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叶戚鸿在学校门口遇到他高中的班主任。正是中午时间,他应该在值班,和保安一起,记录来往学生和家长名单。叶戚鸿有些惊喜,三两步走上前,和他打招呼:“李老师。”

班主任还记得叶戚鸿,看到他,有些惊讶的样子:“回来了?”

叶戚鸿笑笑:“上周回来的。”

班主任看着叶戚鸿身后拿饭盒的司机,了然:“给学生送饭?”

“嗯,我弟弟。”

班主任从初中开始就带叶戚鸿了,知道叶戚鸿家里的情况:“弟弟?”

叶戚鸿还没解释,就看到学校里,仇景朝门口走过来。

他朝仇景招手:“小景!”

班主任顺着他的动作,回头去看。

看到仇景朝叶戚鸿摆手,随后快步走过来。他茫然:“仇景?”

叶戚鸿这么乖,仇景这么乖张,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家人啊。

叶戚鸿对班主任笑笑:“对,他是我邻居家的弟弟,我们住在一起。”

班主任得到答案,想感慨一声,但仇景都快走到这里了,不好在本人面前说坏话。他委婉:“你们可真是……丝毫不一样啊。”

叶戚鸿以为他在说长相,笑笑:“每个人都不一样嘛。”

说话间,仇景已经走过来了。

叶戚鸿看向班主任:“我想进学校还需要登记一下吗?”

班主任看看叶戚鸿,再看看自己身边比自己还高半头的仇景,摆手:“我帮你写。下次再来办个牌,就不用每次都登记了。”

叶戚鸿甜甜道谢:“谢谢老师!”

随后迈过大门,站到仇景身边,伸手要去接门外司机手里的饭盒。

保温饭盒,四菜一汤外加米饭,叠了厚厚一摞,看上去比叶戚鸿半个人还高。司机刚递过来,叶戚鸿身边的仇景就伸手把饭盒接过来。他轻轻松松拎着这个饭盒,看叶戚鸿,等叶戚鸿定夺现在去哪儿。

班主任拿着笔在登记表上填叶戚鸿的信息,不经意扫一眼,被仇景这个乖乖听话的样子搞得怀疑自己瞎了,手下的笔划出长长的一道。

叶戚鸿还在看仇景手里的饭盒。

在家里时他就尝试拎,确实有些沉。现在看仇景拿着,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提出要给他送饭的,怎么能让他拎东西呢?

他朝仇景伸出手:“我来拎吧,是不是很沉?”

仇景躲开他的手,不让他碰饭盒:“不沉。”

他的躲避很明显,叶戚鸿想到小景很讨厌和别人肢体接触。

哦哦,不能碰手。

于是想去扶饭盒的把手:“我来拎吧。”

仇景又说:“真的不沉。”

“你手上还有伤。”

仇景把那只手举起来给叶戚鸿看:“都好了。”

叶戚鸿把仇景这只手仔细看了看,惊喜:“对啊,都好了。”

周五手上肿成那样,周六吃饭时手上还是创口贴,今天就全好了?

他惊喜,“医生开的药很好用啊!”

仇景无奈,心说那种伤口就算没有药也能很快就好的吧?

班主任把登记表写完放到一边,回头看就看到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叶戚鸿十六岁就分化了,omega的个子瘦削匀称,站在仇景身边却矮了大半个头,显得娇娇小小的。但那个在学校以乖张跋扈闻名的少年拎着饭盒,偏头看身边的人,对方说一句,他就给出一点反应。看上去还真有弟弟样。

不过这种场景有点熟悉。

班主任皱起眉,努力思考这点熟悉从何而来。又有一个学生要出校,找他来做登记。他只能放下心里的疑惑,接着值班。

=

仇景带叶戚鸿去食堂。

把那个巨大的饭盒放到桌子上,两人相对而坐。

旁边的桌子上,王子健和姚星凯相对而坐,桌子上摆满红烧排骨和可乐。两个人已经吃一段时间了,王子健想吃一块排骨扔一块排骨,被姚星凯用筷子全夹到碗里。姚星凯想喝一瓶可乐再拆一瓶可乐放气,被王子健跳起来拧上瓶盖。两人互相指责对方浪费,恨不得泼对方一头可乐再在头发上插满红烧排骨。

看到叶戚鸿过来,两个人又心照不宣的放下争执,和叶戚鸿打招呼。

叶戚鸿和他们打招呼,也看到他们桌子上的东西——一碗米饭,剩下的六盘红烧排骨,一箱可乐。

这边仇景打开饭盒,一层层拿出来。家里阿姨准备这么久的菜,香气扑鼻。营养美味的四菜一汤。

叶戚鸿觉得那两个小孩眼睛都要放光了。

他看向王子健和姚星凯,试探询问:“你们要一起吃吗?”

两个人看向仇景。

叶戚鸿下意识随着他们的目光去看仇景,对面的仇景好像根本没发现身边两个人是他的好朋友,正打开最底下的一层,把米饭拿出来,放到自己面前。

小景多乖多贴心啊,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小景?

叶戚鸿再去看旁边的王子健和姚星凯。

王子健往嘴里塞红烧排骨,姚星凯狠狠灌可乐,两个人苦笑着朝叶戚鸿摆手:“谢谢哥哥,不用了。”

“我们一下课就来吃饭,已经吃饱了。”

这两个孩子好奇怪。

叶戚鸿要去吃饭,旁边王子健又问:“那哥哥想吃红烧排骨吗?”

“哥哥要喝可乐吗?”

叶戚鸿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也有红烧排骨。”

他指指桌上的菜。

不仅有红烧排骨,还有其他三道菜和一盅粥。

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王子健和姚星凯匆匆吃光六盘红烧排骨,又哐哐灌可乐,最后含泪朝叶戚鸿说再见。

走的时候,还把没喝完的可乐抱走了。

叶戚鸿目送他们走远,因为这两个奇怪的朋友,对仇景的学校生活充满疑惑和担忧:“小景,你平时都是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偶尔。”

“那他们一直都这么吃饭?”

叶戚鸿忧心忡忡,“就算再喜欢也不能一顿饭只吃红烧排骨啊。喝这么多可乐,是不是不健康?”

仇景对上叶戚鸿关心的目光,心里暗骂那两个智障,红烧排骨吃一块扔一块,可乐喝一箱倒一箱,怎么就倒到崽崽面前来了?

不用想都知道现在那两个人在崽崽心里是什么弱智形象。仇景决心和他们划开界限:“是不健康,我不爱和他们吃饭。”

虽然不好,但叶戚鸿此刻还是有种,自己家孩子没被坏学生带坏的欣慰感。不过这样也不好,姚星凯是王子健的同桌,小景没有同桌,自己一个人坐,唯二的好朋友就是他俩,还这么奇怪,小景不爱和他们吃饭,是不是一直自己一个人吃饭?

叶戚鸿有些心疼,决定把中午送饭这件事贯彻到底,这样起码小景中午还有人陪着一起吃饭。不过这种决心没必要告诉小景。

脑海几番犹豫,又想到刚刚姚星凯说他们一下课就来吃饭,问仇景:“我是不是来晚了?他们都吃完午饭了,你才吃上。你们是十一点五十就下课了对吧?我明天早点来。”

“没有。”

仇景回答,“今天最后一节体育,离食堂近。”

“这样啊。你们现在的体育课也是可以随意安排不用练习固定的项目吗?”

来了来了。

压中题目并早早准备好答案的仇景带着浅浅的绿茶味,若无其事,不仅答题,还自作主张在没看到接下来的题目时,就把自己压中的第二道答题的答案说出来:“对,我在小卖部那里休息。”

“咳。”

叶戚鸿被呛一下。

如果没记错,操场小卖部那里,不是omega聚集地吗?小景这就打入omega内部了?!

仇景被叶戚鸿这一呛吓一跳,连忙抽纸巾递给叶戚鸿。

叶戚鸿没接,自己抽了纸巾,捂住嘴角咳几声,把嗓子眼的痒意压下去。因为咳嗽,声音有些哑:“去休息啊,在哪里坐着会不会觉得无聊……”

手上的纸巾没送出去,仇景无意识用力,把它们捏得皱巴巴的。听到叶戚鸿的话,接着补充:“我们在讨论哪家店的芋泥卷和拿破仑好吃。”

——很无聊,只能坐着听omega讨论哪家店的芋泥卷和拿破仑好吃。不过还好,因为alpha不打球也是围在一起讨论最新的游戏,很无聊。

要不是嘴里没东西,叶戚鸿还得被呛一下。

他还拿着纸巾,仓促的在嘴角摁压。听对面仇景说:“我们omega体育课都会在那里坐着聊天。”

小景你怎么还能有这种刻板印象呢?!

纠正性征认知障碍的第一步,就是要让小景知道,每个性别都有自己的特点,但不管是什么性别,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自由,可以成为任何样子。

叶戚鸿委婉纠正仇景:“不是所有omega都只会坐在那里聊天的,omega也可以在体育场上运动。”

仇景听到这话,努力思考操场上的人。是不是有一些是分化成omega的,但自己不知道他是omega?

叶戚鸿看着仇景陷入思考,是真的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他放缓语气,又说:“而且最近天气确实越来越热了,可能他们只是怕晒,才在那里。等到天气凉爽起来,他们也会去打球、跑步。”

对面仇景若有所思的点头。

叶戚鸿生起“孺子可教”的欣慰,还想再表达一下“omega和alpha一样,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事情,性征不是束缚”之类的。

仇景已经在标准答案里总结出新的重点了。

“对,夏天到了,我们omega要做好防晒,不然就……”

他看着叶戚鸿白皙的皮肤,再看看自己明显黑一度的皮肤,接着说:“就晒黑了。”

叶戚鸿一口牛腩含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

我说的是这回事吗?!

而且,谁和你是“我们omega”啊?!小景你是个alpha啊!想让你融入学校,但你在往哪里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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