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还”？攻二之前有把你扔进池子里过吗宿主？】

沈荔秋忆起原身的记忆。

五年前，原身得知自己被江望当物品一样去联姻后直接跑来楚宅，找到楚阎破口大骂，并趾高气扬地让楚阎给自己提供资源和金钱支持。

楚阎一句话没说，把原身的头摁进泳池里推下去。

自那以后原身在楚阎面前鹌鹑似的不敢多吭声。

【联姻？和攻二吗？我怎么不知道？！】521哗哗翻书。

“别翻了，我在书里看到过，只写了两行字，很容易看漏。”沈荔秋对521解释。

五年前侯爵府以不受宠的二少爷作为置换品，去和楚氏年轻的族长联姻，两家由此建立长期稳固的利益关系，直到现在。这个设定在原文中只是不重要的边角料，是为了衬托原身的废物和白莲花反派前期不可撼动的白月光地位。只有寥寥两句，521心粗，没看到很正常。

【那宿主岂不是攻二的未婚夫？那他还恐吓你，对你这么坏！】

“联姻不代表关系亲密，只是利益置换。原书攻二和攻三存在竞争关系，互相看不顺眼才是正确的逻辑。”沈荔秋说。

谁都不在意所谓的联姻关系，包括楚阎，包括原身。一场联姻，楚阎得到了地位特权，江望得到了财富人脉，只有原身什么都没有。

沈荔秋是真的不想靠近楚阎，也不想靠近泳池。

不过楚阎只是习惯性呛他一句，没想较真。他站起身，脖颈上的水珠顺着肌肉上的青筋往下滑落，滑进长裤中隐去踪迹。他走到泳池边的桌子旁坐下，把手下准备好的文件往上一扔，抬颌示意。

沈荔秋操纵轮椅来到楚阎对面，翻开文件。这是王方昨日提到的“全明星歌舞剧”的企划书。

楚阎意图打造由帝国知名的歌舞剧明星演员演绎的现象级群像歌舞剧。为此他已请来歌舞剧圈无出其右的盖秀盖老爷子担任剧作者，目前剧本已经创作完毕进入作曲阶段。而演员方面他也列明了拟邀名单，第一人是：

沈荔秋。

“有我？你是认真的吗？”沈荔秋挑眉。

“我不经常开玩笑。”楚阎说，“这几天你出尽风头，比你当年帝国歌舞剧演员大赛五连冠还要火。不要你参加才是决策失误。”

楚阎竟然会夸他。

沈荔秋轻蹭脸颊，看向楚阎，而楚阎神色平淡，漫不经心地看着远处。

也许是他多想了，这家伙只是实话实说。

沈荔秋接着看下去。第二个拟邀演员是江澄夏。

【白莲花反派不是不会跳舞，只能让原身做舞替吗？】

沈荔秋眼光一转，问：“你把江澄夏写在拟邀名单里，他知道吗？”

楚阎：“他自然愿意。”

沈荔秋善意提醒：“你还是先问问他。”

本尊和舞替同台共舞，你让本尊怎么玩？直接表演在线曝光吗。

楚阎奇怪地看了沈荔秋一眼，扬起锋利的眉，厚唇抿出薄笑，“我知道你从小不喜欢他，但是你说了不算。天天被拿来对比的两个歌舞剧演员同台搭档，光这一个噱头就足以爆炸。”

“合格的商人要懂得为了最优解忽略一些恩怨。”

沈荔秋：“。”好吧。

【攻二好傻！明明宿主是好意，让一个不会跳舞的人上台，不怕搞砸你的生意吗？】

沈荔秋继续往下看。

楚阎靠着桌边，静静看着沈荔秋。他第一次离沈荔秋这么近，近到看到他鼻梁上的一颗小痣，看到长而扑簌的浓密睫毛，看到他沉静清透的眼睛。

楚阎微不可见地向前倾了倾身子，望着沈荔秋的双眼出神。

他从没见过这样形状的眼睛，眼廓圆润，眼角又娇娇翘起。瞳仁儿清澈似水，眼眸幽丽似雾，清纯多情的就像……就像那日他抓到的雪狐狸，小小一只，又蠢又狡黠。

“喂。”

当对视到沈荔秋的眼神时，楚阎才意识到刚才那声喂是他说的。

他喉结滚动，胡乱找话说：“你的双腿真的残疾了吗？”

对面的人狠狠挑了眉，美丽的眼睛闪过明亮的光，好似想翻白眼却又得体地止住了，只说：“不然呢？”

他反问一声，垂下头继续审阅企划书。

楚阎按住唇角，另一边唇角却翘了起来。

鬼使神差，他伸出手，触摸他的腿。

楚阎手下隔着布料触碰到沈荔秋柔软温暖的皮肉，安静地伏在手下毫无反抗。他勾起指尖，顺着沈荔秋的大腿滑到瘦削的膝盖，笔直优美的小腿骨。

沈荔秋的双腿毫无知觉，隔着桌子，被他放肆造访他的残缺，和他的美丽。柔顺偷乖，和本人完全不同。

当他还想向下触碰脚踝时沈荔秋无意中瞥来一眼，他触电般撤开手，浅蜜色的皮肤浮现薄红，藏在桌下的手兴奋地颤栗着，不能自已。

……疯了。楚阎以手捂脸，扭头避向泳池水面。

沈荔秋屈指轻敲桌面，唤回走神的楚阎，问：“没有虞雾吗？”

“什么？”楚阎犹在怔愣中，没反应过来。

“这些演员里为什么没有虞雾？”

歌舞剧演员拟邀名单里有他，江澄夏，云镜，还有其他小有名气的老中青少四代歌舞剧明星演员，唯独没有虞雾，不禁让沈荔秋疑惑。

521也很疑惑：【就算攻二还没对主角受产生爱火，也不应该漏掉呀。不过这样也好啊宿主，减少两人的接触，对咱们和谐改造的任务十分有利！】

“可是，这个全明星歌舞剧一定会是现象级爆剧，可以预见只要参加的演员都会爆火更上一层楼，这对现在的虞雾来说是不可多得的机会。而且他的能力也配得上其中的重要角色。至于任务，只要我也参加一定能看好两人，不让楚阎对虞雾生出不该有的坏心思。就像上次的歌舞剧本竞标会和晚宴上，我就成功隔离了他们。”沈荔秋坚持。

“为什么要有他？”楚阎双臂抱胸。

“首先他是我们剧院的大首席，实力毋庸置疑，《双生》作为他的首演就爆火成这样，这些天来的数据不用我多说吧。而且如果我参演全明星歌舞剧的话，需要虞雾和我搭档，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跳舞？”沈荔秋平静陈述。

“《双生》的爆火是因为你，有他什么事？”

“没有他和我的配合，《双生》不可能成功，他的托举……”

“非虞雾不可吗？难道只有他能托举你吗？”楚阎打断沈荔秋的话，突然起身。

他猿臂一伸，大手掐住沈荔秋的腰把人抱离轮椅。

“楚阎！”沈荔秋睁大眼睛，差点破音，“你干什么？”

楚阎：“托举你。”

楚阎轻轻松松举起沈荔秋，像抱小孩一样托住沈荔秋臀腿处，挑衅地颠了两下。

沈荔秋要疯了。他瞪着楚阎。

今日秋阳正好，灿烂金阳洒在楚阎眉飞色舞的脸上，看在沈荔秋眼中就像一只蠢狗。

他深吸一口怒气，高高抬起手。

“够吗，还用做什么动作？”

楚阎似乎想过足托举工具人的瘾，一手托住沈荔秋的臀/\肉，一手抓住他的腿放在自己胯骨和后腰上，挑眉看向沈荔秋，却在看到对方脸上的薄红后呆住。

怦，怦。

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他终于摸到了沈荔秋的脚踝，如他所想是纤细的滑腻的，带着微微凉意，上面细小的血管干净可爱。

而另一只手……满手柔软的触感让他浑身蓦地烧起来，五指僵硬，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他抬头，看到大片金色铺开在沈荔秋身后，灿烂的阳光汇聚在沈荔秋的瞳孔中，像是锁住了金秋的琥珀，璀璨而纯净。

金秋在沈荔秋眼中，楚阎却闻到了凛冬。那是一种带着清甜味道的雪香，从沈荔秋身上若有若无地探入他鼻尖，沁入心脾，激得他心脏狠狠一抖，麻到发疼。

凉风吹皱了池水，哗啦啦响。斑驳光芒反射在两人身上，轻轻摇曳着烂漫秋光。

楚阎眼神一暗。

他早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了。

“啪！”

沈荔秋高高扬起的手狠狠拍在楚阎头顶。

“你个……放我下去！”

沈荔秋气到脸色爆红。

他的双腿虽然没有知觉，感受不到楚阎的触碰，但还是羞耻尴尬得很。他从没和别人如此亲密接触过，能接受的程度只是像舞台上和虞雾那般，正常公事需要的触碰。

楚阎这样的……

他离得这么近，身上微微的血腥气挥之不去，让沈荔秋不适得很，又怕又恼。

沈荔秋按住楚阎的肩推搡，费力向后撤腰。

“喂！别动！”

楚阎心猿意马的，降低了警惕心。沈荔秋一动则让他方寸大乱，眼看着沈荔秋就要倒下去，他急忙向前抱住，却失去平衡两人一同跌入泳池。

冰凉的水浇了一头一脸，沈荔秋气急败坏地抹掉眼前的水，扬起拳头就朝楚阎脸上砸去，却被楚阎一把握住。

楚阎攥住沈荔秋的手腕高高举起，把人拉到怀中，挑起唇角坏笑：“沈荔秋，别恼别恼。”

“你看，你站起来了。”

沈荔秋愣住，低头看去。

他的双腿就像在陆地上正常行走一般垂在池中，微微触着池底。

原来泳池中撒了可以调节浮力的特殊物质，能让不会游泳的人在水中如履平地，恰巧让沈荔秋的腿在水的外作用力下能站起来。

楚阎看着沈荔秋不停颤动的长睫，心里又酥又麻，像飞进了一只作怪的蝴蝶，搅得他心生怦然。

直到胸口猛的一拳，把蝴蝶不知拍到哪里去了。

沈荔秋狠狠给了楚阎一拳，看着高大健壮貌似还脾气不好的楚阎，强装恶声：“赶紧上去，不然不谈了！”

说完，打了个喷嚏。

楚阎啧了一声，弯腰将人扛起，扣住沈荔秋的腰走到池边放下。自己紧接着跳上岸，接过手下呈来的毛毯扔到沈荔秋头顶，把人整个罩住，才吩咐手下带去更衣。

等沈荔秋换好衣服，手下带他下楼。

“不是在楼顶花园吗？”沈荔秋问。

“您刚泡了冷水，家主担心您受凉，便安排在大堂。大堂已经清扫好了，不会怠慢您。”手下解释。

沈荔秋唇角微动，心想这个手下真会说话，谁知道楚阎为什么会换到大堂呢，反正不可能是因为担心他受凉。

沈荔秋操纵轮椅来到大堂门口，看到眼前高高的门槛后，眉头微蹙。

所以换到大堂是想看他的笑话吧。

沈荔秋抓紧轮椅手靠，转身就要离开。突然眼前身影一闪，一只肌肉起伏的手臂抓住轮椅，轻轻一抬就把他连人带椅抬过门槛。

沈荔秋紧紧抓住手靠，害怕楚阎一个不开心就把他摔下来，直到平安落地才松开手。

“……”不想道谢。

楚阎没什么反应，仿佛在他眼里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他拿出合同，直截了当：“没问题就签了吧。”

沈荔秋拒不合作：“这个全明星歌舞剧必须有虞雾，不然我不参加。”

“我和虞雾的搭档爆火，二搭肯定关注度更高。”

“合格的商人要懂得为了最优解忽略一些恩怨。”沈荔秋把楚阎这句话原话还回去。

楚阎牙关一咬就要发怒，却在看着沈荔秋时怒气像破洞的气球噗的消散了。

沈荔秋换了一件纯黑丝绸衬衫，衬得皮肤雪白无暇像一樽玉像，清澈明艳的双眼却鲜活得像远空上的太阳。

楚阎握住长杖熊首的手一紧，退步了：“好。”

“那现在就改合同吧，改完签字。”沈荔秋说。

“好。”楚阎没脾气了，起身去替换合同。

沈荔秋坐在大堂中等待。手下们都被楚阎赶到外面，大堂里只有他一人。

他垂眸看向地面。半小时前那里鲜血淋漓，现在只有未干的水迹。

他动了动鼻子，熏香沁人，香气舒缓。他却闻到了血腥味，明知是错觉却久久不散，渐渐让他坐立难安。

楚阎怎么还不回来？

“哒，哒，哒。”

大堂外石板路上传来清脆的声音。沈荔秋抬头。

石板路刚被清洗过，湿漉漉的。一双白色小皮鞋踩在上面，由远及近。

“你来找楚阎干什么？你是来告诉他舞替的事的吗！”

江澄夏似乎只有白色的衣服。今日也是白衫白裤白鞋，唯一的色彩是一枚金色蜜蜂胸针。

他似乎来的匆忙，衬衫最下面一颗扣子忘记扣上，刚见到沈荔秋就气急败坏地问出口来。

521呦呵一声：【白莲花反派今天怎么回事？吃枪药啦？】

沈荔秋礼貌微笑：“你疯了吗？以己度人，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江澄夏也以为自己疯了。

自从十几天亲眼看到沈荔秋在舞台上的模样。

最后落幕时，沈荔秋躺在地上，空凉悲戚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一直注视着他，反复鞭挞着他。

时隔他威胁要在众人面前揭露沈荔秋假残疾的真相已经过了他给的半月之期，他却还没有动作。反而在收到氪金大粉的私信时，一看到对方无情挖苦沈荔秋的话语就拉黑了对方。

为什么要为了沈荔秋去拒绝为他所用的大粉？江澄夏心中暗恨，解除了拉黑，又在看到对方期待他复出首演的话后又一次拉黑。

他深深嫉妒沈荔秋的美丽，深深嫉妒沈荔秋的才华。嫉妒到心脏抽痛，夜不能寐。

他越嫉妒，就越心动。

越心动，就越嫉妒。

注：关于秋秋和楚阎的联姻关系，不知道宝子们还记不记得，第23章里贵族炮灰被楚阎拿手杖打时的心理想法；以及文案上也有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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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小福泥，被熊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