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 孙策本想大爆发,怒斥周瑜看不起他,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下去:“阿瑜,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我是主帅,总不能躲在后面作缩头乌龟吧?要想拿下江东,我们必须打通秣陵,否则牛渚山,横江当利都白打了! ”
周瑜何等敏锐,从孙策憋得通红继而又发白的脸色上,已经看出他在崩溃的边缘。应该适可而止了。
“伯符,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们两个人好好研究一下舆图,仔细计划一下。”
“阿瑜,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胆小鬼?那天夜袭牛渚大营的英气勃勃都被夜猫子吃了?还是被你叔父给捆蒙了?这么简单的事,还研究什么?你害怕就好好在我的大帐里呆着,等我凯旋归来,请你喝酒!要不你就乖乖地回你叔父的宛陵郡守。不要在此动摇军心!”
两人话不投机,一起纵马回营,路上却半句话都嫌多,谁也懒得理谁。
进了孙策山中的临时大营,孙策周瑜不约而同地抬手抱拳,马上互行军礼。仍然一言不发,各自回帐。
周瑜进了周峰他们给他搭好的临时帐篷,急冲冲拿了與圖就走,出门再次上马,周峰见了,牵马而上,默默地跟着。
周瑜一口气飞驰到牛首山的一处制高点,停下驻马瞭望。
山下面的秣陵关在一片黑魆魆的暮霭中若隐若现,城南的河水水量很大,颇有风浪,这是古称龙藏浦现名为淮水的一条长江支流,分为内外两支,交汇处有一巨石砌成的堡垒大寨,这里俗称石头寨。此地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彭城国相薛礼驻守的秣陵城在石头寨的东北面,而驻守秣陵城南的下邳国相笮融则据守石头寨。成为一道难以攻破的秣陵屏障。
“峰叔,我的府兵集结完毕了么?“ 周瑜头也不回地问,仿佛他一直知道周峰跟在身后。
“公子,尚老爷吩咐周府府兵不得听从公子调遣,只有你自己的三百护卫可差。。。” 周峰嚅嗫着说。“尚老爷怕公子带着人马去帮孙公子攻打曲阿。”
“三百足够了。” 周瑜的嘴角浮出一丝微笑,心中暗想:“叔父大人太小看阿瑜啦,别说三百护卫,今日破敌之策,一百健儿足以。”
周峰见了,摇摇头,小主人的军法兵事能力超群,看这样子,这次尚老爷又失算了,果然还是忠老爷以前对他的评鉴准确:“阿瑜此子,名帅之才,胸臆直抒,非拘禁不能掌控。但若与其十数甲丁,瞬息则作百万雄兵。”
孙策三更被下人叫醒,用冷水胡乱洗洗脸,把头上的发髻用红绸丝带扎紧,额前挡汗的抹额也是五指宽的红绸。
身贯双甲,足蹬皮靴,装束整齐,出帐见自己的两万人马已经在孙河和吕范的召集下,集结整齐。孙策很满意,点点头。环顾四周,吕范,孙河,孙辅,吴景,徐琨、程普,黄盖、韩当、宋谦、贺齐、董袭、周泰、凌操、蒋钦、陈武,父亲留下的大将,孙家的堂兄堂弟,母家外戚,一并到齐。只是缺少了点什么。。。下意识地寻找那双明亮深邃的双睛。半晌,也没看见,心里有些失落。不知怎地,现在怎么看不见他,心里就不踏实。
吴景见状,悄悄凑了上来:“伯符。。。公瑾一个时辰前就带着自己的三百侍从走了。”
“走了?去哪里?” 孙策大惊,虽然自己赶他回宛陵丹阳太守驻地,那只不过是不想在他面前认输罢了。其实心里是巴不得他留下和自己一起攻打秣陵。哪怕他一再埋怨自己鲁莽。在公瑾面前拔营克寨,马踏敌酋,这多有面子啊!孙策此刻心里的一个结,就是这次攻打江东,若没有公瑾,自己还困在厉阳动弹不得,公瑾的智慧,自己的勇猛,无坚不摧。世人都说,孙郎周郎,少年双雄,孙伯符怎么能比周公瑾差得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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