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垛后的夜风越来越凉,沈清寒攥着铜哨的手都有些发僵,目光黏在墙头上,连眨眼都不敢太频繁。就在他心里默念第三遍 “快点回来” 时,铸剑坊里突然爆发出一阵急促的打斗声 —— 有金属碰撞的 “铛铛” 响,有看守的嘶吼,还有老疤熟悉的怒喝,显然是找证据时被发现了。
“燕烈!” 沈清寒猛地站起来,忘了腰上的伤,刚直起身子就疼得倒抽冷气,左腿一软,差点摔在草垛上。他扶着草垛边缘,死死盯着墙头,声音都在发颤,手里的铜哨被攥得变了形 —— 他想吹哨提醒,可又怕哨声引来更多血影盟的人,只能咬着牙,盼着燕烈他们能平安出来。
打斗声没持续多久,很快就弱了下去。墙头上先探出苏九的脑袋,怀里抱着个黑漆漆的木箱,正是之前说的藏证据的箱子。他翻身跳下来,刚站稳就对草垛这边喊:“沈公子!快过来!我们得赶紧走!”
沈清寒忍着疼,扶着树干慢慢挪过去,刚走到墙根,就见燕烈扶着老疤爬了下来。老疤的胳膊上划了道大口子,血顺着袖子往下滴,脸色发白,却还强撑着说:“没事…… 小伤,不耽误走。”
燕烈没说话,先帮老疤按住伤口止血,转头就看见挪过来的沈清寒,眉头瞬间又皱了起来 —— 沈清寒的短打衣角沾了草屑,脸色比刚才更白,扶着树干的手还在微微发颤,显然是刚才急着站起来扯到了伤口。
“谁让你站起来的?” 燕烈快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点没散的紧张,伸手想扶他的胳膊,却见沈清寒脚下一滑,整个人往侧面倒去。
“小心!” 燕烈眼疾手快,上前一步,弯腰就把沈清寒打横抱了起来。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稳稳托住他的身子,掌心能清晰感觉到沈清寒腰上布条的滚烫,还有他因为惊讶而绷紧的身体。
沈清寒僵在他怀里,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 这是除了父亲之外,第一次有人这么抱他,燕烈的手臂结实有力,带着淡淡的草木香和点打斗后的汗味,让他心慌得厉害,却又不敢挣扎,怕自己乱动扯到燕烈的胳膊,也怕摔下去。
“别动。” 燕烈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点不容拒绝的稳,“你腿软站不住,我抱你走。” 说完,他转头对苏九和老疤说:“苏九,你拿着木箱走前面,老疤,你跟在后面,咱们抄小路回寨,别走官道,以防遇到血影盟的人。”
“好!” 苏九应着,抱紧木箱就往小路方向走。老疤也咬着牙,按住胳膊上的伤口跟上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燕烈怀里的沈清寒,眼神里满是了然。
燕烈抱着沈清寒,脚步放得很稳,尽量避开路上的碎石和坑洼,怕颠到他的伤口。沈清寒靠在他怀里,偷偷抬眼看向他的侧脸 —— 月光落在燕烈的下颌线上,勾勒出硬朗的轮廓,额角的汗还没干,却没半点疲惫,只有专注看着路的认真。
“你的手……” 沈清寒小声开口,目光落在燕烈托着他膝弯的手上,那只手刚才打斗时沾了点灰,指关节处还有道小划伤,“没事吧?”
“小伤,不碍事。” 燕烈低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眼神里满是担忧,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倒是你,别总想着别人,先顾好自己的伤口。要是回去伤口又裂了,老郎中可要念叨你了。”
沈清寒没再说话,悄悄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处 —— 那里很暖和,能挡住夜里的凉风,也能让他稍微掩饰下自己发烫的脸颊。他能听见燕烈沉稳的心跳,能感觉到他手臂的力道,心里的慌乱慢慢散了,只剩下满满的安稳。
燕烈感觉到怀里人的小动作,脚步又慢了些,腾出一只手,把自己身上的玄色外衫脱下来,轻轻披在沈清寒身上。外衫还带着他的体温,裹住沈清寒的身子,挡住了夜风的凉意。“别着凉了,” 他低声说,“回去还得喝姜汤。”
“嗯。” 沈清寒闷声应着,手轻轻抓住外衫的衣角 —— 布料粗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他抬头看向前面苏九手里的木箱,心里忽然踏实了 —— 证据找到了,燕烈和老疤虽然受了点伤,但都平安,他们很快就能回黑风寨,很快就能拿着证据,为沈家洗冤。
小路两旁的树木在月光下往后退,燕烈抱着沈清寒,一步步往黑风寨的方向走。苏九拿着木箱走在前面,老疤跟在后面,四个身影在夜色里连成一串,虽然带着伤,带着疲惫,却有着往家走的坚定。
沈清寒靠在燕烈怀里,渐渐不那么心慌了。他知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燕烈都会像现在这样,把他稳稳抱在怀里,为他挡住所有的风雨,陪他一步步走下去,直到把沈家的冤屈洗清,把血影盟的账,一笔一笔算清楚。
“快到寨了。” 燕烈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点轻松,“回去让伙房煮点热粥,你和老疤都得补补。”
沈清寒点了点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闭上眼睛 —— 他有点累了,却很安心。有燕烈在,有证据在,他知道,属于沈家的光明,很快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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