的。
在试探出五条悟几个人是重生者之后,这个世界很多与他所知剧本不相同的地方都有了答案,唯独这件事,无法理解。
因为狗卷棘入戏太深、后来昏迷不醒的事,宿傩还专门去研究过狗卷棘的剧本。这个孩子诚挚而坚定,勇敢温柔,也不像夏油杰那样会想得太多,他根本想象不到对方会叛逃。
诶,说起来,自己在原本的世界居然是和狗卷棘一起昏迷了,网上都传出诸如“昏迷传染病”这种逆天言论了。
等等……!昏迷!
一道惊雷入脑中,宿傩垂死病中惊坐起,诈尸般从床上弹起来。
狗卷棘的昏迷一直都很奇怪,身体检查不出问题,却久久不能转醒。既然,他都能来到这个世界,如果狗卷棘也来了呢?新闻说他和狗卷棘的昏迷状态一模一样,如果狗卷棘之前的昏迷就是因为他被困在了这个世界呢?叛逃的事,也可以解释是因为那个小鬼没办法面对咒术师的战斗什么的,毕竟人只是个小演员而已啊!别说那乳臭未干的臭小鬼了,要宿傩自己去和咒灵打架他都做不到啊!
也不一定,这也都还是他的猜测,宿傩强迫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不能这么轻易的认定情况。但不管怎么样“狗卷棘叛逃”都是一个不合理的违和点,具有他追查下去的价值。没错,就是这样!
但是,如果他猜对了,那小鬼真的也穿越了的话,太危险了,更是必须找到他才行 !
宿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起来在他的世界,狗卷棘已经昏迷好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难道狗卷棘都一个人待在这个危险的世界?还搞什么叛逃,天杀的有什么事实在不行不懂得装病吗?演个生病而已很简单的吧?笨蛋小鬼!
宿傩看着窗外的夜色。
反正在高专、不对,咒大内部该搜集的信息也差不多了。
天凉了,他该想办法逃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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