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站点,温以宁下车。
她在站台上站了一会儿,车要开走的时候,江驰没有下来,她打算离开。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他并不是在跟着自己,而是有他自己要去的地方。
公交车朝前跑了不到两米,再次停了下来,江驰从车上冲下来,在她身后喊,“温以宁!”
温以宁扭过头,昏黄的路灯下面,少年朝她奔跑过来,她记忆里好像曾经有过这样的印象,那是前世,她也是从公交车上下来,不过,不是回家,而是学校的公交站点。
她书包上的吊坠小熊掉在了车上,江驰捡到了,跑下来还给她,她接过来,二话不说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时候,江驰已经和季欣分手了,但她为了讨好季欣,并没有顾及江驰的颜面。
后来,有人跟她说,江驰是校霸,小心他报复。
她担惊受怕了好久,江驰并没有找过她。
还有人说,是因为她是季欣的妹妹,江驰看在季欣的份上。
少年站在她面前,喘出来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她朝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他,“你找我什么事?”
江驰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他心里七上八下的,刚才他的举动肯定Low爆了,在这个好学生的眼里,他是不是百无一是?
江驰想问,却不敢问了,他嗫嚅两下,“没什么,你家到了吗?”
“嗯,到了,你要是没事,我先进去了。”温以宁朝门口指了指。
他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放弃,说了声“嗯”,不情不愿。
温以宁朝小区大门走去,到了门口,正要过门禁的时候,她回头看到江驰还站在门口,她朝他挥挥手。
她心里喊了一声“快回去吧!”
江驰紧绷了一晚上的心,这时候终于感觉轻松了些,他觉得他又活过来了,朝前跑了两步,就好似前面有着巨大的吸引力,让他想要不顾一切地奔赴。
温以宁看到他跑过来,吓了一跳。
忙逃也似地过了小区门禁,又朝他看一眼,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日!”江驰看得想笑,她就这么怕他?难不成他还会打她?
“跑慢点!”江驰站在门口,朝里头喊了一声。
温以宁躲在一棵香樟树后面,看他进不来,她伸出脑袋往外一瞅,竟然被江驰逮了个正着,她有些懊恼,索性大大方方地站出来,慢吞吞地朝家里走去。
季家,季父季母竟然都在家,和季欣吃完了饭,坐在沙发上说话,季母正好问道了温以宁今天在学校的情况。
“妹妹可能是今天刚刚上学吧,还不太适应,上课的时候玩手机,被老师发现了,老师就把她撵到外面去了,和一个很差的学生在一起罚站。”
季家父母听到这话,气得脸都紫了。
温以宁还没有吃晚饭,肚子饿得难受,才进门,就被季母呵斥道,“过来,说说,你今天上课为什么要玩手机?手机呢,交出来!”
温以宁走了过去,季母朝她伸出手来,手腕上悬着一支翠绿欲滴的镯子。
她没有表情地将手机拿出来,放在了季母的手上。
季欣的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妹妹,我也是为你好,你以前在昌市那边,那种地方的教学质量肯定没有江城市的好,更何况,我们学校是江城市的名高,藏龙卧虎,你要是考试考不出好成绩,给爸爸妈妈丢脸怎么办?”
季母深以为然,将手机收起来,“等你这次月考,考出好成绩了,再来找我拿手机。”
她顺手将手机一翻,见里头有和温爸爸的通话记录,脸色顿时不好看,“你上学,和别人打什么电话?有什么话不能放学了再说,非要在学校里说?
你要是这样,以后别想要手机了。”
说完,起身,走到柜子前将手机放进去,锁了起来。
温以宁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朝厨房看了一眼,灯都熄了,没有人问她为什么这么晚回来,也没有人问她有没有吃饭?
上楼梯的时候,温以宁忍不住,扭过头来,对季父季母道,“爸爸,妈妈,今天温爸爸给我打电话,只是想问问我在这边好不好,没有别的意思。”
季母愣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温爸爸是不放心我们带你吗?你是我们亲生的,我们会苛待你不成?”
温以宁认真地道,“自然不会。可是,妈妈,今天我值日,出校门的时候,姐姐让司机把车都开走了。早上,我让司机把车开走的时候,您批评了我,现在您是不是也应该向姐姐问责?”
季欣慌了,“不是,宁宁,我不知道你要值日啊,我出来没有看到你,等了好久,司机说你说不定和同学一起走了,我才没有一直等。对不起啊,下次我一定不这样了。”
她抓着季母的手,眼中含泪道,“妈妈,我真的不知道妹妹做值日,我以为她像早上一样和我闹着玩儿呢,我急着回来写作业,就没有多等。”
季母看着她心疼,安抚道,“多大点事,从你们学校到家里,有直达的公交车,没等就没等吧!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温以宁笑了一下,“妈妈,在您的心里季欣也比我重要。温爸爸养了我十七年,他放心不下我,难道不也很正常吗?
还有,季欣,你其实是温爸爸的女儿,你有给温爸爸打过电话,过问他们一句吗?你们也是血脉相连不是!”
季欣懵了,季父季母也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找回来的女儿是一个有意识的活人,她也有自己的思想,独立的意识。
季母深深地看了季欣一眼,“要是没别的事,就赶紧上去写作业吧,你不是说作业很多吗?回来之后也没见你写。”
季欣心里头有些恐惧,乖巧地应下,“是,妈妈,我这就去,我今天想了你一整天呢。”
说完,她过去和季母拥抱,季母轻轻地拍了拍她,没有像以前那样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温以宁说完,就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心里想的是,除了给哥哥挣钱治病外,她也需要挣点钱,将来好从这个家里离开。
她不想多花季家的钱,将来欠下一份人情。
前世,她拼尽全力,用了所有的热情和忍让都没有焐热的心,这辈子,她不想再做无用功。
坐在桌前,温以宁开始写作业,写到一半的时候,肚子饿得实在是受不了。
她从书包里拿了点零钱出来,是来江城市的时候,温爸爸塞给她的,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手上有了钱,走遍天涯都不怕。
那时候,她想的是季家这么有钱,难道还会缺她钱花不成?
温以宁走过楼道,从楼梯上下来,一楼已经熄了灯,她打开大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小区里只有路灯孤独地亮着,偶尔能够看到遛大型犬的人还在走动。
她出了小区,去了附近一家24h便利店,只剩下几串关东煮了,她全部都要了,出了门,迎着夜风,边走边吃。
她吞了一个墨鱼小丸子,一抬头发现方向走反了,正要折回去,听到巷子里一道闷哼声,温以宁吓了一跳,忙缩到墙边朝里看,只见江驰和人厮打在一起。
对方一共四五人,江驰一个人,连挨了几拳后,江驰蓄力够了,跳起来朝对方的脖子勒了过去,而这时候,另一个人绕到江驰的身后,手里一柄折叠军刀。
刀刃发白,温以宁吓得手脚发软。
不能让他受伤,不能让他受伤,念头如魔咒一样。
这么想着,她一把抓起了竹签子,朝着对方的胳膊戳了过去。
对方嗷地一声惨叫。
江驰一扭头就看到了温以宁,生死不惧的他此时吓懵了,眼见着那白刃朝她挥了过去,江驰大叫一声“跑”,就看到温以宁另一只手,扬起一块板砖,朝对方的脸哐当拍过去。
她吓得小脸惨白,浑身都在哆嗦,一把抓起了江驰的手腕,拉着他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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