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搞笑了……”夏亦澄夹起火锅里的菜，笑着说，“当初班上谁能想到，你们现在在节目上，笑得一个比一个精彩。”

佘玟捞起一片土豆放进嘴里，目不斜视接话道：“是吗，我觉得比不上某人在众目睽睽下喊我真名来得有趣。”

谈禾说：“我以为你和我的情况一样，大家都知道你的真名，但只会叫你的网名。”

“呵呵，在互联网上爆真名，这本质上和裸/奔有什么区别？”佘玟无语。

“嗯……”

火锅蒸腾的热气不断地往上方飘去，模糊了佘玟眼前的视线，只能依稀看见坐在对面的谈禾似乎在认真思考。

半晌，谈禾开口，“区别可能是，在互联网上爆真名，会比较文明一点？”

“虽然厕纸这个名字，也没文明到哪去。”

“哈哈哈……”夏亦澄在旁边听乐了，笑了出声。

佘玟无语：“你特么……”

“好了，对不起，我错了，”谈禾刚调侃完，就笑着诚恳说，“实在是很久没见了，我又不熟悉你的网名，就下意识地喊了你的名字。原谅我吧？”

谈禾这求原谅的真诚写了满脸，佘玟看着有些起鸡皮疙瘩，他一言难尽地看向谈禾。

由于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过久，丧失了夺回话头占据上风的主动权，只能随口答应了一声，低下头接着吃东西。

夏亦澄“啧啧”了两声，开口调侃。

“你们这幅样子，我看着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夏亦澄边吃边说。

“什么样子？”谈禾问道。

“就……和谐的用嘴对话的样子？”

佘玟疑惑：“什么叫用嘴对话的样子？不用嘴说话用什么？”

“意念啊。”

“啊？”

“我真的觉得蛮神奇的，”夏亦澄放下筷子，比划着，“上学的时候，你俩互相点个头就知道对方要干嘛，就跟特工似的。明明是三个人的友情，却只剩我一个人一脸懵逼。”

“少来，还意念上了。”佘玟无语。

夏亦澄反击道：“你才少来。最夸张的就是，当时班上的同学都觉得你俩不熟，都在说什么“王不见王”。切，真装啊，要不是我知道，我恐怕也会这么觉得。”

佘玟：“哪装了，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个样子好吧？你要是会这么觉得就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自己看不出来，是不是不够聪明。”

夏亦澄：“……”

之后，提起学生时代的事，能说的话就没完没了。

夏亦澄想着学生时代的事，越说越感慨：“还记得当年，我和谈禾被污蔑早恋，你为了给我们开脱，在办公室里对着老师啥都说了……不过，班上同学现在还都不知道你俩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之前就算了，现在，尤其是刚刚才和解的情况下，说起“好朋友”三个字总觉得有些别扭。

佘玟默默想着，皱了下眉，有些尴尬但还是没扫兴：“不知道啊。”

“那和你关系好的同学呢，也不知道？”

“……嗯。”

夏亦澄有些惋惜道：“要不是我高中开学没多久就去国外读书了，不然我指定多宣传宣传……”

夏亦澄还没说完，佘玟便出声打断：“不用。”

“谢谢，不用。”

佘玟和谈禾说出的话重合，佘玟一怔，眨了眨眼，接着吃东西了。

谈禾看向佘玟：“学我？”

有些欠。

“我干嘛学你？你以为你是什么正面教材吗？”佘玟没忍，开口呛了回去。

夏亦澄见状，有些叹服：“哇哦，都会拌嘴了。”

“拌个屁。”佘玟边挑着碗里的麻椒，边说。

“你现在骂这么脏？”夏亦澄啧啧称奇。

“我还能骂得更脏。”

“比如呢？”

“就某人害我在互联网上丧失真名**权这件事，想听吗？”

佘玟说完这话后，不再看碗里麻椒，看向了谈禾。

谈禾：“嗯，这个牛肉不错。”

佘玟翻了个白眼。

夏亦澄思索了一下：“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为了给你加热度呢。等节目播出，大家都会知道咱们认识了，说不定我们的粉丝还会给你投票呢……嘿嘿，我刚刚在节目组的后采里全招了。”

“我也是。”谈禾这时候没装聋，接了话。

佘玟：“……”

三人吃完饭准备回去，快走到商场门口时，夏亦澄被几个粉丝认了出来，被拉着要签名。

谈禾走到旁边，给她的助理打了电话，看到她的助理过来后，谈禾就拉着佘玟走了。

“你走得可真干脆。”佘玟边走，边评价谈禾的行为。

“再站那呆着，我们明天就要上热搜。”谈禾歪着头打量佘玟，“更何况，我觉得你也不赖。”

佘玟边跟在谈禾的身后，边玩着手机，看见了他的固定麦麸对象昨晚给他发了消息过来。

[九醉歌：听说你十连跪了，要带吗？]

佘玟指尖顿了顿，回复。

[神纸：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没看见，等我回去再一起玩吧？]

[九醉歌：好，等你可以玩了，记得喊我。]

[九醉歌：狗狗探头.jpg]

佘玟看着这个有点滑稽的表情包，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怎么了？”

佘玟闻言抬头，看见谈禾在前方停住了脚步。

“哦，没什么，”佘玟回过神，继续迈开脚步，“你叫了网约车吗，今晚住哪？”

佘玟只是礼貌性地问一下，却听见谈禾说。

“不知道。”

佘玟一愣：“……不知道？节目组不是会给嘉宾订机酒吗？”

“你知道节目组会给我订，那怎么还问我。”

佘玟被他这话噎住了：“……你有病？”

随即，谈禾垂下眼眸，低声说：“我不想住酒店。”

佘玟听他声音不对，扫了他一眼，觉得奇怪。

这人刚刚还好好的，这会怎么不开心了？

佘玟说：“哦，那你要住哪儿？对面那个桥洞？”

“我能住你家吗？”

因为谈禾走在前面，佘玟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能察觉他询问的话语间带了些小心翼翼。

佘玟在这短短一天内，对谈禾的印象刷新了数次。

比如台上那副温润的样子，比如现在这谨慎的样子。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想住酒店。”

谈禾却答非所问：“以前我想去你家住，你从来不会问我为什么。”

总感觉这人……有点委屈？

佘玟只得无奈道：“以前和现在能一样吗？”

“为什么现在不能和以前一样？”谈禾说。

佘玟不说话了。

只是两年不见，佘玟却感觉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了，然而一切归根究底，也只是因为一个告白而已，而这之后，却让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不尴不尬的。

他们相顾无言地走到路边站定，中间相隔了一段距离。

过会，佘玟上前拦了一辆出租，他打开车门。

见谈禾没有跟过来，转头对他说。

“走不走了？”

“去你家吗？”

“不去我家我叫你干嘛？”

谈禾看向他，他的眼中倒映着路灯投下的光，忽明忽暗。

没一会，他就来到了佘玟身边：“好。”

到了佘玟家门口，他们付钱下了车。

佘玟现在住在一栋精致的独栋别墅里，面积并没有很大。这里是在市中心，售价不便宜。

谈禾跟着佘玟进去，到了客厅，佘玟家里的装修以白色简约为主，但该有的功能一样没少，看着也十分干净。

“二楼还有一间空卧室，你睡那吧。”佘玟端了杯水从厨房走了过来，“对了，你明天怎么去录制现场？”

谈禾接过佘玟递过来的水：“我的工作人员会来这里接我，我们明天一起过去吧。”

“不用。”佘玟下意识拒绝道。

“为什么？”谈禾沉吟了片刻，开始说明好处，“如果你和我一起去的话，你可以多赖一小时的床，还不用去现场排队做造型。”

佘玟：“……”

他被这人抓到痛点了。

于是，佘玟很没有骨气地改口道：“那行，你行李还在酒店吧，怎么办？”

“明天让他们顺路带过来，所以，今晚你能不能给我拿套睡衣穿？”

“等会儿拿。不过，你来录节目的时候，是都要住我这儿吗？”

“嗯……可以吗？”

这人端得的是一副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的模样。

佘玟真的很想质问他——

生活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看着谈禾，有些头皮发麻，只得点头：“哦，二楼那还有一个浴室，一上去就能看到，你去那洗澡吧，睡衣我等等给你拿过去。”

佘玟边和谈禾说着，边打开了手机，给九醉歌发信息——

［神纸：我到家了，打不？］

［九醉歌：OK，你上号，我这局快打完了。］

佘玟打开王者荣耀，“TIMI”的启动音响彻客厅。

谈禾本来已经起身走了一段距离，听见声音又回头：“你自己一个人玩吗？”

“没有，还有别人。”佘玟说话时头都不抬。

“哦……谁啊？你刚刚约的吗？”

“是啊，”佘玟边点着屏幕，边说道，“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洗不洗了？”

谈禾就这样话也不说，站在原地。

佘玟见他还不走，疑惑抬头，问道：“怎么了？”

谈禾踌躇了会儿，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你要不还是先给我拿套睡衣吧，我怕你游戏打着打着，忘了厕所里的我了。”

“……行，知道了，给你拿。”

佘玟坐着室内电梯去三楼自己的卧室，拿了套睡衣还有一次性内裤，到二楼给了谈禾。

刚好游戏开始，佘玟就直接坐在二楼的电竞房里打游戏了。

十几分钟后，谈禾洗完澡出来时，听见隔壁房间里传来的动静——

“不是，他这凭什么不死啊？好哥哥你收了他！”

“我知道这人名字是什么意思啊，不就是小学生英语吗？”

“嗯……呃，你在我眼中是个苹果？”

“不是这个意思吗？那还有什么意思啊？难道是骂人的话吗？我不懂诶。”

“你怎么也死了，完了完了……这把没了。”

“今天怎么回事儿？这传出去，上赛季巅峰定榜的第十七名野王，在钻石局带不赢一个我……我真的要退网了好哥哥。”

有些浮夸的声音传来，谈禾闻言，走了过去，打开了隔壁的房门。

这间房是佘玟用次卧改装的电竞房，他平时都在这里直播。

此刻，佘玟陷在角落的小沙发上，室内蓝白的光线交错，照映在佘玟那张清秀精致的脸上。

佘玟嘴里喊着好哥哥，但只有声音是缱绻的，表情是一点没变的。

佘玟余光瞥见谈禾开门走了进来，想关掉麦克风后再和他说话，可这局游戏进入了结算页面，暂时关不掉。

于是，谈禾在佘玟的猝不及防间，询问道：

“要带吗？”

——You are the apple of my ey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要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