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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宁静的码头,巨大的集装箱堆叠成一个个奇怪的形状,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投下恐怖的阴影。
突的一声枪响打破了宁静,一个稍显肥胖的身影踉跄地跑过集装箱,随后一道矫健的身影翻过集装箱就抄过来,一把将前面的身影摁倒并迅速缴械。
“呼,看起来胖但意外地轻盈呢。”昏暗灯光下,猫眼男人弯起温柔的笑意,轻轻地说道,手下的力道却越发增大直到身下的人发出阵阵哀嚎。
“我不跑了我不跑了。该死的,撞到条子手里算我倒霉……”
只听身下的人话还没说完,一颗子弹擦着诸伏景光的脸就射了过去,紧接着另一颗子弹在西服公安想要看清狙击手在哪个方位并准备护住身下人的时候,迅速的穿过身下人的身体,并射了个对穿。
站在远处有着璀璨金发的男人淡漠地看着这一切,他身边趴着一个被黑衣服包裹的狙击手。那狙击手一头长发,一对翠绿色的眸子如狼一般擒住目标。
只听那长发男人收起狙击枪,对着旁边的人略显恭敬地说道:“波本大人,目标已确认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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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景光揉着自己的头发,困倦地打了一个哈欠。
初晨的阳光洒在穿着正装的青年身上,有着猫眼特征的青年舒服地哼了一声,然后推开了一家咖啡店的门。
天知道昨天晚上为了配合警察厅的一项绝密搜查,自己灌了多少咖啡。但没有办法,为了抗议的肚子,只得再次走进咖啡店去吃早饭,毕竟虽然诸伏景光是烹饪的一把好手,但真的困的想扑倒在大床上睡觉啊。
伴随着“欢迎光临”的声音响起,诸伏景光闭着眼睛走到了自己经常坐的位置,然后碰到了一个柔软触感的东西,亦或者说是人?
干练的诸伏先生惊地立马从睡梦中醒过来,他睁大了原本有些细长的猫眼,一个金发的男子拄着一根导盲杖正坐在自己常坐的地方,而自己正以一个非常尴尬地姿势靠近这位金发男子。
“抱歉抱歉,非常抱歉,这位先生。因为这个位置是我经常坐的位置,所以我下意识地就往这边走了。”诸伏景光拿出了自己超越职业生涯的敏捷度,一边不断地道歉,一边嗖地一下跳开了。
这位金发的先生起先还紧皱着眉头,但后来听到景光的声音之后,如沐春风般地笑了。
“没有关系的,毕竟是我坐了您经常坐的位置。”金发青年微微抬起头,他长着一张十分普通的脸。阳光斜射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中,呈现盲人一般的雾霾般的浅紫色。
诸伏景光失神地看着眼前微微仰头的男子,心脏该死地扑通扑通开始跳动。猫眼青年突然觉得自己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了,那头灿烂的金发和微紫的眸子正正地戳中了自己的某种取向。
“嗯?这位先生?”坐着的金发男人没有听到回应,下意识地感到有些慌张。他赶忙想要起身让出座位,以为自己坐错了位置。
诸伏景光赶忙动起来,把人重新摁在座位上。“不不,您坐您坐”。
金发男人继续坐回那个位置,微微一笑,双眸无神地转向诸伏景光所在的位置。“要不然,我们一起坐吧。这样子,我们谁都不用拘束了。”
“好的好的。”公安先生只得坐下来,假装十分镇定地拿出菜单,开始点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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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餐厅服务员点完餐离开之后,两个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这件事情本身就很诡异,诸伏景光觉得这原本是自己生命中最普通的一天,普通的加班,普通的下班,普通的来咖啡厅吃个早饭,但这个心动的感觉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如此普通的一天竟然遇到了命定之人?
不,他表示拒绝。但很快他发现自己根本拒绝不了。
诸伏景光早就观察到了对面的金发青年眼睛有疾,他手握着盲杖,吃东西的时候下意识地先去摸索确定位置之后再进行吃饭,喝水的时候甚至不小心洒了一下。他还穿着一件柔软的、看起来就很好摸的毛衣,整个人窝在后面的柔软沙发里显得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
“那个……我叫诸伏景光,是这家咖啡店的常客。”好的,开场白烂透了。诸伏景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对面的金发青年看起来像受到了惊吓一样,耳旁两边的金发微微炸毛,更像无害的垂耳兔了。“啊,那个……您好,我叫安室透。”
诸伏景光坐在了隔壁桌,他转眼看着安室透柔软地坐在阳光下品尝着咖啡,心里某处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下去。正好这个时候服务员走了出来,端着他点的三明治出来。
服务员小姐放下三明治之后,疑惑地看了两人几秒钟,突然明白了什么事情。“说起来,诸伏先生,您最近不是在愁租房子的事情吗?”
“是的。因为现在的住房对于家里养猫的人来说还是有点不太适合呢。”有着蓝色猫眼的青年轻声说道,随后露出了烦恼的神色。
“养猫吗?”旁边的金发青年慢慢抬头看向诸伏景光。“这位……诸伏先生,我也在找合租的室友,而且养了一只小型犬,您……”
服务员小姐抱着盘子左看看又看看,感觉有戏。
“原来这位……安室先生也在找房子吗?真的很巧。”诸伏景光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如果不是咖啡的涩味还提醒自己,他会觉得这是一个甜美的梦。刚好加班之后遇到的人,刚好就是也要租房子的人,并且这个人的模样还在自己的取向上。
“是的。上一个房子也是因为不能养狗所以很可惜地要退了。”安室透低下头,连璀璨的金发仿佛都暗淡了一些。
诸伏景光柔软的部分更加塌陷了。他轻声问道:“看来你是最近才领养到那只小狗的是吗?”
他只看到对面桌子的年轻人略微抬起眼,惊喜地说道:“是有一天我出去散步的时候,它就堵在我要走的盲道旁边,绊倒了好几次。”说话间,安室透似是不经意间露出自己摔倒后的淤青。
“嘶。”服务员小姐刚刚送完另一桌客人的饭食又绕回来听他们对话。
诸伏景光把脸别回来,感觉自己瞅着人家的胳膊有些不太礼貌,但还是心里抽动了一下。“看起来是个跟你很有缘的小动物呢。是流浪犬嘛?”
“是的,所以跟我回来之后很快就把他绝育且领养了呢。所以诸伏先生领养的动物是……?”
“不是啦。是从小照顾过的一只暹罗猫,以前有过很奇妙的一段缘分,现在也在努力地给他养老送终。”
听到这句话之后,金发男人的神色难过了下来。
诸伏景光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地敏感。于是,他又轻声说道:“生死有命。”
安室透握紧了拳头,仿佛全身都在用力。但很快,他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转过暗淡的眼睛对诸伏景光说道:“如果您也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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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时候啊,时间是个任性的东西。哪怕是重来一世的降谷零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上辈子的时候功勋加身,也顺利退休然后毫无遗憾地离开了人世。就好像他认识的那四个人要把自己生命的长度全都加在他身上一样。
降谷零活的太久,久到如果不拿出那些泛黄的照片他就记不得他们四个的相貌一般。明明其中有他的半身,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那个随着对方离去而形成的空洞愈发撕扯,所以最后啊,只能拖着这样一副身躯完成他们的遗愿,然后安稳地离去。
然后就掉进了这个奇怪的世界。
然后就被一个奇怪的异世界空间捕获。空间告诉他检测到他人生的遗憾太多,而且这个奇怪的空间告诉他,由于在他前面还有四个跟他联系紧密的人一起被收容到这个系统中。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同期的灵魂调入到了这个世界里,自己也跟着被塞了进去。
生前身为卷王的降谷零自然没有阅读小说的习惯,他也自然不知道一般像这种穿越都会自带系统和金手指,但很可惜这次的穿越除了把他的灵魂塞到他自己的身体里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于是乎,这个世界的降谷零在自己的前半生严格处于失忆状态且惨被亲爹流放黑衣组织,直接达成了重生之前的成就之无痛卧底黑衣组织。
直到某一天,当降谷零在某三个普通的白天看到了萩原研二站在了一栋高楼底下、松田阵平路过一个带摩天轮的公园、诸伏景光在自家天台上收自己种的植物,然后记忆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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