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居渡洗漱好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发现沈予归也醒了,正坐在床边穿着衬衫,衬衫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背心。
身材修长挺拔,肌理分明,小臂的线条干净流畅。低头垂下眼认真穿白衬衫的样子给人一种十分清爽的感觉。
不像某个人,周身的压迫感要多强烈就有多强烈。
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抱着居渡枕头看手机的越鸣玉似乎感受到了居渡的视线,抬眼看向居渡,又扫了一眼对床的沈予归,有些不爽地把怀里的枕头搂得更紧了一些。
越鸣玉整张脸绷起来一言不发,看起来又凶又不好惹。他暗地里骂了一句对床穿衣的沈予归,然后手上更用力地蹂躏着居渡的枕头。
趁沈予归穿好衣服进卫生间洗漱的空当,居渡走到床边,低头看着搂着他枕头不放的越鸣玉。
“你上床去,别玩我枕头。”
现在时间还早,没到上课时间,居渡暂时也不想下楼去买早饭吃,看到越鸣玉醒了他就开始赶人。但是某个一脸凶相的霸道家伙硬是要占着他的床,还抢他的枕头。
居渡觉得自己都快要一脸怜爱地看着越鸣玉。
怀里的枕头了。
听到这句话的越鸣玉盯着居渡,他这时候表现得出奇地安分,就像是头心甘情愿做出讨好行为的野兽,正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饲主,不过他还是抱着居渡的枕头没撒手。
他伸手拍了拍因为自己坐起来而空出了一大片的床铺。
“一起睡。”刚睡醒没多久的声音比平时更沙哑低沉。
居渡:······睡你个头。
居渡觉得十分无奈并且想把越鸣玉揍一顿。
越鸣玉见居渡一脸默然地看着自己,当下把居渡拉到床边坐着,然后将自己怀里居渡的枕头放回原位。
“又嫌弃我,我听你的上床还不行吗。不准对我发脾气,也不准生气,不准。”越鸣玉的声音沉得厉害,一直在重复着不让居渡生气,身体倒是很诚实地下床带着自己的东西爬回了上床。
要说霸道蛮横的越鸣玉有什么担心的人或事,那必定是不理不睬自己的居渡。何况居渡是真生气还是假生气他当然能辨别得出来。
虽然居渡性格平和,几乎不会和谁产生矛盾,但偶尔越鸣玉也是会真的惹火居渡。居渡一生气就不爱理人,就算越鸣玉堵他面前他都能装作看不见似的绕开越鸣玉往其他地方走。
高一上学期快近年末的时候,正逢万圣节。这种节日一般都是朋友间互送糖果,或是一群半大的男孩女孩互相送些糖果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居渡没有那个过节的概念,对于他来说那天和以往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越鸣玉和居渡一样也没有过节的概念,但他看周围的人都互相送糖果,就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居渡,想了想还是独自去学校里的超市买了一大包糖果。
他光是想着居渡收到一大包糖果惊讶的表情就觉得心情好。
当越鸣玉回到教室的时候,他一眼看到了居渡桌上的东西。那是一盒淡黄色包装的糖果,估摸着里面是巧克力之类的东西。
不动脑子都能猜到是谁送的。
隔壁班有个女生喜欢居渡,虽然居渡有时候会在路上偶遇她,但他并没有察觉到这个女生对自己特殊的感情。
刚刚那个女生挽着朋友的手臂害羞地站在教室后门,往里看了好几眼,她朋友笑着把她推到教室里走了好几步居渡才看见这个女生。
那个女生似乎紧张害羞到了极点,整张脸都红了。最后还是她朋友喊了一声居渡。
应该是找自己有事情,居渡刚走过去怀里就被塞了一个东西,还没来得及问什么,那个女生就红着脸急急地说一句:“万圣节快乐。”说完后拉着她的朋友跑走了。
留下居渡一脸懵地站在原地。
然后就是越鸣玉回来所看见的场景了。越鸣玉黑着脸走到自己的座位,把刚刚买来的那袋糖果一股脑塞进书包里。
那天刚好是周五,傍晚放学,居渡照常和越鸣玉一起回家。此时天气已经有些寒冷,居渡早上醒得比较迟,衣服穿得也少。
他明显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冷意,双手搓了搓,耳朵也被冻得红了一些。
越鸣玉看居渡这样他就难受得紧,把居渡喊住之后在自己包里翻出一条白色的羊绒围巾,然后伸手把居渡拽过来就开始帮居渡围围巾。
居渡有点受不了越鸣玉这样亲密地站在自己面前帮自己围围巾,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当下也挣扎了一下。“越鸣玉,我自己来。”
“别动!”越鸣玉语气有些凶,显然不想让居渡继续乱动起来,手下的动作却又快又温柔。
居渡听到这句话也不动了,反正这会儿路上没有多少人。围巾围好之后居渡整张脸好像都被温暖厚实的羊绒围巾包裹起来,露出鼻梁和漆黑清朗的眉眼,看起来又乖又听话。
真让人想冲上去抱着亲一口。谁都不知道那个时候的越鸣玉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他并未去实施这个想法。因为他知道一旦做了那种事,自己可能连和居渡做朋友的机会都没有了。
越鸣玉帮居渡围好围巾之后才开始算账,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他先是侧过身盯了一会儿居渡,然后才一脸严肃地开口。
“那个女的和你是什么关系?”
居渡一脸问号,根本不知道越鸣玉在说什么。“谁?”
“给你糖的那个女生。”越鸣玉说到这里语气已经压制不住地急促起来,面部线条更绷紧了些。
居渡这才反应过来越鸣玉说的是那盒黄色包装的糖果。“隔壁班的那个女生?就普通同学。”
身边的人没有了动静,居渡一脸疑惑地往旁边一看,突然被越鸣玉一下子抱了个满怀,勒得他都快不能呼吸了。
“越鸣玉你放开我!”这路上是没有多少人,但是突然被越鸣玉这样一个紧抱对居渡来说实在是一种不小的惊吓。
他不知道越鸣玉又发什么神经,但他觉得很是别扭。居渡当然知道两个男生在路上搂搂抱抱还是很奇怪的,所以才会表现出抗拒和不自在。
越鸣玉并没有太过勉强居渡,他很快松开了手臂。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居渡,脸上的神情很是认真。
“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要去见那个女生好不好。”
居渡满头问号,越鸣玉说的话每个字拆开他都认识,怎么合起来他就这么不理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居渡抬手稍微整理了一下刚刚被越鸣玉弄乱的头发。
那双漆黑而清明的眼睛就这样注视着自己,越鸣玉莫名觉得口干舌燥,他的耳朵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太冷而红了一片。
“我说!你不要靠近那个女生!”在居渡的注视下越鸣玉一时急了张口就大声说了出来。他的表情很不自然,整张脸显得很凶,就像是在对居渡发脾气一样。
居渡愣了一下。
“你朝我喊什么?你喜欢那个女生就去追啊,关我什么事,我又不喜欢她。”
“越鸣玉,我很讨厌你这样和我说话。”居渡瞥了一眼脸色瞬间僵下来的越鸣玉,没有继续理他而是绕过他走掉了。
这是居渡第一次对越鸣玉感到生气。
越鸣玉这才回过神来,他伸手想要抓住居渡的手臂却被居渡狠狠甩开,居渡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
“不、不是。我不是、居渡······”越鸣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看着居渡越走越远的背影,自己的四肢却好似被冻住一般再也不能挪动分毫。
之后的一周居渡都没有理会越鸣玉,无视他发过来的消息,在校园里看见他也装作不认识地绕开。
他那天是真的很生气,他又不是会抢自己朋友喜欢的人的家伙,为什么越鸣玉就那么不信任自己,自己在他心里就是那样的人吗。
又是一个周五晚上,居渡正窝在自己卧室休息,刚洗完澡的他头发半干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玩游戏。
那个时候越鸣玉拎了一大袋居渡平常最喜欢的零食敲响居渡家的门,其中还有那包在万圣节未被送出去的糖果。
“呀,是小越啊,来找居渡吗?他在楼上卧室呢。来,你先进来,外面太冷了。”居渡妈妈招呼越鸣玉赶快进来。
“打扰了,阿姨。”越鸣玉低着头礼礼貌貌的,一点都没有他在外人面前那副霸道又凶狠的态度。
“这有什么打不打扰的,来来,过来坐,我去叫居渡下来。最近也是,都没看见你过来玩。”居母说着就准备叫居渡下来,越鸣玉急急忙忙地拦住她。
“别,阿姨。我惹居渡生气了,我想自己去找他道歉。”越鸣玉的声音低着,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颈,冲着居母笑了一下。
“噢噢好,那你先上去,待会儿留下来一起吃饭。”居母没多在意,孩子之间的事就让孩子们自己解决。
越鸣玉连连点头答应,转过身上楼梯时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不安起来。他根本不知道居渡到底消没消气,更没把握自己能够哄好居渡。
毕竟居渡已经整整一周没有理他了,直到发生这件事他才知道原来居渡生气之后自己会那么难过。甚至每天晚上都在失眠,脑海里一遍遍回放着居渡万圣节那天生气的脸和决绝的背影。
越鸣玉闭了下眼再睁开,眼底满是惶然和痛苦。他不想让居渡对自己不理不睬。
“咚咚——”越鸣玉敲了敲门。
居渡还以为是他妈要进来,就说了声进吧。
结果发现是拎着一大袋零食的越鸣玉。越鸣玉的体格越来越高大结实,蜜色皮肤和俊戾五官都让他在一众普通高中生里异常亮眼。此刻他面上的表情却算不上多好看,神情灰败着。
“你过来做什么。”其实居渡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但他还是有点不想理会越鸣玉。
越鸣玉看了看居渡,看居渡脸上并没有无视或厌烦的神色才略微放下心来。他慢慢走到居渡的身边,蹲在居渡床边看着他。
“居渡,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向你道歉,对不起,我那个时候不是那个意思。”越鸣玉的状态看起来很差,眼下有着很深的青黑色,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沙哑,像是那种哭了很久的声音。
“越鸣玉你哭了?”居渡从床上坐起来盘着腿看向越鸣玉,这个天不怕地不怕谁都不敢惹的大魔王居然会因为和自己吵架而流泪了。
这怎么可能。居渡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越鸣玉蹲在居渡床边,他正仰头注视着居渡。平常带着凶狠戾气的面庞现在只剩下紧张和不安,他的脸色很差,似乎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好好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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