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雀如双手握着剪刀向裴寂之身上猛刺。
机会难得,金手指没了,迟早会被发现。到那时,她再想杀裴寂之更没希望,所以眼下是个好时机。
可惜剪刀刺歪了。
裴寂子捂着汩汩冒血的脖颈,躲闪两下,他堤防着沈雀如凭空控物的技能,可见她只一味地用剪刀刺,便用了个巧劲把剪刀夺了下来。
他一把将剪刀甩进墙内,又单手掐住她的脖颈。
“沈雀如,你想死!”
沈雀如不说话,双手在他脸上抓挠,双脚在他身上蹬踹,她才不惧死亡,她惧得是死前不能杀了他。
裴寂之手上一个用力,沈雀如呼吸受阻,双手开始掰扯男人攥紧她脖颈的手,身上的药物在她一番折腾下,直接淹没了她的神志。
她的身子软成了藤蔓,开始往男人身上缠。
这截然反常的两种做派,让裴寂之神色复杂。
攥着女子细颈的手,紧了松,松了又紧,最后一个手刀劈在她后颈,把人劈晕。
他捂着脖颈穿上衣衫,刚下炕,只见那屋门“砰!”的一声被砸开。
裴寂之飞快地扯过薄毯丢在昏迷的沈雀如身上,又挡在了门口,对上举着铁镐杀气腾腾的裴仁。
“出去!”
裴仁杀意的眼一怔,只见他父亲捂着侧颈,鲜血从并拢的指缝里流出来,未穿好的衣衫都染成了红色。
“父亲!”
屋里就两人,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沈氏这个毒妇伤得父亲,裴仁挥了挥手中的铁镐:“父亲你让开,我今天就把这毒妇砸死!”
“裴仁,出去!”
“父亲,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什么非要这个毒妇!”
裴寂之脖颈疼痛,头也因失血过多而发晕,他懒得废话,又一个手刀下去。
举着铁镐的裴仁没想到父亲会对他出手,直接后仰摔倒,裴寂之伸手想要扶住儿子,没想到眼前一黑,没抓住人。
“砰!”
“砰!”
裴仁摔在了地上,举起的铁镐脱手时不偏不倚正砸在了额头,瞬间鲜血流了满脸。
“儿子!!!”
裴寂之赶紧把他抱起来,跑到西屋上药。
……
七月初七,夜间。
淅沥沥的雨声把沈文悠吵醒,她一睁开眼正对上一双深情的眸。
这搭子常常夜里不睡,只专注凝望着她这张脸。
以前她都是直接无视,只是不知是不是下雨潮闷的原因,此刻心里有些发堵。
目前这种和谐的局面就很好,没必要再往人的内心走,万一触碰到了什么隐秘。两人可能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契合。
可知道是知道,沈文悠最近那颗蠢蠢欲动的心,老是想去探究探究。
沈文悠觉得这不是个好事,这昭示搭子正一步步占据着她的内心。
果然,还是人心最不好控制,别人的心不好控制,自己的心也不好控制。
裴亦池揽着女子的肩:“这雨会连下整月,盛都还好,南方会出现火患,为了给主角增光,这是连百姓的命都舍了去。”
沈文悠也记起来,好像书中是有这么一段,后来还发了疫病,是沈雀如用灵泉救治了百姓,不过她虽救治了一部分,但死伤得更多。
“你要是有办法,还是帮百姓躲过这个灾吧!”
“那就依夫人之见。”
次日,细雨照旧,裴亦池撑伞离开,等人再回来时,却是艳阳高照。
明媚的日光洒在他优越的五官上,丰神玉立,夺人眼球。
沈文悠注视了一瞬,垂下眸。
搭子身上的秘密太多,尽管她心中有诸多疑问,但都被她克制住了。
克制了好奇,也克制住了那悸动的心。
等她再抬眼里,眸色淡淡。
“夫君在家歇了一月有余,是不是该出门了。”
刚进门的裴亦池神色微凝,落坐在她身边的圈椅上,又将她拉到怀里,低头轻问:“这是怎么了?”
“无事,昨夜雨声太吵了,休息不好。”
沈文悠依偎在他怀里,情绪厌厌。
“那我再陪夫人歇歇。”
两人回到了榻上,沈文悠又问:“你几日走?”
“你就这般希望我走?”
“难道我不希望你走,你便不走吗?”
裴亦池语塞,“如果你想我留下,我就留下。”
“留下后,就一直不走?”
裴亦池又语塞。
“你有你的事情要办,忙你的去吧。”
“夫人。”
沈文悠阖上眼,声音疏冷:“你有你的秘密,我有我的生活,我们不必为了迁就彼此,让自己不痛快。”
裴亦池沉默良久,才道:“如果夫人想知道我可以说。”
“不必。”沈文悠翻了身,背对他。
裴亦池从背后抱住她,没有说话,女子也没有挣扎。
夏日的热,因为一场雨降了温。
沈文悠也给自己逐渐上头的感情降了温。
两人又回到了从前。
就像沈文悠说得,裴亦池终究是要走的。
临行前夜,沈文悠本想平稳度过,可半夜又对上那双饱含情意的深眸,复杂得望着她这张脸。
“你到底想透过我这张脸,看谁?”
“你,始终是你。”
男人说这话时专注而温情。
沈文悠瞥了他一眼,只道了一句:“睡吧。”
她阖眼之后,似是听到一道惆怅的叹息。
次日,榻上只剩下沈文悠一人,视线扫到男人的绣枕,这回她没将绣枕踢到榻下,而是直接把绣枕丢到橱柜的最下边。
今日她挑了一件天青色绣花裙,头戴碧玉簪,对镜一揽,清新绝丽。
她带着乐蝶来到了后罩房的杂物间,果然在杂物间的一角,一堆咸菜罐子处,发现了那瑟瑟缩缩光芒暗淡如萤的主角光环。
那光环见到她似看到了救星般,激动得跳跃起来。
“主子,我们来杂物房做什么?”
跟在身后的乐蝶,不解得问。
沈文悠瞥了一眼那过分活跃的光环,视线落在靠墙的竹筐上。
“找俩竹筐,我们去摘荷花做花茶。”
“好。”
乐蝶提着两个竹筐,随着主子来到了湖边。
湖里荷花朵朵,不大得一会儿就收割了两大筐。
沈文悠挑得都是粉荷,淡淡的粉不艳丽但清雅,她坐在锦凳上,从筐里抽出一支,葱白的手指轻扯粉嫩的花瓣。
荷瓣在笸箩里慢慢叠加,一层压着一层犹如少女的裙摆。
这时,乐蝶端着餐盘走了进来,瞧见一筐荷花都见底,忙道:“主子,这活儿明明是留给奴婢的,怎么您还沾手了,快歇歇,尝尝玉叶刚做好的莲子清心汤。”
乐蝶把餐盘放在梅枝方桌上,侍候着沈文悠净手,又把莲子清心汤盛出来端到她面前。
沈文悠用汤匙舀了一颗莲子放在嘴里咀嚼:“嗯,莲子去除了莲芯,再配上玉竹、薏米、桂圆、山药熬制,味道很是甜糯。”
乐蝶接过沈文悠的位置,手脚麻利的剥荷花:“玉叶的厨艺那是比御厨都不差,主子你是不知道玉叶那刀工才叫一绝呢……”
乐蝶一开口就收不住话茬,就像树上欢喜的麻雀一刻也停不下来。
沈文悠换了个舒适的坐姿细细得听着,偶尔神思有些飘忽。
果然,世间男女之情最为复杂。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咸鱼除了想躺平,还没有心。
只需一日,沈文悠就收敛好了心情。
沈文悠能快速收敛心情,可裴亦池不能,没过五日他便回到了家。
除了告诉她南方没有引发水患,又给她带了一套翠玉的首饰。
沈文悠拿起翠玉镯放在手心,冰冰凉凉的很是喜欢。
不是喜欢玉镯的款式,而是喜欢玉石的触感。
夏日炎热,她喜欢带着凉意的东西。
这次两人再见面,都默契得没提上次那场不算愉快的谈话。
男人的绣枕又从橱柜里拿出来,放在了榻上。
夜间裴亦池还在想着怎么缓和两人的气氛。
沈文悠倒是主动躺在他的怀里。
你我皆无心,那身体欢愉便好。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好似消除了两人之间的隔阂,可裴亦池知道没有。
虽然女子被他拥入怀里肌肤相贴,紧密无间,但她的心里已经筑起了高墙。
前些日子松动的防线,又被加固起来。
他的时日不多,也不知能不能在这有限的时间里,赢得她的心。
裴亦池在家呆了两日,又要走。
这次,沈文悠微笑的把人送到门口,裴亦池深深看了她一眼,手抚上她的侧脸,亲了亲她的唇,这才转身离去。
等男子背影消失后,沈文悠利落转身,吩咐玉叶多准备几份冰,等会儿要去落云巷做冰饮。
沈文悠的马车路过东街时,看到街上还有不少官兵巡逻,这些人还在抓捕沈雀如。
灵泉消失了,但麻烦却没断。
想来,沈雀如的日子不好过。
沈雀如的日子岂止是不好过,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她没想到自己不但没杀了裴寂之,反而再次怀孕。
当村医诊出喜脉时,沈雀如傻愣了半晌,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轮拳往自己的腹部砸。
她才不要怀上裴寂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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