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星韫玉又将那半步撤回。他眼神坦荡，盯着程漠看。

玄关处又重新陷入安静，就在星韫玉以为自己不会听到程漠的回答的时候。程漠突然有了下一步动作。

修长的手指取下鼻梁上的镜框，随手放在一边的鞋柜上，程漠一步步逼近星韫玉。

然而两人之间不过也就半步距离，星韫玉慢吞吞的往后退，很快，他后背抵在门框上，但程漠逼近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星韫玉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伸手环住程漠的脖子，程漠停下来。

四目相对，空气中气温上升，星韫玉只是仰头，程漠便弯下腰。

温热的鼻息打在脸颊上，他甚至清楚的看见星韫玉脸上的小绒毛，水红色的唇瓣印在他梨涡所在的地方。

这个举动让两人都微微一顿。星韫玉看着程漠虹膜里自己的缩影，电光火石间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往后撤开唇瓣。

“程漠，我以前对你做过这个动作吗？”

程漠垂眸，将星韫玉眼底的迷茫与不解看进眼底，他突然伸手扣住星韫玉的后颈，低头，牙齿咬住星韫玉微张的下唇瓣。

幽深的眼眸盯着那双因为他的举动有些意外而瞪大眼睛的男人，程漠松开在松开之前又轻轻在那肉感十足的唇瓣上咬了咬。

他低声道：“星韫玉，闭上眼睛，我想吻你。”

他避开了这个问题，但是回答了星韫玉的上一个问题。却不等星韫玉真正闭上眼睛，便再次吻了上去。

这个吻轻柔又缠绵，诉说着他对星韫玉的全部思念。感受到男人的珍视与小心，星韫玉也不再细想纠结，他仰脸接受着程漠细细密密的吻。

舌尖只划过贝齿，怀里的人就顺从的张开了嘴巴，长驱直入，程漠呼吸变沉。

舌根被吮的发麻。星韫玉后仰，随着咚一声闷响，程漠手背撞在门上，而星韫玉的后脑勺则被程漠掌心护着，只感觉到了柔软。

星韫玉环在程漠脖颈间的手臂收紧，他回应着程漠的这个热情的吻。

暧昧的水声在玄关处响起，每一下都牵动着人的末梢神经，令人疯狂让人着迷。

不知过了多久，星韫**脚都有些发软的站不住了，一只手横在他腰间搂紧托住他，两人之间严丝合缝的贴合着。

又过了一会儿，星韫玉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了，他颤着手无力地推了推程漠肩膀，力道很轻，程漠感觉到之后终于停下来。

分开之后，程漠指腹擦掉星韫玉唇角溢出的唾液。新鲜的空气进入肺里的瞬间，星韫玉颤抖着长舒了一口气，他将脑袋磕在程漠胸前，大脑里一片缺氧过后的昏沉。

他胸口起伏着，幅度有些大，而程漠只在刚分开的瞬间呼吸急促一瞬之外，很快便神色如常，只是那双没有镜片遮挡的眼眸黑沉幽深。

程漠垂眼，捏了捏他后颈，大掌一路顺着向下落在他后背，有一下没一下的给他顺气。

星韫玉感受着放在后背上的大手的力道，他思绪迟钝的胡思乱想。

程漠真的有些吓人。

感受到掌心之下的人呼吸彻底恢复平息，程漠松开他，手指收回时，还是没忍住在星韫玉眼尾的地方蹭了蹭。

星韫玉感受着粗糙的指腹与皮肤摩擦的感觉，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今天就要过去了。

“程漠，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着我。”他声音还有些哑。

话落，他就要开门，下一秒手腕被握住，程漠盯着他的那双眼睛似乎能看穿一切。他突然说：“我陪你一起。”

星韫玉闻言一愣，紧接着他点头：“好。”伸手拿过程漠的镜框递给他。

出门之后，程漠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口罩递给星韫玉，星韫玉对于他的这种做法早已司空见惯，很自然的伸手接过，拆开之后戴上。

许是因为心底一直都想着程漠生日的事情，他最近看到路边的蛋糕房就会不自觉地留意，所以星韫玉对于酒店楼下哪里有甜品店也很熟悉。

没敢太耽误时间，主要是怕来不及了。

进店之后，星韫玉问程漠，程漠的态度倒是很随意，说只要星韫玉喜欢就行。

快要接近凌晨了，星韫玉不能吃太多，而程漠也似乎并不是特别喜欢吃甜食，所以星韫玉也就只买了个四寸的蓝莓巴斯克。

结账时，他找店员要了生日蜡烛。

星韫玉晃了晃一出甜品店门就被人握住的手，他扭脸看着程漠，问：“你晚上吃饭了没？”

程漠一手提着包装盒，另一只手握紧星韫玉的。闻言，他扭脸与星韫玉对视：“在机场吃过了。”

星韫玉点头，他与程漠并肩而行，两人的影子被身后的路灯拉的很长，看起来很亲密。

他晃晃被程漠牵着的那只手，影子里的两人也跟着他们晃动。

星韫玉收回视线，说：“那我们回去吧。”

程漠：“好。”

到酒店之后，星韫玉拉着程漠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打开包装盒，他将刚才跟店员要的那根蜡烛插在巴斯克上面，又开始翻箱倒柜的找打火机，好在最后终于在浴室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了。

余光往床边的小沙发扫了一眼，他停顿，然后过去将沙发上的东西揣进衣服口袋里。

星韫玉顺带将房间里的灯关掉，然后他来到程漠面前，盘腿坐在地毯上。程漠学着星韫玉的动作，也在地毯上坐下。

两人围着那张圆形的玻璃桌，星韫玉点燃那根蜡烛。

单薄的火光在黑暗的空气中摇曳，借着微光，星韫玉看着程漠的眼睛，对他说：“虽然有些简陋，时间也很晚了。但是，生日快乐程漠。”

他语气认真，火光中眼睛被照的亮晶晶的，说完这句之后，又给程漠唱生日歌。

程漠很少过生日，或者说他从来不过生日。

只是这一刻看着星韫玉坐在他对面为他唱生日歌的一瞬间，他突然想，他或许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会那么喜欢过生日了。

又似乎是，他也终于找到了过生日的意义，和喜欢的人一起。

最后一句话在舌尖滚过，程漠再看向星韫玉时，眼底的情绪又一次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许个生日愿望吧，程漠！”

程漠隔着唯一的微弱光源，下颚线绷紧，他问星韫玉：“会实现吗？”

他声音沙哑，像是克制着莫大的情绪，那些情绪要将他吞噬掉。

星韫玉心底一顿，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揉捏着，又酸又涩的。他给出他答案：“以后你许下的每一个愿望都会实现的。”

程漠听到这句话，与他对望。最后还是星韫玉告诉他说：“程漠，在不吹，蜡烛都要燃完了。”

程漠微微俯身，在星韫玉的注视下吹灭那根蜡烛。屋里陷入黑暗，星韫玉很快适应了，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霓虹灯光，他突然伸手弄了一些奶油点在程漠鼻尖。

然后他起身去开灯，转身就看见了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的程漠。

程漠伸手揽过星韫玉的腰，作势要将鼻尖上的奶油蹭到星韫玉脸上，星韫玉笑着往后躲。

“程漠，不可以！”

“我都同意你弄我身上了。”程漠停下来，不在闹星韫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里是含着笑意的。

星韫玉双手搭在程漠肩头，他盯着程漠带着浓厚笑意的眼睛，假意思索一瞬，然后跟程漠说：“你低一下头。”

程漠看着他，然后低下头。

星韫玉抬脸，湿滑柔软的舌尖快速舔过他鼻尖上的那一点奶油。

直到他离开，程漠却似乎还能感觉到那触感，他盯着星韫玉，直到将他看的有些羞赧。

他俯身，却落了空。薄唇蹭着星韫玉的脸颊最后落在他的侧颈。

星韫玉推开程漠，而程漠就顺着他的力道向后退。

“程漠，我有个生日礼物要送你。”

“什么？”程漠有些意外。

“伸手。”星韫玉抬了抬下巴。

程漠看了他一眼，瞧见他眼底的骄矜，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放在星韫玉面前。

星韫玉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小礼盒，他轻轻放在程漠掌心。

然后瞅了程漠一眼，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显。

拆开看，然后夸我。

程漠看着手心里的白色小礼盒，他左眼眼皮竟然不受控制的抽动了一下，程漠打开礼物盒。

纯白色的铃兰花挂绳被细心地放置在里面，它由两部分组成，下面是白色和嫩绿色交织的铃兰花朵，小巧精致。上半部分则是一个橙色的像个小灯笼一样的橙子，很可爱的是橙子表面被人用纽扣做了一双眼睛黏在上面，还有一个很小巧的黑色镜框。

程漠指腹捻起挂绳，铃兰的尾巴因他的动作在空气中摇曳晃动，划出柔和的弧度。

程漠垂眼就见那双伸到自己眼皮底下的修长手指，手的主人一直在注意着他的动作，所以还顽劣的翘了翘指尖。

镜片之下的眼眸莞尔，他不吝啬的夸赞眼前人：“好厉害啊，星韫玉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个生日礼物。”

星韫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心满意足的眯了眯眼睛，收回十指。

星韫玉盯着程漠的眼睛，突然很认真的开口道：“程漠，我们玩个游戏吧。”

“什么？”程漠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偶尔的时候，他的思维总是很跳脱。他垂眸看着星韫玉握紧自己手腕的手指，眼底的笑意更浓。

星韫玉拉着程漠又回到圆桌那里，他将程漠推坐在沙发上，然后自己也盘腿在沙发上与程漠相对而坐。

程漠：“想玩什么游戏？”

星韫玉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清嗓子，说：“你问我答的游戏，不许耍赖，必须说真话。”

话音落地，程漠同样意味深长的看了星韫玉一眼。

星韫玉忽略掉那道灼热的视线：“介于这个游戏的参与者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咱们就朴实无华一些，石头剪刀布，赢得先问好了。”

说完，他用眼神询问程漠可不可以。

程漠自然知道他心底在想些什么，星韫玉永远都是这样，不论做什么事情，永远都不会让别人觉得不舒服。

程漠当然乐意奉陪到底。

“好。”

“那我数三二一，我们石头剪刀布，然后就开始了啊。”星韫玉说。

他见程漠再次点头，然后开始喊：“三二一，石头、剪刀、布——”

目光所及之处，程漠出的剪刀，而他……星韫玉垂眼看着自己的比划的布，他撇嘴。

“你赢了，第一个问题你先问吧。”

程漠忍住笑意，不过他嘴角的梨涡却出卖了他，星韫玉目光幽幽的看了他一眼。

程漠正色，他看着星韫玉，问：“你今天开心吗？”

这是什么问题？

星韫玉奇怪的看了程漠一眼，然后回答：“开心。”

程漠：“该你了。”

星韫玉：“这么简单？”

程漠点头。

星韫玉收回视线，他抿了抿唇，问：“程漠，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样子的？”

程漠抬眼，他笑：“意气风发，让人移不开视线。”

星韫玉怔愣了一下，他看着程漠嘴角的梨涡。

说实话虽然星韫玉见过程漠穿校服的照片，但他始终很难想象得到程漠高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可能跟现在一样，又或许不同。

程漠任由着星韫玉视线在自己脸上落着，镜框后的眼眸染上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问星韫玉：“是不是该到我了？”

思绪抽离，星韫玉眼神聚焦，他看着程漠，后知后觉的点头。

程漠指腹捻了捻，他问：“星韫玉，为什么？”

他这句话问的很莫名其妙，但是星韫玉听懂了他没有说出口的后半段。

为什么就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