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尴尬

第二天清晨月竹笙房内简单的竹床上躺着两个人,一床薄被盖在两人身上,另一床被子则被随意堆在床上一个角落。

伴随着朝阳的阳光从窗台照射进来,窗棂上的图纹在床上投影出来,在被上留下点点斑驳的痕迹。

整个主屋里只有两个房间,一间朝南,一间朝东。月竹笙住的是朝东方向的这间,之前这间本来是月竹笙外婆住的,月竹笙原来住在月鸦住的那间。后来月竹笙外婆去世后,月竹笙就住到了外婆之前住的间房,月鸦就住到了月竹笙原来的房间。

朝东的这间房因为原来是月竹笙外婆住的,老人家习惯于早睡早起,都是就跟着太阳一起起,所以房间里并没有窗帘遮光,只窗棂能勉强遮点光。

月竹笙在太阳出来的那一瞬就把被子蒙在了自己头上,动作十分娴熟。这一动作,把被月竹笙牢牢扒住的月鸦也蒙住了。

月鸦的生物钟让月鸦早早地便醒了,只是月竹笙在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如果强行要起来的话,会把月竹笙也吵醒。无法,月鸦只得陪着月竹笙一起躺在床上。

等月竹笙真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月竹笙醒来时总喜欢无意识地把脸埋进自己抱着的东西里,却发现前面只是一堵硬邦邦的东西,月竹笙懵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是月鸦,不是自己平时抱着的等人高的长条抱枕,而是自己昨晚逼着来和自己睡的月鸦。

月竹笙回过神来后,向上看向月鸦,知道他此时正被自己捆着动弹不了,突然坏心思一起,坏心眼地嘿嘿笑了一声,手不老实摸了几把月鸦腹部,还不忘赞叹,“练得真好,什么时候也教教你哥我怎么练呗。”

月鸦木着一张脸任由月鸦对着他吃豆腐,不作一声直到月竹笙的手有继续往下的趋势,月鸦才伸手抓住了月竹笙的手,面无表情地和和月竹笙对视。

“好啦,干嘛一副这个表情,逗一下都不行了现在,还是之前的你好玩。”月竹笙没能得逞一脸的可惜。

月竹笙和月鸦之前也是有过睡一间房的经历的,不过那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

月竹笙是在两年前把月鸦带回家的。

在月鸦刚被带回来时,月鸦身上还全是伤,并且对新环境有强烈的排斥反应,经常自己一个人晚上偷偷跑到月竹笙房间里看着月竹笙。他也不睡觉,就一直盯着月竹笙,还是后来月竹笙半夜起来上厕所才发现的。

那时候月竹笙起来突然看到一个人睁着眼在黑暗中盯着自己,差点吓得魂都没了。后来月竹笙问月鸦的时候,他还一直盯着月竹笙不说话,月竹笙心里毛毛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经过月竹笙对月鸦进行的好一阵游说,月鸦最后才开口说想跟月竹笙睡,月竹笙能怎么办,当然是同意了。不知道是因为心里创伤还是什么其他原因,月鸦一直都没有和月竹笙说要分房间睡。月鸦没说,月竹笙也没说要月鸦自己住。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些让两人尴尬的事情之后,月鸦才自己独立去住一个房间。

少年青春期火气大,很容易就会起生理反应,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难免会控制不住自己。

这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就是这一件看起来很正常的事在两人面前就显得没那么正常。

那是月鸦正在读初三的时候。

月鸦是在十五岁那年直接转进茶鸣一中初中部读初三的。

茶鸣一中是茶鸣县上的一所初级中学,是茶鸣县上最好的私立中学之一,里面的学生都是茶鸣县上成绩优秀或者有个别特长,亦或是家里有钱砸钱进来的学生。所以茶鸣一中招收学生的要求也极为严苛。

月竹笙在自己的母校云溪中学和茶鸣一中之间抉择了好久才选择了茶鸣一中。

其实两所中学的教学实力是差不多的,但月竹笙细细比对了所有的方面之后,月竹笙最后还是决定把月鸦送进茶鸣一中。

不为别的,就因为同是强制住宿,茶鸣一中的各种生活条件都比云溪中学好。月竹笙自己住了三年,当然不希望月鸦也像自己一样在这样的环境里住着。但最后这个担心其实是多余了的。月竹笙只是给月鸦报名了这个学校,最后月鸦可不可以进去都是靠他自己。

不过好在,月鸦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是自己之前学过的知识却没忘,入学考试很轻松就过了,还进了茶鸣一中最好的班级。

在开学进入茶鸣一中之后,月鸦在开始的时候在学校里住了一周,之后就走读了。

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月鸦的头痛症让他无法在宿舍里继续住下去。在月鸦第一个月放假回去的时候,月竹笙去接他回来的时候,都震惊于月鸦脸上的黑眼圈。

“你这是……怎么了?”月竹笙见到月鸦时,虽然知道月鸦不是那种不分轻重熬夜的人,但出于关心,还是问了一句。

没等到回答,月鸦走近月竹笙就靠在他肩上闭上了眼睛,“好困。”

之后月鸦便像是困到不想说话,虽然之前就不多话,但状态现在明显和之前不一样。

月鸦就坐在月竹笙电瓶车后面,靠着月竹笙,一路睡到了家。所幸竹屋虽然在山上,却没有在特别高的地方去,月竹笙载着人一股劲就冲上去了。

等终于到了院子里,月竹笙让身后的人下来,自己则是去放好电瓶车。等月竹笙回到主屋里的时候,人早已经熟睡过去了。

无法,月竹笙只得等人睡够了再问。

月竹笙本以为月鸦都这个状态了,早上从学校回来,怎么也得睡到晚上七八点,没想到他下午就醒了。

月鸦醒的时候月竹笙还在厨房里处理食材准备按照外婆之前给自己做的给辛苦学习了一周的月鸦做些滋补身体的吃食,想着等人醒了之后就可以吃了,只是没想到月鸦会醒的这么快。

月竹笙看到月鸦时手里还在切着菜,说:“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月鸦只是摇摇头,脸色苍白,给他本就是玉色般的面容添上一丝病气月竹笙当时还以为是月鸦学习学得太过了,以至于他都变得如此憔悴了。

其实现在细想起来,当时的月鸦是真的很不对劲。

当时的月鸦脸还没治好,左脸一大块烧伤的痕迹,这是因为之前烧伤之后没有立刻正确处理,烧伤的地方都发炎流脓了,这让月鸦整张脸看起来十分恐怖。

是后来月竹笙遇到月鸦后,带着他去医院里看过了之后,月鸦的脸才慢慢变好的,到最后月鸦的脸上就只剩现在眼周的一小块疤了。

但两年前月鸦上初三之前,月竹笙才刚带完人去医院看完脸,处理完发炎流脓的情况,拿着药才用没多久呢,脸都没怎么好,左脸依旧是原来的样子。

毫无血色的脸加上久不休息的黑眼圈,再加上满是结痂的左脸,让月鸦本来就立体深邃又带着俊逸的一张建模脸变得十分可怖。

月竹笙是见过月鸦最狼狈时的模样的,到这时也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还以为人是因为不习惯学校和压力太大才导致这样。

可还没等月竹笙洗完手,月鸦就表露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模样,像是在受着什么重大的折磨一般。

月竹笙吓了一跳,连忙过来把人扶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上学上课虽然辛苦,但也不至于会成这样啊。”

但此时的月鸦根本没力气回答。

最后月竹笙觉得可能是月鸦身体又出现了什么问题,立刻就把人带去医院看病了。

上次去医院就只看了脸,没做全身检查,这次月竹笙不敢大意了,直接抓着月鸦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后,两人一起在诊室听医生分析结果。

医生看着结果说:“病人其他检查结果挺正常的,就是这个CT有些问题。”

月竹笙紧张问道:“有什么问题?”

医生推了推眼镜道:“病人之前是不是有撞击过头部之类的事情?”

“撞击头部?”月竹笙疑惑地想着,“好像没有。”

“你再想想呢,就这个淤血情况来说不可能没撞过头部的。”

就在月竹笙绞尽脑汁地想的时候,一旁的月鸦开口了,“有。”

月竹笙惊讶看向月鸦,说:“什么时候?”

月鸦又不说话了。

医生听完后点点头,说:“那就正常了。”

“病人的头部的问题是创伤性颅脑急症之一的硬膜下血肿。”医生在清楚原因后开始分析病理,“这个病症一般是头部受过重创的人才会出现的症状。重创之后的头部产生淤血积聚在硬脑膜下腔,血肿压迫脑组织和血管,就会出现头疼、头晕、恶心、呕吐等症状。”

“这个病状的严重程度是视出血量而定的。出血量少的病人,没有太大反应的,可以通过吃药和多休息来治疗。但如果出血量过多的话,就需要通过手术治疗,通过手术清除血肿,并进行止血。”

解释完之后医生又向两人说出月鸦现在的情况,“这位病人的出血量不算很多,但也不算少,还不至于要到做手术的情况。但是要通过吃药还有多休息,才能抑制病人现在头痛的情况。”

“考虑到病人现在还是学生,你可以让你弟弟试着走读或者休学,好好休息,才能好得更快。”

月竹笙答道:“好。”

医生说:“药的话等下我会开药方,你们缴费之后去药房拿就好了。现在还有一件事。”

月竹笙说:“还有什么事吗?”

医生看了眼面无表情听着两人的谈话的月鸦,说:“病人有没有忘了什么东西?这个病症不排除病人有失忆的可能性。”

月竹笙闻言看了月鸦一眼,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失忆是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影响吗?”

“也没什么大的影响,我就是问问,看病人这个样子,有点像失忆了的样子。”

月竹笙尴尬笑笑,说:“……他就这个性格。”

医生也笑笑点头,表示理解。

在拿完药离开医院之后,月竹笙马不停蹄地就去学校里给月鸦请假了。

其实在送月鸦去茶鸣一中之前,月竹笙其实也有考虑过要不要真的把人送去学校,毕竟月鸦这么个情况,他是有些害怕月鸦遭遇校园霸凌的。但最后月竹笙还是让人去上学了。

因为在云州市上高中,一个必要的条件就是要参加过中考。茶鸣县是竹溪村所属的县,竹溪村虽然是在比较偏远的竹溪山下,但离茶鸣县县中心也不算很远,去茶鸣一中的路程也差不多,但骑电动车也是需要一个小时的。就算是坐公交车,从竹溪村到茶鸣县县中心就也需要半个小时。

所以给月鸦办走读有些不现实,但休学对于月鸦这么聪明的人来说又有点浪费时间,所以月竹笙选择给人请假。

月竹笙在跟学校经历一番费劲的沟通之后,最后给月鸦争取到了中考再去学校的机会,但前提是每次月考和大考都要回去考,并且成绩排名不能低于前三。月竹笙想着靠自己辅导也能行,就毫不犹豫应下了。

所以最后月鸦就直接在家自学了,月鸦不知道是学过还是天赋异禀,月竹笙给他讲的和他自己自学的内容去,都能秒懂并且举一反三。在两人没分开睡之前,只要两人一起在家的时间,两人都是睡一起的,这次也毫不例外。

在又一次月竹笙被月鸦半个小时写完一张数学试卷的速度惊讶到之后,月竹笙无能狂怒,怎么会有人这么变态,他当初最快也才五十分钟。不过惊讶归惊讶,月竹笙剩下的就是对月鸦的骄傲,不愧是他亲自选中的弟弟。

月竹笙随手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十点了,马上就把人赶去洗澡休息了,自己也是冲了个凉,收拾好东西就休息了。

月鸦在这时身高就已经比月竹笙高了,一起躺在床上,月竹笙往下滑点翻个身直接就能窝到月鸦怀里。而月竹笙睡觉时总会不自觉地抱住什么东西,要么是被子,要么是抱枕,还有就是月鸦这个人。

早上月竹笙刚醒,月鸦还闭着眼,月竹笙无聊就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玩了起来。

玩着玩着,月竹笙就突然听到旁边的人发出一阵喘息声。

月竹笙僵了一瞬,不可置信地看了旁边一眼,结果就看到了一个让人血脉偾张的场景。

月鸦面色潮红,嘴里时不时还发出一些声音,被子里的身体还不停地往上拱。

月竹笙也是过来人,青春期的男生嘛,血气方刚的有些躁动很正常,是他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

月竹笙怕等下月鸦醒来的时候会尴尬,就想先下床离开。

没等月竹笙离开呢,月鸦突然闷哼一声,像是释放出来了,接着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穿鞋准备离开的月竹笙,两人视线对上了。

月竹笙怕他觉得尴尬,率先开口:“我……”月鸦盯着月竹笙,面上带着未散去的潮红,不见一点尴尬,好像刚才做那些的人不是他似的。

他这么淡定,就让月竹笙有些尴尬了,月竹笙这时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硬着头皮开口说:“……这种事很正常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说罢觉得不够又继续说:“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会这样,很正常的……”

月鸦盯着他,月竹笙莫名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盯着一样,后背有些发凉。

许久,月鸦才开口说道:“……你也会做春梦?”

月竹笙听到这句话就明白月鸦刚才是在干嘛了,在这种事面前,男性的尊严比什么都重要,于是月竹笙说:“当然!”

说完月竹笙不怀好意地看了月鸦一眼,说:“你不会是第一次吧?”

月鸦没受月竹笙的影响,继续问,声线毫无波澜:“那你做梦的对象是谁?”声音淡定得就像在问今天吃什么一样。

月竹笙被问的一愣,他又没做过,他怎么知道。

“你问这么多干嘛?不是自己喜欢的人是谁。”

听完月鸦一愣,像是有些不可置信,随即像在告诉自己什么似地喃喃道:“……喜欢的……人吗?”

然后月鸦就不说话了,任凭月竹笙怎么逗他他都不说话了。

当晚月鸦就说要自己睡一间房,月竹笙以为他是觉得今天早上的事情有些尴尬,就随他去了。

两人就这样分开睡到了昨天,昨天晚上两个人又睡在了一起。

可能是上了高中,年龄大了些,能控制住自己了,月竹笙今天发现月鸦没什么问题出现,反倒是自己色心起来了,自己没有的东西,想去摸摸月鸦的。

在月竹笙的意识里,两人都是男的,月鸦又是自己的弟弟,摸摸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但是摸着摸着,月竹笙看着月鸦这副一脸无欲无求的样子,脑子里莫名想起了之前那次月鸦潮红的脸的模样,月竹笙突然就想逗逗他,手不安分地往下钻,没碰到裤头呢,就被按住了手。

月竹笙和面无表情的月鸦对视,毫不心虚,反过来理直气壮地说:“干嘛呀?又不是没见过,这么紧张的样子。”

“你的可比我的长得大多了,又不是小的见不得人。况且男生之间摸摸怎么了,很正常的好吗?”月竹笙之前撞见过月鸦洗澡,也见过他东西的样子。月竹笙见到那东西的第一眼就觉得老天不公,凭什么月鸦比他大那么多,比他高比他壮比他帅就算了,那个东西长得还比他好,真是……

月鸦听到月竹笙的话脸色更冷了,“……很正常?你和谁弄过?”月竹笙哑言,他没和别人弄过,但在网上看到过呀,况且他还真觉得这种事挺正常的,难道月鸦接受不了?

被这么一说,月竹笙小心试探道:“……难道……不正常吗?”

月鸦:“……”

就这一句话,月鸦今天一天都没主动搭理月竹笙,虽然月竹笙让他去做的事他都会乖乖做,但月竹笙就是能感觉到月鸦在跟他闹别扭。

可每次月竹笙问的时候,月鸦只会无情地说一句:“没有。”

月竹笙头疼,哄女朋友都没这么难哄的吧,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又一次工作出现错误之后,月竹笙直接双手一摊,不干了。

脑子里突然想起来自己让王卓异带回来要给月鸦的东西还在他那呢,月竹笙打算自己就下去拿了。

月竹笙本来想给月鸦说一声的,但找了一圈都找不到人,月竹笙想着去拿个东西也用不了多久,就自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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