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宝朋友把地上的砍刀捡起来别回自己腰间,心道他在这儿能碰上徐星峙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八你个头啊八,老子要命!””
自从徐星峙高一和他们高联中的人结结实实打过一架以后,高联中就经常有人因为咽不下那口气找徐星峙约架。
他记得有一次,自己也被叫上去和徐星峙打架。
那次他们去了五个人,为首的是高联中的‘二把手’,据说出生于武术世家,最擅长猴子偷桃。
结果那个二把手和徐星峙也就打了两三个来回,捂着蛋#疼地一蹦三丈高,那人知道徐星峙再狠也不会真要人命,于是直接装晕过去躺尸,留下他们其他四个和徐星峙十目相对!
他当时听见徐星峙说:“老子最讨厌姓李的人,你们二把手姓李是吧?要偷我蛋是吧?我先让他从李变成木!让他断子绝孙!听说你们四个也姓李?”
徐星峙一双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胡宝的朋友当时蛋都在□□里发抖,他首先认怂:“哥,我们咋可能都姓李啊,是他的主意!”
他指着地上装死的二把手:“他说是真兄弟就得姓一个姓,逼着我们非说姓李,其实吧,我姓...”
他本来姓赵,但转念一想,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几个大姓里,徐星峙已经讨厌了一个李,那他的赵排第一岂不是更危险!
“我姓…姓天!”干脆编一个没有的姓最保险:“我命由我不由天那个天!真的,我不姓李!”
徐星峙一张脸黑了八度,抓起他衣领道:“老子也讨厌姓天的!”
“我靠,你讲不讲道理啊!”
胡宝的朋友回忆完,做了一个我投降的手势:
“你们忙!!”
说完马不停蹄溜了,剩下胡宝自己一个人面对徐星峙特别没底气,他知道徐星峙和夏许愿是为了陶茗睿而来,直接开门见山:“他欠我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俩来了也没用。”
徐星峙看了眼和弟弟抱成一团,缩在墙角的陶茗睿,问道:“你欠他钱了?”
陶茗睿点点头,吞吞吐吐道:“嗯,是,是欠了钱。”
夏许愿不信陶茗睿真的欠了胡宝的钱,之前陶茗睿和他是校外编程班的同学,脾气出了名的好,那时候胡宝就爱在校外敲诈勒索陶茗睿,他当时帮过陶茗睿几次,每次胡宝都说陶茗睿欠他的钱,其实都是撒谎。
他瘸着腿慢慢走到陶茗睿身边,把他和陶茗希扶起来护着,问胡宝道:“欠债还钱确实是天经地义,那麻烦你把欠条拿出来给我看看。”
胡宝‘哼’声,居然没被夏许愿拿捏,他还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借条,夏许愿和徐星峙拿过来一看,是复印件。
复印件上写的清清楚楚,陶遥借了胡健康三万元钱,两年后如数归还。
陶遥夏许愿认识,是陶茗睿的爸爸,之前编程兴趣班开家长会,陶茗睿的爸爸来过。
胡健康徐星峙也认识,是胡宝的爸爸,也是他家酒楼总店的大厨。
有的时候徐星峙真的不明白,胡叔叔那么善良憨厚的人,怎么会生出这种坏蛋儿子!
胡宝神气的不得了:“陶茗睿他爸得了白血病,这件事你们作为他的同学应该也有听说,我爸心地特善良,借了三万给他家治病,我今天可没多要钱,就让他还三万,替父要债总没错吧。”
徐星峙把复印件扔回给胡宝:“这上面写的三年以后还钱,而且分文利息不要,现在离借钱的日期才过了一个月,你骗傻子呢!”
胡宝理直气壮:“这是我家的钱,我什么时候要回来都可以,再说了,我家现在急用钱,怎么办吧?要不少东家你多给我爸开几个月工资,替他还钱,反正你家有的是钱。”
“真#逼#着我打人是吧!”徐星峙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说着就要上去揍人,夏许愿赶紧拦住他,又对胡宝道:“就算他爸欠了你爸钱,这也是大人之间的事情,要还钱就让你爸去找他爸说,你拿着砍刀抢一个高中生卖花的钱,他卖花有几个钱你就抢,这是霸凌!”
“要你管!”胡宝忍不住悄悄嘀咕:“路都走不利索的瘸子一个。”
徐星峙听见‘死瘸子’三个字,人直接就炸了,他不顾夏许愿阻拦上前狠狠踢了胡宝一脚,气的要命:“我有没有说过不能提瘸子这俩字儿!说过没!你他#大爷的再说一遍!老子废了你信不信!”
胡宝吓得屁滚尿流,他也隐约听自己老爸说过夏许愿小时候发生的事儿,于是不敢再说夏许愿,赶紧把兜里陶茗睿卖花的钱全部掏出来丢给徐星峙:
“这钱一分不少还给你们,我说少东家,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我爸没让我来要钱!”
胡宝说完拔腿就跑的没了踪影。
陶茗睿见胡宝已走,带着陶茗希从夏许愿身后小心翼翼走出来,徐星峙把三轮车推过来给他,上面的花被砸的不堪入目,肯定是卖不出去了。
陶茗希抱着哥哥默默擦眼泪,抽泣着对陶茗睿道:“哥哥,今天我们不能赚钱给爸爸买药了,怎么办?”说完哇哇大哭起来。
赵纤纤和李语今火急火燎赶到巷子。
李语今和赵纤纤知道这件事儿,还是刚才熊蜂告诉的消息,李语今一巴掌拍在徐星峙背上:“臭小子,不知道先给老师打电话吗!你们要是出了事儿,我怎么和家长交代啊!”
徐星峙吃痛的‘嘶’了一声,反手捂着背喊疼,陶茗睿赶紧替徐星峙求情。
一旁的赵纤纤很愧疚,觉得自己身为班主任没有照顾好班上的同学,她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交给陶茗睿:“你拿着给爸爸买药,这些花就算老师给你买了。”
李语今也把身上几个口袋里的钱掏出来,和赵老师的钱凑了个整一千,他对陶茗睿道:“光吃药哪行,还得好好补身体,你再去买点儿好吃的。”
陶茗睿谁的钱也不肯要。
之前他父亲突发疾病,学校已经组织过一次捐款,老师和同学们当时就捐了不少钱给他们家,陶茗睿一只手拉着弟弟,一手扶着三轮车:
“我爸妈说不能老麻烦大家,我都想好了,以后只要周末休息就出来卖花,”他看了一眼三轮车上的烂玫瑰,也很心疼,但还是道:“我表姨对我挺好的,我这花就是在她花店佘来卖的,我再去佘一点,等赚了钱一样给爸爸买药。”
夏许愿将徐星峙拉过来耳语几句,徐星峙听完对陶茗睿道:“既然你不肯要钱,那肯不肯让我和多多帮着你一起卖花,我做买卖还行,而且人多力量大嘛,早点把花卖出去,你也好回去照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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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从表姨的花店里又佘了一些玫瑰花,夏许愿想起今天正好是百年树两千岁九百九十九岁的生日,不仅有长长久久的意头,加之百年树浪漫的爱情故事,肯定会有很多情侣慕名来打卡,他道:
“我们不如去植物园正门的广场卖,那儿情侣多。”
陶茗睿也不是没想过在植物园门口卖花,他上午一大早就去试过:“情侣是挺多,但卖玫瑰花的人比那些情侣还多,特卷。”
徐星峙正在车上和陶茗希一起整理玫瑰花,他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自己从小就在老爸老妈的酒楼里长大,耳濡目染学了不少做生意的法子,他道:“那是因为你没特色,所以顾客不会来买,得有卖点,才能脱颖而出。”
夏许愿很赞同徐星峙,问他有什么好主意没有,徐星峙嘻嘻一笑,把长袖校服脱下来挽在咯吱窝里,搔首弄姿起来:“我长得还可以吧,身材也过得去,我想好了!咱们就专门找富婆姐姐下手,我负责来勾引她们!”
陶茗睿赶紧捂住自己弟弟的耳朵不让他听,又磕磕巴巴道:“不,不用牺牲这么大吧,再说你才满十八,刚成年就做这种事儿,好,好像是犯法的…”
夏许愿满头黑线,轻轻打了一下徐星峙,又提醒道:“我说,就算成年很久做这种事儿...也犯法!”
四个人推着玫瑰花来到植物园广场,果然就如陶茗睿所说,广场上已经挤满了卖玫瑰花的商贩,因为他们来得晚,广场C位早就被人占了,只留下一个很偏僻的角落没人过去卖。
徐星峙把车停在角落里,陶茗睿满面愁容,很担心卖不出去花。
要是卖不出去,就连表姨的本钱都还不起,他道:“要不我们把价格压低点儿?别人卖五块一朵,我们3块五或者四块怎么样?”
徐星峙道:“如果你单只卖的比他们便宜,你在这里待不了一分钟信不信?”
他说完搭上夏许愿的肩膀,亲昵的和他撒娇:“多多,园长送你的印章借我用用呗。”
夏许愿猜到徐星峙的用意,他把纪念印章从书包里拿出来,又打开一盒配对的印泥。
徐星峙接过印章,在花卡上印了一枚,因为是植物园推出的独一份‘天长地久千年纪念章’,别的摊子想模仿都难,确实非常独特。
徐星峙的点子还没完,陶茗希的小书包里带了水彩笔,他道:“如果在我们这里买上十束花,我可以在花卡上免费给顾客画Q版人像,今天情侣多,肯定会有很多情侣来画的。”
他说完从旁边批发市场借来一根高脚塑胶凳。
他们的位置偏僻,有好的卖点也怕巷子深,徐星峙站在凳子上吆喝生意。
陶茗睿看傻眼了,虽然不是他在吆喝,但他生性内向,光是看到这一幕,手心都全是汗水,不知道徐星峙怎么能这么淡定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喊大叫。
徐星峙的吆喝吸引了不少生意过来,大家果然对花卡上的印章很感兴趣,特别是听说这枚印章是植物园推出的天长地久千年纪念版本,更是觉得很有意义,纷纷掏钱买花。
有的情侣为了讨彩头,直接会买19束,寓意一生长久,徐星峙遇到买19束以上的顾客,还会给他们打九折,说是长长久久,夏许愿包完这束花,仰头招呼徐星峙从椅子上下来休息会儿,换自己来。
徐星峙用袖子随便一擦额头上的汗水,吆喝挺累的,再说夏许愿腿不方便,还是自己来好了,他屈膝半蹲在高脚椅子上居高临下看夏许愿,心道怎么夏许愿从哪个角度看都那么好看啊,他喝了一口夏许愿递给他的矿泉水,道:“多多,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挺丢人的?”
夏许愿连忙摇头否认,他刚才一边收钱一边看徐星峙,觉得他就像一束耀眼的阳光,是那么炙热明朗:“怎么会,你很厉害!”
徐星峙在众目睽睽之下吆喝都能脸不红气不喘,这下倒不好意思起来,他抠了一下后脑勺,眼睛都不敢和夏许愿对视:“哎呀,我继续卖花了。”
说完又吆喝起来。
不远处一位奶奶问声而来,她看玫瑰花上的印章很独特,别的花车都没有,便道:“你们这个花怎么卖?”
徐星峙跳下高脚凳,道:“五块钱一束,买上十束花给您打九折画头像。”
夏许愿拿出刚才徐星峙给一对情侣画的Q版头像,很多顾客都喜欢,奶奶看了一眼,摇头道:“不是很感兴趣,再说我们团五六十个人呢,都赶着去植物园拍照,估计没时间一个个画,除了打九折,还有其他优惠没有?”
徐星峙一听有团,连忙道:“奶奶,买的多我们给您打折打多点。”
奶奶道:“打多少折?要是可以,我们老年团的人能把你们剩的花全给包了。”
徐星峙欣喜若狂,他道:“您稍等,我问下我们财务总监。”
夏许愿在心里盘算了一下成本,他突然有了一个点子,立刻对着徐星峙耳语几句,徐星峙带着陶茗睿两兄弟跑到对面的批发市场,夏许愿继续对奶奶道:“要是您能全给包了,我给您打八折,还送您一样东西拍照。”
他说话间,徐星峙已经批发了一大堆五颜六色的长丝巾回来,徐星峙嘴甜的很:“奶奶,这丝巾虽然不贵,但也是我们的心意,您看您这么有气质,拍照片一定要戴好看的丝巾,您买花,我们不仅给您打折,还给你们送丝巾。”
老奶奶仔细看了几块丝巾,款式非常漂亮,上面的花卉和植物园很搭,适合拍照片。
他们老年团摆造型、发朋友圈,都离不开漂亮的丝巾,这些丝巾她和老姐妹们拿去厦屿植物园,肯定很好看。
奶奶是个爽快的人,她看两人确实有诚意,价格也挺合适的,于是把团里的人全都喊了过来,夏许愿和徐星峙这才知道团里的爷爷和奶奶全都是金婚,这次是特地来植物园拍金婚纪念照的。
夏许愿给每一捧玫瑰花包好花纸,又在花卡上写下一句话:
天长地久,矢志不渝。
玫瑰花因为金婚团全部售空,陶茗睿没想到今天能赚那么多钱,他把钱分成三份,自己只拿了其中的一份,剩下的交给了徐星峙和夏许愿。
俩人都不要这个钱,徐星峙把钱塞到陶茗希的小书包里,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陶茗睿这么拧巴的人:“你怎么这么能矫情!现在赚了钱又不要,让你拿着就拿着!”
陶茗睿其实有时候挺怵徐星峙的:“那等你们有时间,我请吃饭。”
徐星峙和夏许愿正要把两兄弟送回家,就看见刚才那位买花的奶奶又急匆匆从植物园出来往这边赶,陶茗睿道:“你俩快看,是不是我们的花有什么问题,奶奶过来退款?”
夏许愿和徐星峙回头一看,只见奶奶旁边还跟着一位爷爷。
奶奶有些不好意思,爷爷倒是很爽快:“今天是我和老伴五十年金婚纪念日,我看你们给那些年轻人画的画蛮好看,我想让你给我们也画一幅,不知道麻不麻烦?”
老奶奶拉着徐星峙的手,道:“刚才还说不要,现在又来找你们,真的太不好意思了。”
徐星峙把陶茗希小包包里的马克笔拿出来,给两位老人画了一幅Q版人像,夏许愿去旁边小摊子买了画框给画像框起来保存,想着两位老人估计都没吃午饭,又顺便买了面包和牛奶。
爷爷把身上的单反取下来,他走到旁边的照相馆,打印了一张照片交给徐星峙和夏许愿:“这是我们送给你俩的谢礼。”
徐星峙和夏许愿一看,照片里是植物园那颗百年树,角度和光线都非常专业,把树照的很漂亮,奶奶从包里拿出钢笔,在照片背后写上了一句话:
天长地久,矢志不渝
正是夏许愿刚才写在花卡上的。
奶奶对夏许愿道:“这句话是我父亲当年向我母亲求婚时说的话,我今天看你在花卡上也写了这句话,觉得和你们真有缘分。”
夏许愿心中有莫名的预感,他问道:“您的父亲和母亲是?”
奶奶道:“我父亲就是救了百年树的那位园林工匠,我是他的幺女。”
徐星峙惊呆了:“那后来您父亲和母亲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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