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苍兰再次睡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
符佟中午的时候帮他开了点药,说是感染了最近比较严重的季节性病毒,虽然退烧了,但还是要注意休息。
这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对季苍兰是身体上的折磨,而对季呱呱小朋友来说就成了身心双重摧折。
季苍兰正在房间吃饭,就听到门外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寡淡的眉眼皱了皱,抽了个口罩走出去,把门拉开条缝。发现季涵被闻炀抱在怀里,泥鳅一样左右挣扎。
闻炀一开始只是想把他提溜起来逗逗,刚抱进怀里就控制不住态势了。
季涵人小眼神儿尖,看到门开的动静就挣扎着要下来。
季苍兰戴着口罩走出去,目光平直地在闻炀脸上扫了一眼,声音哑哑地问:“怎么了?”
“爸爸!爸爸!”季涵被夹在闻炀有力的手臂里,苦大仇深地看过来:“救救我!”
“他——”
闻炀还没说出口,季涵直接了当:“大坏蛋要把我抓走!”
季苍兰头疼地跟闻炀说:“你把他放下来。”
闻炀本来也没想把他怎么样,听到季苍兰这么说,耸耸肩,让季涵小朋友平安着陆。
季涵脚刚一沾地,撒丫子就朝他跑过来。季苍兰不想把流感传染给他,往后退了两步,蹲在地上,远远看着儿子:“爸爸生病了,不想传染给你。呱呱也不想去看医生对不起?我们保持安全距离好吗?”
季涵第一次被拒绝,一脸震惊,嘟起嘴巴说不要,问:“为什么大坏蛋可以和爸爸碎觉?”
闻炀在后面轻一挑眉,先是和季苍兰对视了一眼,而后果断出声:“因为我在睡自己的老婆,你有老婆睡吗?”
虽然知道他狗嘴里放不出香屁,但季苍兰听到这句话还是眼皮一跳。刚想瞪人,转念想到昨晚在广场上答应他的所谓“试试”,把到嘴边的字咽回肚子里。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对方有利所图,但不得不配合彼此的表演。
在此刻变得相敬如宾。
季苍兰咬牙切齿的表情被口罩掩饰的很好,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对闻炀眯了眯。闻炀回赠了个露齿笑。
在季涵还在懵懵懂懂的时候,他快速说:“爸爸好了就来给你讲故事好吗?今天让奶奶带你睡觉。”
“好。”季涵被张妈带走,小脑袋一步三转,季苍兰都怕他头转掉了。
等只剩下他们两个,季苍兰把口罩一摘,说:“和我儿子说话的时候请你注意一下用词。”
闻炀一边拍了拍衣服上被季涵踢出的鞋印,没动目光,一边笑着问:“你就不怕我也生病?”
季苍兰非但不怕,还祈祷他快点病倒。眯着眼睛假笑了一下,说着“你身强力壮呀”,几步走过去。
闻炀看出来他想干什么,敞开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把人纳入了怀中。
被按着脑袋来了个结结实实的舌吻。
季苍兰的吻毫无章法,夹着湿气,来得急又切。
刚想退后放开的时候,腰被一条长臂揽住,大又有力的手捧上一侧细白的脸,不让他逃走。
唇齿在热切的亲吻间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舌尖卷着舌尖,吞噬着彼此的涎液。
“吱——”
季苍兰鼻子堵着用力呼吸发出尖利的声音,堵得严严实实,完全喘不过气来,用力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也没有用。
闻炀被逗笑,亲也亲不下去了,放人前利齿在他唇珠上不轻不重咬了下,发泄心中的不满。
季苍兰憋得痛不欲生,一边瞪他一边去拿纸巾擤鼻涕。
闻炀把身上最后一点印子拍掉,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说:“再接再厉。”
季苍兰败下阵来,首战告败。
·
第四天中午晚一些的时候,闻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自前天之后,家里的所有房间都没有了秘密似的,全部开放了。
那之后季苍兰就总喜欢泡在书房里看书。
闻炀过来的时候,他正一行行从书房的书架上掠过去,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在找什么?”闻炀在某刻开口。
季苍兰动作顿了一下,偏过头来看他。闻炀正斜斜靠在门框上,不像是刚刚才来的样子,应当是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
季苍兰神态自然道:“找本书打发时间。”
一边说着,一边拉开身前的柜门,顺手拿了本书出来。
闻炀轻飘飘在书脊上扫了一样,《the moon and sixpence》,他随意地开口:“你想要月亮还是六个便士?”
“我没得选择,”季苍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月亮也好,便士也好,都不是我能选择的。”
闻炀脸上的表情淡了一些,但没有离开书房,仍旧站在门口。
季苍兰这才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迟疑了一秒,问:“有事?”
他点头,耸耸肩:“找季sir出去吃烛光晚餐去不去啊?”
季苍兰在他的注视下朝墙上端指着2的挂钟看了一眼,又慢吞吞地荡回了视线:“你确定是烛光?”
闻炀笑起来,只是问:“你去还是不去?”
他把书合了站起来,细长的手指在书页上烫金的花体上描摹了一遍,似乎是在思考,但很快就说:“走吧,我要去换个衣服。”
闻炀挑了一侧的眉,默许了,插着口袋跟在他身后,悍利的身形慵懒地颓着,在季苍兰走进衣帽间后也没有止步的打算,径直走了进去。
季苍兰从全身镜里看到他走进来,准备去拿某件衣服的手顿了一下,但很流畅地滑过去,似乎是在纠结要穿什么。
季苍兰在前天跟闻炀说过,想回家拿点衣服来穿,但闻炀当时并未给出直接答复,他就没再追问,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衣帽间被新的衣服填满了。
闻炀靠在衣柜上,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动作,目光仔仔细细在季苍兰脸上描摹。但描摹地过于深刻,让季苍兰如芒在背,他随手从一面柜子里抽出两件衣服,分别在身上比了比,淡淡笑着,问:“你觉得哪件好?”
其实两件黑衬衣没多大差别,仅仅是面料不大相同,一件是麻布的,一件是缎纹。
虽然是这样看似随意的问题,但还是让闻炀被满足,他话里含了笑意:“右边那件。”
季苍兰手指在右手拿着的缎纹衬衣上滑了滑,勾着唇笑起来:“好,那就这件。”
他把左手的衣服放回去,正要解开扣子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闻炀还立在身后不远的位置,手指停滞了几秒,面色正常地继续解开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敞出劲瘦的腰身,莹白的身躯在镜子中一晃而过,而后被反了光,垂坠感极佳的黑色缎纹覆盖。
这一过程中,季苍兰的视线一直稳稳和镜中的闻炀对着,那股灼热的目光,似乎能把镜子给融化。
明明是很正经的衣服,被他穿得有些**的意味。
季苍兰却像是毫无察觉,走过去,温顺地贴上他手背,轻轻碰了碰:“走吧。”
闻炀动了下腿,直了身体,顺势牵住他的手,季苍兰没有拒绝,反而扣紧了手指。
即将出门的时候,季苍兰“哎呀”了一声,闻炀问他怎么了。
他一拍脑袋笑了下:“我真是糊涂了,两只袜子不一样。”
季苍兰抬起脚在他面前动了动,不怪他会穿错,两张袜子颜色是一样的,但一只是中筒,一只要高出两公分。
他说完就紧接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来。”真的很着急似的,鞋也来不及脱,噔噔噔三阶并做一个走,飞速上了楼。
闻炀注视着他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噙起笑,收了视线。
季苍兰有点紧张,他冲进衣帽间面色就放下来,快速从袜子柜里拿出配套的袜子,踢掉鞋子弯曲了长腿疾速套上,整理了一下脚跟,又重新把鞋子穿好,丝毫没有一丝异样,出衣帽间时,把不对称的那只袜子随手放在某个无门的衣柜前,很着急的样子。
手臂垂落时,有一枚银片贴上手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哪怕闻炀在这里,可能都不会看出来任何异样。
噔噔噔。
又是快速跑下楼梯的声音。
季苍兰的身影重新被框进闻炀眼眶内,他问:“怎么这么着急?”
季苍兰重新牵起他的手,不过这次换了一边,微微仰起头,笑着说:“不是怕你等着急嘛。”
闻炀短促地笑了一声,弧度挂在脸上,没多说什么,带着他坐上了车。
车子平稳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有一条熟悉的路名映入眼帘,但又很快略走。
季苍兰从窗外收回视线,把头依靠在闻炀肩膀上,问:“还要多久?”
“快了,”闻炀挽了半袖,露出半截肌肉精悍,线条结实的小臂,垂了眼朝他靠来毛茸茸的头顶瞥了一眼,绿色的瞳孔在光泽下变得更浅,看上去有点危险,喉结动了动,“就在这附近。”
季苍兰垂打了一下后腰:“那就好,坐太久了难受。”
闻炀伸手环住他的腰,刚想在腰后帮他按按,季苍兰好像会错意,随手握住他的手,摊在自己的手里,和他比了比大小,笑着说:“也没有小很多。”
他自己的手单看其实并不小,但在闻炀的衬托下,反倒显得有些娇小可爱,两个人差了半个指节。
闻炀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季苍兰问他笑什么,也不说话,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
餐厅确实很快就到了,是在郊区居民楼里开的一家私厨,也不知道闻炀从哪里打听来的,是家专门做鱼的地方。
闻炀其实不喜欢吃鱼,他总觉得鱼有味道。
但季苍兰喜欢吃,他生长在海边城市,对鱼有种别样的留恋,在国外的时候经常会买鱼来做,每次他做的时候,闻炀总会远远地坐在餐桌那头,蹙着眉看他如食珍馐。
居民楼外表看着普通,但有两层都被打通,挂了木头招牌,成了环境雅致的饭店。
现在不在饭点,但客人仍旧满座,他们进去的时候只空了两个座位,上面摆好了鲜花。
季苍兰很快地扫了一眼,确认了那是小苍兰,心里有数了,粗粗打量了一圈桌子的位置。
带位员送他们落座,服务生问询了一下菜要一道一道上,还是一齐送来。
闻炀目光看向季苍兰,季苍兰说:“一起上吧。”
服务生又拿来酒水单,让他们点了酒水离开。
季苍兰等他走了后,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倾身往前凑得更近,小声问:“你可以吃鱼吗?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没事,”闻炀不露声色地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在监狱里,没有挑食的选择。”
季苍兰要继续的声音蓦地顿住,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坐了回去。
闻炀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似乎觉得他的变化很有趣,撑着下颌目光在季苍兰的脸上打转。
耳边有脚步声在靠近,余光能扫到是来送酒水的服务生。
但在这股目光的注视下,季苍兰坐不住了,他心有点乱,面上表情复杂,欲言又止地蠕动了唇瓣:“我,我……”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闻炀百无聊赖地点着桌面,问:“你对我感到愧疚吗?”
他话刚一出口,季苍兰就有点坐不住了,猛不丁站起身,对闻炀说:“我去洗个手——”
“啊!”
他转身迈步的冲劲儿恰好和服务生撞上,两杯酒盅里的高浓度白酒洒在季苍兰衬衣上,瞬间洇出贴合了肌肤的线条。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手足无措地抽了纸来帮他擦,被季苍兰接了过来,也跟着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起的太急了。”
两盅白酒是私厨老板珍藏的五十年陈酿,一杯的量就要两千九,这个损失服务生承担不起,他脸色有点苍白,手都颤抖起来,不断拿纸帮季苍兰擦着衣服。
“没事的,别担心,”季苍兰安慰他,说着,又看了闻炀一眼,闻炀百无聊赖地把手撑在下巴上,似乎觉得他们这边的动静很有趣的样子,和他对了目光,才缓声开口:“再点两杯。”
言下之意已经不用他担责任了。
服务生连声道歉,正要回去,被季苍兰拉住,问他:“洗手间在哪边?”
服务生说:“在楼下那层,下楼左拐,里面有吹风机。”
他还是一脸歉疚的道歉:“真的很抱歉。”
“没事,”季苍兰拍拍他脊背:“是我不小心,去忙吧。”
服务生紧张地点点头,回了后厨去说明情况。
“我去弄一下衣服,”季苍兰回身对闻炀说,“菜上了的话你先吃。”
闻炀撑着下巴:“去吧,菜让他慢点上。”
季苍兰说好,捏了身上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快步下楼。
但他在经过楼下时丝毫没有停顿,伸手从后腰裤子边缘拿出刚才出门前拿到的钥匙,大步冲下楼梯。
钥匙是他家里的大门钥匙,这几天只要闻炀带他出门,他就会带着,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家拿东西。今天碰巧,私厨就在他家附近车程十分钟的范围内,季苍兰出了居民楼扫了一辆共享电瓶车,飞速驶了出去。
季苍兰要拿的东西都放在和闻炀重逢的那套房子里,他知道那之后闻炀一定来搜过他家,但并不确定那个东西有没有被搜到。
车子还没停稳,季苍兰就跨步而下,并了大步跑了上去,利落地开锁。
闻炀丝毫没有想瞒他,或者吃定了他没有机会回来。
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几乎没有整齐的地方。
季苍兰视线在两边被翻动的地方横扫着,眉心稍稍拢起,他不知道闻炀要从他这里找什么,目光在某刻顿在窗口那盆完好无损的绿植上,忽然有一个想法产生了。
这段时间闻炀一直看似无意,但实则频繁地提起过一件事,要找他拿回订婚戒指。
在此之前,季苍兰一直都觉得他真的是想拿回那枚戒指,取消婚约而已,但现在突然觉得,或许那枚戒指还有别的用处。
有了这个想法,季苍兰立刻到窗台上把那盆绿植拔起来,手指在松软的土壤里摸索了一阵,夹到了一个圆环。
他确认闻炀真的没有发现这枚戒指后把戒指藏在身上,又去书房拿了一把袖珍的手枪和一盒子弹。
季苍兰一开始就是想回来拿把枪,再看看家里是否有什么东西被拿走,现在又多拿了一枚戒指,也顾不上多想,急忙又锁了门朝餐厅赶去。
路上的风把衬衣吹干,酒渍微硬,有点磨皮肉,季苍兰大步走到餐厅一楼的洗手间洗了手又整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回了二楼。
他回去的时候新的酒已经上了,菜也上齐。
闻炀没有动,应该是在等他。
看到他过来,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拿了筷子,在落筷前漫不经心地开口:“弄干了?”
“嗯,”季苍兰点头,笑了一声:“等急了吗?”
闻炀哼了一声,说:“你就是故意让我等。”
“怎么会,”季苍兰也跟着拿起筷子,漂亮的脸颊浮现温柔的笑容,“我这叫好饭需要慢慢吃。”
闻炀撇撇嘴,季苍兰顺毛哄,用筷子剥了块刀鱼递到他嘴边:“吃这个。”
闻炀张开唇含进去,季苍兰问他:“有味道吗?”
他简单评价:“还好。”
季苍兰看他僵硬的脸,忍不住笑起来:“你确定?”
闻炀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季苍兰伸手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说:“匹诺曹的鼻子都要长出来了。”
闻炀瞪了他一眼。
结果吃完饭出来,他们还是在车子路过一家麦当劳的时候让司机停了车。
两个人去点了汉堡,季苍兰主动提出让闻炀结账。
闻炀没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季苍兰笑着说:“烛光晚餐不是有来有往吗?刚才那顿我付的,这次你来。”
两个汉堡加一个冰淇淋和可乐,一共才不到100块钱,刚才那顿饭季苍兰掏了快一万。
结果就是,他们两个捧着汉堡在快餐厅大快朵颐,季苍兰抹走闻炀唇角的酱料,笑着说:“你不能吃的东西就不要勉强自己。”
闻炀正要说话,从某个方向飘来了一股烟味,本来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很快有工作人员过来,跟那个人说:“先生,这里不允许抽烟。”
他朝那头望了一眼,就听到闻炀的声音凑近,在他耳边问:“你怎么不吸烟了?”
季苍兰回头冷不丁和他对上眼,随口道:“戒了。”
闻炀对此未作评价。
季苍兰在那六年里抽烟一直很凶,不爱喝酒,但一直抽烟,几乎没有断过,到了烟不离手的程度。
他时常跟组织里的人开玩笑:“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闻炀现在忽然问他,“你现在不寂寞了吗?”
季苍兰不太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喝了口可乐,甜得蹙眉:“不了。”
他在比寂寞更可怕的东西中煎熬痛苦着。
这七天里,闻炀一改先前的态度,对季苍兰做到了极致的忍耐和温柔。
但季苍兰在几次试探中始终都没有告诉他戒指在哪里。
闻炀估摸着他或许已经察觉到戒指的重要性,不再多做尝试。
等第七天晚上季苍兰在试衣间试穿拿回来的衣服时,他走进来,从背后把人抱住。
季苍兰“滚”字就在嘴边,目光在镜子中一瞥,才注意到他穿的衣服,问:“你要出去?”
他问出口的时候,已经想到今天就是第七天了,是闻炀原先说过要带他上邮轮的日子。
闻炀未置可否,缓缓把衣扣扣上,边走边反问他:“你去吗?”
季苍兰长了个心眼,跟上去问:“要去哪里?”
闻炀回身扫了他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目光在季苍兰脸上多停顿了几秒。
季苍兰看出来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权,遂道:“我去换身衣服。”
“不用,”闻炀曲着手指朝他动了动,“带着就行。”
季苍兰闻言只好捞了套西服,不伦不类地穿着身上的短袖短裤跟了上去。
车开出去没多久,季苍兰就在车子的晃荡中有些困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等车速降下来的时候,才慢慢睁开眼睛从车窗看出去。
天已经黑了,窗外唯一的建筑周围亮起灯,看起来像是度假酒店,但没有字样,看不出是哪家酒店。
还没想一会儿,车就停了。
门外有车童过来打开车门。
闻炀先一步下了车,季苍兰扭头看了他一眼,紧跟着也赶了下去。
闻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今晚他身边的保镖人数很多,季苍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一层一层闸门进去,在最深处的一道门甚至有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搜身。
季苍兰握了下拳,看到前面的闻炀已经配合地抬手让他们全身搜了一遍,脸色有点白,他带枪了,而且不打算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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