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长谷川未来说的是对的,二人身上的凉气还没散,诸伏景光和松田阵平靠近些便感受到了。
原本应该和他们一起同仇敌忾的某人也瞬间转变阵营。
“hagi你要是生病我可不照顾你,”松田阵平这么说着,还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别到时候传染给我。”
萩原研二:“…阵平,我好受伤啊——”
长谷川未来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个人,把手揣进口袋,看向靠过来的诸伏景光,“只是和萩原谈谈心,稍微有点害怕。”
“我知道,”诸伏景光双手贴上他的脸,看他原本清醒的眸子变得迷茫,低声笑了笑,“未来很久没喝酒了吧。”
“…嗯,有一段时间了,”长谷川未来含糊应着,“我一会就去睡,你们聊吧。”
“好。”
蓝眼睛的人揉了揉爱人的头发,看他慢悠悠进屋才收回目光看向目光揶揄的两位同期。
“……”他笑了下,“还听吗?”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虽说现在的诸伏景光某种意义上比他们小了几岁,但是不可避免地让他们想起以前的事。
“听。”于是异口同声,老老实实坐好。
回屋洗漱好的长谷川未来缩在被子里,天已经降温了,屋里有些凉,他想着是时候把被炉拿出来了,等天真冷下来,就可以钻到里面,美美睡上一觉。
或许是因为冬天快来了,又或许是因为临睡前所想。
长谷川未来做了个梦。
是梦里很久没见的诸伏景光,停留在七年以前的那个,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裹着和他一样的红色围巾,看向自己。
[“不握手是因为我的手有些凉。”]
“……”
“这是什么理由?”长谷川未来看着身边的人,抱着胳膊,“能有我的凉吗。”
“未来也知道啊,”恋人叹了声气,伸手把他的手放进口袋里,还顺手塞了个暖贴进去,“冬天快来了。”
被这温度变化弄得打了个哆嗦的长谷川未来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想看下雪。”
拦不住,诸伏景光叹了声,将人的袖子向下拉了拉,遮住露出的皮肤,随口问着。
“未来喜欢冬天吗?”
“不喜欢,”长谷川未来看着因为这个答案而微微怔愣的人,忍不住笑起来,“冬天很难熬的。”
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诸伏景光的手握着他的手,连带被他手掌包裹着的暖贴,他想,这人的手是真的很凉。
“我们去买被炉吧,”他抽出手,把暖贴留在诸伏景光的口袋里,比划着说,“买个大一点的,这样就可以缩在里面了。”
于是他和诸伏景光去买了被炉,大的可以缩进去两个成年人。
只是后来,大多时候,那被炉只有一个人。
好像又是一个冬天,长谷川未来向掌心哈了一口气,温热的掌心,下一秒又变凉,他打了个哆嗦,缩回手,有些记不清这是哪一年了。
“未来。”
他听见诸伏景光在叫他,转身看过去,只看到一片雪,又回身,看到一片海,太阳正初升。
凌冽的风刮过,刮得脸颊生疼,他缩了缩脖子,抬眸却看到风带着地上的雪花飞向天,飞向海,自由得像是迎接春天的飞鸟。
看了好久,久到醒过来,太阳落在身上,才迷迷糊糊反应过来。
——他做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意思的梦。
诸伏景光走过来,坐在他的床边,微凉的手贴了贴他的额头,收回去,什么话也没说。
“…我发烧了。”长谷川未来这才迟缓地意识到这件事。
他很久没生病了,这场病来势汹汹,似乎是要把前几年的补回来一样,吃了东西就吐,迷迷糊糊睡着又惊醒。
“景光,不去睡觉吗,”他贴着诸伏景光的手,闭着眼睛,折腾了一天,精神终于好了一些,絮絮叨叨起来,“我做了好多梦。”
都是关于诸伏景光的,也都是关于冬天的,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未来梦到了什么?”诸伏景光问他。
“…梦到了很多,”他回应着,握住诸伏景光的手,“很多。”
多到记不住,数不清,也不知道是不是梦。
他知道。
多到有很多都是他,诸伏景光没有收回手,而是将被子向上拉了拉,调整到让熟睡的人不会感受到不舒服。
他听到长谷川未来在梦中含糊不清的言语。
那些零零碎碎的音符滚烫地落在他的耳中。
一半是名字,一半听不清。
他叹了声。
“…怎么办啊…”
这句喃喃自语,最终散落,诸伏景光等到人睡得安稳,才起身,走出去关了灯。
刚刚给长谷川未来做的粥并没有吃几口,但好歹垫了垫肚子,诸伏景光坐在餐桌旁,将那点还温着的粥吃掉。
收拾完东西,听到门铃响的时候,愣了愣,看了眼时间,皱起眉。
这个时间?
他轻声走到门前,看着满眼,确定来人,忍不住挑了下眉,上挑的眼睛在此刻也多了一丝趣味。
这可是真的让人有些想不到啊,诸伏景光打开门。
*
长谷川未来是被一声巨响惊醒的。
他猛地坐起身,还没缓过来的身子冒出虚汗,摸过角落里没用过几次的棒球棍,悄悄走到门边。
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又嘭的一声巨响,门外响起诸伏景光的声音。
“…未来,没事。”
没事?长谷川未来后退一步,警惕地盯着门,仿佛下一秒进来人他就会打过去一样。
门外的人没了动静,只是似乎为了证明身份,下一秒透明的诸伏景光出现在屋内。
他的目光略过那个棒球棍,率先落在光着的脚上,“…把拖鞋穿上,未来,你还发着烧。”
熟悉的絮絮叨叨和奇怪的鬼魂,长谷川未来脑袋晕乎乎地想,被他提醒才反应过来脚底冰凉,打了个哆嗦。
“…是谁?”他嘟囔着,穿上拖鞋,手里的棒球棍始终没放下。
诸伏景光落在地上,拉过被子把长谷川未来裹上。
“是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家伙。”
“…哦,那是降谷?”长谷川未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你怎么把他打晕了?”
所以未来到底是怎么知道的?诸伏景光忍不住想,目光有些飘忽,转移起话题,“没什么事,只是稍微用了一点魔法,花了点时间检查了一下,放心。”
好惨,长谷川未来暂且不去想刚刚都发生了什么,沉默着倒到床上,又闭上眼睛。
“…他会难过的。”
“…嗯,”诸伏景光应着,却想,zero打我的时候可是没这么想,“我知道。”
他捏了捏缩着的人的后脖颈,见他舒展些,才收回手转身回到客厅。
幼驯染被他放倒在沙发上,昏睡的样子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诸伏景光可还是记得面前幼驯染还有波本的身份。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能够一下子变成鬼魂,估计刚刚被放倒的就不是幼驯染而是自己了。
他笑了笑,看着幼驯染的样子,忍不住发愣起来。
也不是没变,变了很多。
时间在他认识的这些人身上都留下了痕迹。
“抱歉,”诸伏景光说,想起刚刚毫不客气冲自己来的那一拳,沉默了一会,“真是变凶了不少啊。”
*
降谷零转醒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身份暴露了?
——他后续的计划会不会被影响?
——他绝对在没有致幻的情况下看到这个诸伏变透明了!
但回答他的,是坐在对面拿着苹果啃的诸伏景光。
“安室先生是作为谁来的?”
诸伏景光察觉到动静,抬起头,带着对方熟悉的笑容。
“…你是谁。”回答他的是坐起来的金发男人的反问。
是谁?
这个问题诸伏景光不觉得自己能回答出来,他已经死了,能回到这里,回到家,带着痛苦和遗憾回来,只是为了当初不甘的那场死亡和永远无法再抓到的未来。
可是他还是回答了自己的名字。
[“景光,真实一点。”]
“安室先生,我是诸伏景光。”
即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但至少,现在自己能站在这里,就说明诸伏景光还是想要留下的吧,他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幼驯染,心想。
诸伏景光。
安室透想,那是谁。
那个叛徒?波本想。
我的挚友。降谷零想。
最后目光落定,良久才从那双像是蓝海一样的眼眸中脱离,他咬着牙,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
坐在那里的人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良久才开口。
“我很抱歉。”
为什么?降谷零知道,自己心里的天平早已经倾斜了,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得到这个答案吗?
他想着,但是拳头却先挥了过去,这一次没有挥空。
男人被他揍到地板上,嘭的一声。
他上前抓住这人的领子,想要骂些什么,训斥些什么,但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
没有属于波本的那句诸伏景光,没有属于降谷零的那句hiro,什么都没有,包括诸伏先生。
在这里,没有安室透这个选项,诸伏景光在他这里不会是陌生人。
金发的男人看着面前的人,不知道多久才俯下身,抵住抓着领子的手。
“……”
“…迟早要…”他压住那些哽咽,咬牙切齿的,迟早要,揍你一顿。
但是那些哽咽却尽数在男人抬起的手臂和笑中散了。
“抱歉,”他听男人说,“抱歉,zero。”
他喊着那个他自己都有些陌生,只有偶尔会在同期那里听到的称呼,声音熟悉地仿佛是回到许多年前的那些个夏天。
[“zero,快来!”]
[“zero,又见面了——”]
[“zero,再见。”]
[“zero!”]
那些个诸伏景光,从幼年,到同期,又到苏格兰,再到倒在血泊里,死活也看不清的卧底,最终落在眼前一点点清晰的那张面容上。
他笑着,像是他们只是许久不见一样。
然后说着混蛋得不能再混蛋的话。
“我很抱歉,zero。”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幻觉。
【小剧场-zeroの调查】
第一步:调查监控
第二步:调查长谷川未来现状
第三步:盘问同期们,得到一些指引
第四步:找个借口,亲眼见证
第五步:实践出真知
降谷零の日记(脑子):我相信,只是那一年我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我能接受他活过来,但是我依旧无法接受他当初在我面前死去
其实零零已经有些相信了,他本来是想把景光打晕确定是不是同期被这个人迷惑了,然后顺带威胁一波试试,但是没经历过魔法的零零,怎么能想到景光会魔法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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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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