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一服软,安栗气势就下来了,他摆摆手,不跟这家伙计较,四处看了看:“你有车吗?”
听到安栗的话,尹承青把视线从那柔软的红唇上收回来,语气恢复正常:“有。”
几分钟后,安栗坐在尹承青的副驾驶座上,敷衍着胡编乱造地对他在别墅里发生的事情做了解释。
“所以你没有成功?”尹承青问。
安栗点头,瞎话张口就来:“你哥力气太大了,我想强迫他来着,结果被他咬了,诺,你看……”
安栗毫无防备地把脸伸到尹承青面前让他看,尹承青稍微垂眸就能看见他脸上的牙印和发肿的红唇。
尹承青咳了声,把他推回去,让他坐好,不要影响自己开车。
“你脖子上也是他掐的?”尹承青继续问。
“不是啊。”安栗思考着该怎么把故事编圆,他的眸光瞥到尹承青左侧车门里的一袋小饼干,砸吧了下嘴,后知后觉地感觉到饿。
思考几秒钟,他凑上前戳了戳尹承青的胳膊,指着那袋小饼干道:“这个可以给我吃吗?我拿钱跟你换。”
“那叫买。”尹承青随口纠正,拿过饼干递给他,“想吃就吃,这么点东西我要你什么钱。”
安栗接过说了声谢谢,拆开包装吃了一口,把饼干咬得咔擦卡嚓地,像一只在尹承青边上进食的小仓鼠。
尹承青听声觉得可爱,侧目见他腮帮子一动一动地,浓密的长睫垂落盖住半边眼睛,因红肿而显得微嘟的红唇上沾着点饼干屑,专注吃东西的模样确实像是进食的小仓鼠。
吃了几块后,眼睛不自觉眯起来,似乎一点饼干就能让他感到快乐和满足。
尹承青看得心痒痒,心道前几天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可爱呢。
安栗不知道他的想法,更不知道他吃东西的模样被人当成萌萌的小动物给观摩了,吃完几块饼干后,安栗终于把谎话编好了,他拍了拍嘴边的饼干渣渣,抬头道:“我脖子上的痕迹是那个红头发的人掐的,就像这样……”
他用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卡住自己的脖子,耸起肩膀缩着脖子做了一个可爱的怪表情:“就这样,可凶了,看到我强迫你哥,差点没把我掐死,还好其他两个人制止了他。”
说着安栗把手放下,继续拿了块饼干塞嘴里,小嘴巴一动一动,声音含糊:“估计是觉得把我弄死不好处理吧,毕竟法治社会不兴杀人这套。”
尹承青想说法治社会也有灰色地带,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思考那三位为什么放过安栗。
“吃吗?”安栗抬手递来一块饼干。
尹承青刚想说不要,安栗已经把饼干怼到他嘴边,尹承青只好张开嘴接了。
安栗在边上道:“这饼干好吃,奶香味刚刚好,你在哪儿买的?有链接吗?”
尹承青:“嗯?链接?”
安栗:“就在哪儿买的?”
尹承青思索了下这饼干是怎么出现在他车上的,而后道:“不是我买的,前几天同学落我车上的,你要想吃我帮你问问。”
“好呀。”安栗说完,凑到尹承青边上,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是女同学吗?”
安栗记得书里后半部分提到过尹承青的女朋友,哪家豪门的千金来着……
唔,想不起来了,反正在这本同性可婚的书里,尹承青算是一个珍稀品种。
尹承青起初没听明白,反应过来后抬手把安栗推开,无语道:“想什么呢,就一普通同学。”
安栗拖长调子哦一声,也懒得问普通同学为什么会坐他的车,还在他车上吃东西了,反正跟安栗没关系,他是受,明明白白的只喜欢性取向相同的1,对直男没兴趣,顶多交个朋友。
尹承青也不知道,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安栗已将他打为直男。
汽车行驶出郊区,抵达市区,尹承青侧目问:“你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哪儿?”
看到安栗皮肤上的痕迹,他道:“你要不要遮一遮,不然回去你打算怎么解释?”
安栗觉得他说得对,抬起手:“那你送我去商场吧,我去买件高领的衣服。”
到商场买完衣服,戴上口罩,尹承青把安栗送回家,还好他知道安栗家的地址,不然安栗真不知道怎么编。
跟尹承青道别后,安栗凝视自家的小洋楼,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大门,骤然听见一声暴呵。
“孽子,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安栗眨眨眼睛:好熟悉的台词。
没等他反应,一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跟炮仗一样冲到安栗面前,安栗下意识躲了下,以为“炮仗”要打他,而后被炮仗……也就是原主他爸安成望拉住手。
安承望紧紧拉着安栗的手,晃了又晃,可见内心的激动。
安栗搞不懂这爹激动什么,随即听他压低声音对自己道:“大儿啊,你别怪爸狠心,实在是你这次捅的篓子太大了,爸也救不了你,爸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产业不能就这么毁了。”
安栗一头雾水:“什么?”
安成望朝他斜了斜眼睛,安栗这次看见客厅里站着一个西装男人,穿着扮相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
安栗尤在思考,措不及防被安成望拉得一个趔趄。
安成望长得像个弥勒佛,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就更像了,他把安栗拉到男人面前:“这就是我家那个孽子,对于他冒犯尹二少爷的事情我非常抱歉,但我保证这跟我和他妈,还有他弟弟毫无关系,全是这孽子一个人干的,我从他小的时候就教导他一人做事一人当,犯了错就要认,今天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说着推了安栗一把,语气活像封建社会卖子求荣的老财主:“怎么处置全凭尹二少爷高兴,我跟他妈完全没有意见。”
安栗:“……”
西装男人:“……”
估计终于想起来安栗是他儿子了,顾念着最后一丝亲情,安成望脸上稍微流露出一点儿担忧。
“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麻烦给他留条命吧。”
安栗:“……”
听我说,谢谢你,有你是我的福气。
西装男人似乎被安成望的深明大义给震住了,愣了好一阵儿才想起来让安成望大义灭的那个亲。
安栗的反应比安成望还淡定,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
西装男人想说他家少爷不是□□,而且他今天来的目的虽然不是那么单纯,倒也不必如此……
他刚要说话,安成望已经让人拿绳子,说要把安栗绑过去。
西装男人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其实不用,我……”
“用的。”安成望接过绳子,示意安栗抬手,他边给安栗系绳子边道,“我这个孽子狡猾得很,我怕不用绳子他跑了。”
两人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条频道上。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听话?”安成望奇怪,要是以前这孽子不等他拿绳子就谋划着跑了,今天竟然还主动把手伸过来。
安栗耸了耸鼻子,瓮声瓮气道:“那我跑得了吗?”
“跑不了。”说到这儿,安成望有点自豪,“我已经让人守在外面了。”要是以前这小子跑就跑了,今天可不行,要他跑了,整个家都要跟着他遭殃。
安成望也不想,怎么说安栗也是他亲儿子,但谁叫这小子不听话到处惹事,以前惹得那些没权没钱的家庭也就算了,这次竟然连尹家都敢惹,天知道他听到西装男说尹二少爷让安栗绑架到郊外别墅时,心跳都要吓停喽。
这小子不长点记性,怕是永远不知道怕。
“好了。”安成望将绳子绑得很紧,还打了个死结,正要绑脚的时候,安栗退了一步,“这就不要了吧,难道等会儿上车你让我蹦过去。”
想想也是,安成望把手放下,催着西装男把安栗带走,并亲自把人送上车。
西装男从开始想要说什么,到现在已经完全放弃,干脆看着他们父子二人折腾,只觉得两人都挺奇怪的,一个杯弓蛇影到牺牲儿子毫不手软,一个被父亲放弃毫不怨怼,半点消极情绪都没有,到了上车还有心情问一句:“爸,我是你亲生的吗?”
安成望睨他:“怎么不是?你要不是,命都不给你留,管你死活。”
安栗朝便宜爹点头认证:“亲爸!”
汽车缓缓向前,安栗让口罩闷得要死,偏偏两只手让绳子绑在后面没法动弹,于是他上前把脸凑到驾驶座和副驾驶间的空隙处,亲切喊道:“大哥,帮我摘下口罩呗。”
西装男让他冒出的脑袋吓了一跳,回手把口罩给他摘了,看他坐了回去没骨头似的躺在后座上,忍了片刻,没忍住好奇:“你不伤心?也不害怕?”
“伤心什么?”安栗打了个哈欠,打完眼睛都要闭上了,声音带着点鼻音,“你指的是我爸把我交给你的事。”
“他做得对,换我我也这么做。”安栗无所谓,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西装男,好像他是去尹家做客的,“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西装男瞥了下他的背影,心道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安栗闭上眼睛没有马上睡着,他想起现实世界的那些年。
四岁的时候,他被亲妈丢到福利院,因为他家穷,养不活两个孩子,他妈没办法,跟他爸合计完后,把安栗丢到隔壁省的福利院。
原因是安栗身体健康,听话懂事,在福利院能活下去,会有人愿意领养他,而哥哥体弱多病需要人照顾,最主要的是安栗是计划生育多出的那一个,还没上户口,丢弃都没有太大隐患。
一个月后,安栗被人领养,由于他可爱招人喜欢,院长喜欢他,福利院的孩子喜欢他,领养他的父母也喜欢他。只是很快养父母有了自己的孩子,便没那么喜欢安栗了。
好在生下来的小弟弟也很喜欢他,算是填补了那点空缺。
除了亲妈的抛弃,安栗顺风顺水地长大,从小到大那么多人喜欢他,有得必有失,安栗才不会为了幼年一点小事怨天尤人。
他觉得他妈做得对。
而这个便宜爸,嗯,反正也没太做错,而且不是真的父亲,就更没必要伤心了。
至于害怕,等会儿再说。
安栗扭了扭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将脸贴到真皮座椅上,撅着屁.股心大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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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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