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曼城的风是热带水果的味道，那么来往穿热裤的女孩们就是波子汽水。这话引用自晁星的朋友圈，配图是矮脚寺大佛。

wgrass公司派来接洽的是中国人。中国市场的容量让这边的很多公司趋之若鹜，wgrass是其中一个，为了能和中国企业合作，高层很早就给艺人们安排中文课。

司机送到酒店楼下便离开了，小刘提着他们准备的三套礼服，晁星和纪砚走在前面，跟着管家进入套房。晁星一关上门，就大字型瘫倒在床上。

“该说不说这房间可真行诶，我们电梯里看到的是谷路河吧。”纪砚没理会晁星，从小刘手中接过礼服袋 ，“你穿哪套，我们身材差不多，小刘应该是小一点的这套。”说着便递给了小刘，“你去试一下看看怎么样。”小刘接过便径直走进衣帽间。

“他们这衣服真稀奇古怪…我哪件也不想穿。”晁星看着平铺在床上的两件礼服直皱眉，两件都是带鱼鳞亮片的晚礼服裙，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红色，另一个玫红色。

“不穿也没什么吧，白衬衫也挺正式的。”纪砚也不满意。小刘换上了一件素色的黑色绸缎裙，风格仿制中式旗袍，倒也算好看。

夜色降临，车也早早停在了酒店楼下，这次过来的还有一个C国人，坐在副驾。

“你们好，我是副的台长。”副台长笑着扭过身体，殷勤地把头探向后座。

“你好，我是承品影业负责人纪砚，谢谢你们的招待。”纪砚礼貌的回应着，而此刻晁星因为口音缩在座位后憋笑。

车内沟通障碍重重，司机开着车还要充当翻译，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到wgrass公司门口。

大字灯牌下，一个穿戴整齐，西装革履的大叔站在门口挥手招呼。

“我是。。我是。。”大叔光顾着笑了，连词也忘记了。

“我知道，你是正的台长。”晁星举着手笑着替他说，下一秒和纪砚对视后便立马收敛起来。

大堂内很具有“节日氛围”，在浮夸的灯光下，亮片礼服也合理起来，不过幸好没人过问为什么没穿那两件丑衣服。跟着台长，晁星和纪砚落坐在正中间的沙发，年会正进行到了上半场。台长举起酒杯，纪砚摆手推拒道：“这个氛围好像不太适合谈合作，下次再喝。”旁边翻译立马传达给了台长，紧接着台长也学着摆手，握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解释说这是他们的待客之道。

“我来喝。”晁星接过酒，打破了有点尴尬的气氛。晁星知道纪砚不喜欢喝酒，特别是在工作的时候。

片刻之后，活动开始，是一对一的交谊舞。主持人在舞台中间解释着规则，佩戴面具在10秒内找到自己的舞伴，落单的人将受到小惩罚。

灯光更暗了，本来结对的人在音乐的放送下，如同麻将一样置入洗牌机里，被音乐打乱。明明都是同事，活动策划人好像都热衷于玩“破冰游戏”。

“5……4……3”舞池中央人头攒动，不少人已经结成了“对子”。

纪砚看到一双星亮的眼睛在人丛中望着她，目光如炬，吸引着她抬头，是一个穿着蓝白晚礼服的女孩。这是纪砚见过最好看的蓝白组合，是浅蓝水波纹与白色绸缎的拼配，天真优雅，充满吸引力，礼服与水晶灯相交辉映，目光所及，赏心悦目。她在看我？纪砚心想，“2…”倒计时的声音好像在催促着她，想不了太多了。纪砚快步走向她，和女孩面对面时，刚好亮起了灯。

“你好。”纪砚低头看了看面前的女孩，她似乎愣住了。

“你….好。”女孩低声回答，对于中文交流，她还不太熟练。

音乐响起，居然是C国语。纪砚不是第一次跳交谊舞，但是这版的节奏实在让她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手可以给我吗？”纪砚伸出左手，手掌向上。

女孩把手放在纪砚的手心里，右手搭在肩上，她的手很小，热热的。纪砚在触碰到她的那一刻，节奏好像突然熟悉了，舞步自然而然舒展出来。

“你刚刚是在看我吗。”

“是。”女孩的声音比刚刚大了一些。

“为什么？”

“我们见过。”声音又小些，但是不是因为对语言不熟练，更像是因为些别的原因。

“见过？什么时候。我不太有印象了。”纪砚透过面具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努力回想着到底是什么时候见过。

“….刚刚进来的时候。”女孩垂下眼睛，声音更低了。

“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没注意到。我叫纪砚。”纪砚带有歉意地询问道。

“石沅。”

音乐结束了，灯光亮起。

纪砚在台长的招呼下回到座位，手机屏幕亮起一则短信：

太无聊了，我去别的地方逛逛。晁星。

曼城很热闹，比南城热闹多了。晁星看到一家叫“jazzclub”的酒吧便走了进去，万幸老板是一个英国人，虽然晁星也只是散装英语的水平，可C国语更是一窍不通。因为是单人，晁星点了一杯特色酒便靠着吧台坐下。酒吧有一个小的圆台舞池，一个舞者在上面表演钢管舞，肌肉线条在灯光的明暗变化下更加清晰可见，攀至顶端后又瞬间滑落至距离地板极近的距离悬停，让在场的所有“门外汉”心提到了嗓子眼，差点呛了酒。

表演结束后，舞者鞠躬后朝休息室走去，这时一个醉汉拦住了她，手不知检点的搭在了她的腰和臀部之间，舞者的拒绝和无措的神态被醉汉当作了欲拒还迎，推搡和争执被谈笑声和音乐盖住。酒保视若无睹，dj甚至推高了音量按钮。这一切都被晁星看在眼里，“真恶心。”

“住手。”晁星握住了醉汉在女孩身上乱摸的手。

醉汉目光顺着抓住自己的手向上看，死死盯住晁星说了一句当地话。

晁星刚试图想他说的是什么，一个酒杯就砸了过来。玻璃杯落地，一切突然安静。晁星没来得及反应，只感受到额头有东西流下来，一时分辨不清是红酒还是血。音乐还是没有停下，最后是女人的尖叫声喝止住了在场的所有声音和狂徒的拳头。

年会到了最后环节，台长恭维的请纪砚往中间站，wgrass公司的其他艺人和领导都走到提前安排好的站位。纪砚在人群中找寻那个女孩的身影，她想看看她面具下的脸，那支舞结束的太快，她只记住了女孩的眼睛。纪砚手机铃响起，是晁星。

“你来警察局接下我吧。地址微信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