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选在一家湘菜馆，他们到的时候，杨震三人已经进包间点了几个菜。罗潇跟他们算是熟人，打过招呼就找个位置坐下来。

左泽也挨着罗潇坐下，拿过菜单，看似随便地加了几个，期间还是没有争取她的意见，但每次罗潇都能找到合乎自己味口的东西。

杨震从桌上的烟盒里拿出烟来叼在嘴上，还没开始点，就听左泽咳了一声。

“靠。”杨震说，“罗潇又不是孕妇。”

左泽漫不经心：“你管她是不是孕妇，这么小的包间里你好意思抽吗？”

南定说：“同意？”

张思宇将杨震嘴上的烟抽走：“忍忍，忍忍，一会儿哥们陪你出去抽。”

“切。”杨震没脾气了，“哥们几个帮你解决李维轩，都还没有在这屋里抽口烟的资格。”

“解决……李维轩？”罗潇问左泽，“李维轩找你麻烦了？”

左泽说：“新仇旧恨，总要算一算的，不是什么麻烦？”

“我来说我来说。”杨震很兴奋，自顾自说，“他们俩的恩怨起始于大一的时候。”

“那是我们大一下半学期刚开学没多久，左泽同当时是大三的一位学姐走在路上商量点社团里的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名挺着肚子的孕妇，那姐妹儿也是一狠人，朝着那大三学姐就是一耳光，直接把人打懵了。”

后来，左泽把人拉走，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照片被李维轩给拍下来。

杨震觉得李维轩百分百是因为嫉妒左泽，把手里的照片一批批往外发，同时还加杂着各种编造的不实言论。

照片肆意在学校里传播，那个时候，关于左泽的流言四起，有一些简直不能入耳，甚至波及到那位学姐。

学姐的男友找上左泽，很不客气地让他尽快想办法处理好这事儿，别连累旁人。经过多方调查，确认照片的出处就是李维轩，左泽没让他们跟着，独自一个人到篮球场去找人。

可杨震他们担心左泽吃亏，还是偷偷跟去了。

“告诉你，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左泽那天的样子，贼他妈帅。”

篮球场上，李维轩正与队友打一场简单的友谊赛，左泽沉着脸，往上捋了捋袖子，三步并做两步跨上去，一招就抢过他们手里的蓝球。

而后轻松而随意在手里拍着，冷冷地转头望向比自己矮小半头的李维轩。

李维轩身边都是常在一起打球的朋友，并不怕单枪匹马左泽，即使知道对方为什么找上自己，也没打算服软。

他掐着腰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嘲讽道：“左泽，我们这比赛呢？你这是捣乱知道吗？”

左泽把球托在手上，朝他又走两步：“你做了什么自己清楚，还用我说吗？”

李维轩：“那你想怎么样？”

“照片全删了，论坛里给我公开道歉。”

李维轩笑了：“社会主义议论自由，凭什么不让我说，照片在我手机里，我爱给谁看给谁看？”

左泽嘴角一扯：“行，那比比吧？文你不行，咱们来武的，不如就地取材比这篮球。你我一对一，今儿我若是让你得一分，当我没来。”

听到这些话，李维轩气乐了，即使知道左泽球打得不错，可他自认为也不差，还不至于一分也拿不到。

那么多人看着，特别是左泽一出现，围观的女生明显多了起来。

李维轩还真丢不起人。

其它队友自发让出场地，属于这两个人的较量正式开始。

然而，这就成为李维轩在K理学程路上最后悔的一件事，也让他从那之后彻底告别了篮球场。左泽的篮球打得何止叫好，整场下来球像是黏在了他手上一样，李维轩根本就碰不到。

运球闪躲，三分投篮，又快又准。

关键是满场三分球，无一失误，全程血虐李维轩，没给他半点喘气的机会。直到左泽拿到六十六分的时候，李维轩还没摸到篮球的边。

球场上一个队长出面，说：“我看，这就没必要再往下比了吧？胜负已经很明显了。”

李维轩浑身是汗，用手背抹了一把：“行，照片我不会再给别人看了。”

左泽单手抱球，微喘着气狠戾地重复：“照片全删，论坛道歉。”

“可别得寸进尺。”

一瞬间，左泽身上怒气爆满，扔下手中的篮球，揪起李维轩的领口提起，蹭地一下将他昂面按压在地上。

半蹲在他身边，揪着他的衣领，目光中森然的寒意逼人：“我告诉你，我肯跟你比篮球，不是因为我不敢怎么样你？比财力还是比武力，你哪一点是我的对手？今天你要不照我的意思把事儿办了，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别以为社会主义和平时代就没有校园|暴力？”

李维轩握着左泽的手挣扎，朝着周边朋友使眼色，脸上涨红：“帮……帮忙啊？”

同时隐着的杨震三个人，正打算也冲上去。

左泽手上紧了紧，抬头向这边聚过的几个人扫了一眼，明明笑着，神情却十分摄人人：“我和他是私人恩愿，上几个我也不怕，不过以后的所有恩愿，我都得算上你们一份儿。”

这话一出，几个跃跃欲试的人尴尬地不动了。

一人出口劝李维轩：“你就按左泽的意思办吧？本来事儿就是你做得不地道。”

李维轩又急又气，偏偏还动不了，躺在地上蹬着腿，滑稽的像个小丑。在那名队长的调停下，李维轩终于顺坡下驴服了软儿。

当着左泽的面将照片删干净，还在论坛上发表三百字的道歉声明。

看热闹的人到这个时候还只多不少，李维轩黑着一张脸，举起手机到左泽面前：“你看这样行了吧？”

左泽懒得回答他，王者藐视一般垂着眼眸看他，讽刺地一笑。

杨震三个人从人群后挤过来，张思宇搭在左泽肩上：“还好你小子识趣，不然你今天只有最惨没有更惨。”

“散了散了，帅哥打球打架都散场了。”杨震他们簇拥着左泽，在众人瞩目之下，潇洒地离开篮球场。

这一场较量过后，李维轩见了左泽都会绕道走，他也丢脸丢到姥姥家，致使后来他在本校根本找不到女朋友。

同时，左泽也因为闹这么一场，直接晋升成全校女生心目中的全能男神。绯闻什么的都不重要，那照片的事也渐渐没人再提。

张思宇对罗潇补充：“要么左泽怎么霸榜校草第一这么多年，只要他不毕业，来再多小鲜肉都白搭。”

“哦。”罗潇心里震撼，表面反应却平平。

左泽也说：“重点是我和李维轩的恩怨就是这么来的，不是因为你。”

“这段时间，他是又找你麻烦了吧？”照片应该是李维轩放出来的。

“嗯，不过已经解决了。”

提起这个，杨震十分兴奋：“李维轩那孙子竟然把照片备份了，上次帮你们之后，他又照片放出来，我们这段时间竟忙着处置他了。”

“怎么……怎么处置的？”

“搜集了他在学校里和生活上的作风问题，这个人黑料很多，你室友也不是他第一个坑的女生。我们把证据交到他的实习单位里，结果不出意外，他被开除了。然后警告他别想在槐江再找到工作，他就乖乖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罗潇松口气：“这样也挺好。”

左泽朝她眯着眼睛，问：“你是不是有问题没有问我？”

“嗯？”罗潇说，“什么？”

“你怎么不问那个怀孕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来找我？”

“哎！”张思宇大叫，“这个要讲的，到现在为止哥们都不知道，左泽你也没解释过。”

杨震也说：“对，要不是信任你的审美和人品，我们也会以为你把人家肚子搞大了。”

一直没吱声的南定一拍桌子：“怎么胡说八道？”

左泽拍了拍南定的肩膀以示安慰：“我还是不能告诉你们。这个问题，我一会儿和罗潇单独解释。”

“切。”被杨震和张思宇对着左泽一阵不满地嘲笑，左泽全程置若罔闻。

不多一会儿，菜也上全。左泽抄一筷子剁椒鱼头，仔细把刺挑完，放在罗潇的盘子里。

罗潇一怔：“我又不是小孩儿，怎么还用得着你挑刺？”

“不好意思，习惯了。”

罗潇：“……”

突兀地，罗潇的心脏猛跳了一下，然后那种奇异的感觉压不住地往外涌。装着摆弄手机的间隙，她又搜出那小|三被打的视频来看，心底的那份悸动才好歹压下去一些。

关上手机接着吃饭，若无其事。

吃到尾声，左泽的电话响了，大概是公司里的事情，他没离开，坐在位置上接。罗潇起身去洗手间，刚走到包间门口，左泽问：“罗潇，我用你手机记个号码？”

罗潇点头。

她的手机没有密码，左泽直接滑开，映入眼帘就是暂停的小|三被打视频。

左泽没忍住笑了笑，退出去记了手机号码。

挂掉电话将号码存在自己手机上，转而又打开罗潇的浏览器软件，低声嘀咕：“怎么还对这种视频感兴趣？”

按下返回键，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罗潇前些天的搜索记录。

【已婚有娃男对自己太好怎么办？】

【怎么控制自己对已婚有娃男的感情？】

【喜欢上了已婚男怎么解决？】

……

左泽思绪跟呼吸几乎凝住。回忆起罗潇上次醉酒后的疯言疯语，她要表白，喝了酒才敢去表白。

罗潇不知道为什么，到快结束的时候左泽对她的态度突然冷下来，像是从100度的炙热直接降到冰点。

出门之后，杨震他们三个开一辆车先走。

回C大的路上，左泽一言不发，且全程阴着一张脸。

这种态度是罗潇从来没有在左泽身上体会过的，莫名有些害怕，也老实巴交地坐着，连喘气都压着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