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我带来了我的亲妹妹。”
蓝睿慈抱着小女孩走进众人的视线,他顶着旁人打量的视线,固执地抱紧怀中的小女孩,同时还不忘关心小女孩:
“渴了吗?我叫人给你倒杯水。”
小女孩摇头,她咬着糖葫芦略有些好奇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位叔叔是大哥哥的父亲吧?那他旁边就是大哥哥的美丽母亲了,那留着胡子的应该是管家爷爷,和我爷爷好像啊。
“啊?”小女孩视线移到中年男人身旁站着着小姑娘,她指着对方说:“她和我长得好像啊!”
小女孩兴奋地扭动全身,嚷嚷着要下来,等脚一落地,她开心地跑到小姑娘的面前,“你好,我是一一,请你吃糖葫芦。”
小姑娘被她这种自来熟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害怕地躲到美丽妇人的身后,怯生生地伸出头,见小女孩没有看她,她又暗自打量小女孩。
对于和自己相像的、同为女孩的一一,她也是好奇多过担忧。
只是,她还是有些担忧自己能否真的成为他们的女儿,她不想再回到那个充满暴力的家里了。
低垂的眼睫遮住了眸中一闪而是某种情绪,小姑娘再抬眼时,已是一副胆小的、瑟瑟发抖的模样。
小女孩见糖葫芦上有自己的口水,便下意识地用衣袖擦拭,衣袖上的黑色灰尘擦拭在糖葫芦上,越擦越脏,整个糖葫芦蒙上了一层灰色印记,不能再吃了。
小女孩舍不得剩下的两颗山楂,正打算用稍微干净的手掌擦拭时,黏糊糊的、融化了的糖黏在她的掌心,小女孩丝毫不介意地张嘴吞下一颗。
等到她准备吞下另一颗山楂时,一只大手拿走了竹签,也带走了最后一颗山楂,小女孩眼巴巴地瞅着青年,嘴里不住地央求:
“大哥哥,还剩下最后一颗,让我吃了呗,我真的好想吃掉它!”
青年不为所动:“那个脏,来,我们擦擦手,我这里还有一根糖葫芦,你吃这根。”
沾了水的洁白帕子上沾染了乌黑,手心黏糊的感觉不再,小女孩开心地拿着糖葫芦再次跑到小姑娘面前:“诺,这根是干净的,给你吃。”
小姑娘的视线越过糖葫芦落在小女孩脏脏的衣袖上,她嫌弃地躲回大人的身后,不再看对方一眼。
小女孩随着她的视线也落到自己身上,脏脏的、破烂的衣服,衬得她像个小乞丐。
可她就是个小乞丐啊,她不吃,自己吃。
小女孩自我安慰着,她紧握住手中的糖葫芦,正准备张口:
“哎!哎!我的糖葫芦!”
小女孩跳起来要拿回糖葫芦,她肚子还没吃饱呢!
糖葫芦再次被拿走,青年端着一碗水来到小女孩面前,蹲下身来,亲切地唤她:“一一,先喝口水,我马上叫小刘给你拿点糕点垫垫肚子。”
小女孩失落地低下头,她满眼祈望地望向青年,青年的心有一瞬间泛着疼,但很快他就忽略了那股小小的酸涩。
没办法,小女孩只好拿过青年一直端起的碗一咕噜喝了下去。
“好喝,好甜的水。”
小女孩咕噜咕噜把一碗水喝完,然后打了个饱嗝,她喝饱了。拍拍圆鼓鼓的肚子,那萦绕在脑海的饥饿感随之散去。
“你这丫头!也没让你全喝完啊,罢了罢了,晚饭多吃点就行。”
蓝家夫妇看着大儿子与疑似小女儿的孩子这么亲近,这还是头一次,他们两个的心中不免期望起来:
或许,那个叫一一的才是他们真正的女儿。
蓝眉静无聊地开始打量起周围的陈设,一人高的花瓶上纹着飞禽走兽,她走进一看,瓶身的纹路她不认识。
看完花瓶,她的视线在厅堂内打转,一会儿摸摸放在桌上的玉蟾,一会儿在蓝家夫妇面前打转,仗着除了小女孩外无人能看到她,她有点放飞自我。
少女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转的情景引起了小女孩的嗤笑。
“噗嗤,大姐——呜呜呜”
小女孩的嘴被青年捂住,青年对着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不要将大姐姐的事说出来,当成个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小女孩秒懂,她拉下青年的大手,眼睛滴溜转了一圈,将要出口的话一转:“大哥哥,你过来,我带你看个东西。”
小女孩拉着青年走到角落,左看看右看看,她让青年背对着外人,同时,她唤来蓝眉静,三人的手叠在一起。
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缓慢掀起一道身影,青年的视线由底部逐渐上移等他看清时。
蓝睿慈此刻瞳孔地震,在他眼前,突然出现了身穿红衣的少女,少女的样貌和小女孩是如此之像,简直就是小女孩的长大版。
耳边响起清脆的童言:“大哥哥,你看到大姐姐了吗?”
青年惯来平淡的眸子流露出震惊的模样,他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声音略微颤抖:“你知道你这位大姐姐和你长得很像吗?”
小女孩摇头,疑惑地盯着青年:“大哥哥,我们一点也不像的,你看错啦。”
“大姐姐明明比我好看很多嘛!”
小女孩撅起嘴,不满地摇头,她仍旧认为大哥哥是真的眼瞎。
“大哥哥,你该去看大夫啦。”
蓝睿慈:???
中年男人看了看窗外的天,轻咳几声。
“时间到了,睿慈,你带着这个小家伙随为父来,夫人,你带着她也过来。”
小女孩的步子小,速度自然慢下来,中年男人走在最前面,为了不被落下,青年一把抱起小女孩。
小小的孩子惊呼一声,发现是大哥哥后,便瞬间安静下来。
三个大人带着两个孩童穿过长长的回廊,七拐八拐来到一处高墙之下,墙上爬满了爬山虎,翠绿的枝叶迎风摇曳。
中年男人伸手一摸,一道看不见的气流吹开一面镜子大小的空间,他伸手按向光滑的墙面,咔嚓声缓慢响起,面前缓缓开出一扇一人高的木门。
木门打开,中年男人打头,妇人抱着小姑娘、青年抱着小女孩一一走进去,随后木门关闭,墙面再次被爬山虎覆盖。
昏暗的走廊内,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紧随其后的蓝眉静,不适地捂住口鼻,借着昏暗的烛光,她逐渐看清密室之内的景象:
一架一人高的书架,上面放满了竹简,她随手拿起一卷卷宗,上面写着:
上京蓝氏族谱
随意翻了翻,她的目光不由得被一行小字吸引:
蓝烨华之女蓝眉静
竟然和她的名字一模一样,可惜上面的人不是她,她就是一抹他人看不到的幽魂。
放下族谱,她又拿起另一个卷宗:
蓝氏秘籍
她感兴趣地翻了翻,很快便沉浸进去,浑然忘我地看了起来。
中年男人从密室旁的里室内取出一盏玉石,珍重地放在众人前的石桌上。
翠绿的灵器在昏暗的暗室内闪着青绿的光华,星星点点的灵光飘浮在它的周围。
“大白菜!”
青年快速捂住小女孩的嘴,防止她又出现惊人之语,虽然在他眼里,那玉盏真像是一颗青翠欲滴的大白菜。
一想起族内那些玉盏的形状,青年脸色一阵扭曲:白萝卜、土豆、茄子、南瓜、豌豆等,一溜的蔬菜形状,他就忍不住想笑。
见一次笑一次,不能笑,要忍住。
“大哥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奇怪呀!”
青年摸摸小女孩的头,压住吐出舌尖的笑意,故作严肃地说:“看玉盏,一会儿到你了。”
中年男人又从里室取出一个灵牌,恭敬地放于靠近石墙面的木桌上,位于灵牌的前面摆放着香炉,他取出三根香,点燃,深深地对着灵牌三拜。
蓝眉静也随着心意也跟着拜了拜,正当她疑惑于自身的行为时,灵牌上的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灵牌上面刻着:供奉蓝氏祖先蓝耀之之尊位。
礼毕,将三根香插进香炉中,焚香味逐渐飘散在狭小的密室之中,又很快消散。
“小浮,你上前来,来,伸出手。”
锋利的小刀放到烛火上炙烤后刺破细嫩的指尖,一滴血珠滴到玉盏之上,血滴流过的地方渐渐浸润玉盏,当血滴流入底部时,一阵红光闪过。
悬浮于玉盏上方的蓝色字体显现:
蓝氏之女,地品水灵根
看到想要的结果,小姑娘明显松了一口气,她满怀期待地看向中年男人,却察觉出中年男人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而是看向小女孩。
中年男人内心期望是小女孩是他的女儿,但玉盏的结果,小姑娘才是他的女儿,不用再测了,他心下一叹:
“不用再测了,把一一送到抚幼院吧。”
“父亲,一一还没测呢,怎能这么快下结论。”
蓝睿慈惊得出声制止父亲拿走“大白菜”,他上前一步,挡住中年男人离开的步伐,他拉住中年男人的衣袖,恳求道:
“给一一测一测,她还没测呢。”
“你可知测一次需要耗费多少灵石?”
青年不解地看向中年男人,他的父亲微微一叹:“测一次需要耗费整整一个极品灵石,在这两年间,我们已经耗费了不下二十枚极品灵石,库存里的极品灵石只剩下一块了,这你也要测吗?”
青年坚定地点头:“父亲,我有感觉,是血脉之间剪不断的羁绊,给一一测吧,这次的费用从我的吃穿用度上扣。”
"把我的也加上,夫君,给孩子一次机会吧。"
柳夫人也拉住了中年男人,她手下微微用力,语气也重了一些。
中年男人无奈地取出一枚极品灵石,心疼地放入玉盏之中,萎靡的玉盏仿佛活了一般,伸出许多闪着白光的触角,慢慢地缠绕、吸收。
几息过后,被触手包裹的极品灵石化成灰,落到了地上。
玉盏再次换发光彩,中年男人牵起小女孩的手,将她带到玉盏面前:“伸手,可能会有点疼,稍微忍忍,很快的。”
他这次取出一根银针,放在烛火上炙烤三次,然后针尖点了点凉水冷却。
他温和地开口:“怕疼就闭上眼睛,马上就好。”
指尖一痛,一滴血滴到玉盏之上,小女孩脸皱成一团,她迅速抽回手呼呼起来:
“痛痛飞飞,痛痛飞飞。”
中年男人会心一笑,他聚精会神得盯着玉盏,等待的时间是如此的漫长,众人仿佛经过了一世。
玉盏像是死了一样没动静,中年男人失望地叹口气:“一一不是我的女儿,送去抚幼院吧。”
“父亲,你再等等,玉盏马上就有反应了,再等等吧。”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玉盏还是没有反应,就在青年也要放弃时,小女孩紧紧握住青年的手安慰:“大哥哥,没事的。”
一抹微弱的红光从玉盏的底部散出,渐渐弥漫整个玉盏,漫天的红光散落在密室之内,一行蓝字逐渐浮现在半空之中,竟与之前的有些不同,上面写着——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