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涂装的无人机群贴着草尖低空掠过，目标精准地朝轨道飞去。

刷，一道刺目红光从绿色的杂草丛里射出，完美击中飞在最前端的无人机。

黑色的无人机在空中发生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把它身后的最靠前的无人机吹了一个踉跄。

趁着这个机会，几台体型稍大些的迷彩涂装的无人机从草丛中升空，露出中间的激光武器，抢先一步发起进攻。

黑色无人机混乱一瞬后，就迅速集结好队形，同样露出激光武器。

小型的守卫战一触即发。

三分钟后，最后一架黑色无人机冒着黑烟，从空中坠落。

迷彩无人机重新聚集，朝远处飞去。

这片战场后方，一辆载满乘客的高铁从毫无遮挡的铁轨上飞驰而去。

“妈妈，外面有无人机在打架。”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趴在窗边，大大的黑葡萄似得眼睛紧紧盯着那片地方。

“嗯嗯。”身旁的妈妈敷衍地应了一声。

小男孩不高兴地收回扒在窗边的小手。

车厢里气氛依旧，没有人知道，一场危机刚刚与他们擦肩而过。

……

“所有未知来源无人机已击落。”

“总部收到。请组织回收被击落无人机残骸。”

所有人看着被击落的无人机飘出的黑烟，鸦雀无声。

敌人在一步步露出锋利的爪牙，他们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是一场战争。

这次暴动只出现了一处未知来源的无人机，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谢令思目光沉了下来。

“密切监控一切公路铁路，以及水库发电站等重要基础设施。”

“是。”

“天枢，在不影响国家网络安全保卫的情况，调用最大可用限度的算力，尽快破解密钥。”

“天枢收到。”

“云宝也会努力哒。”

“需要帮忙吗？”一个优雅的男声毫无征兆地在中控室内响起。

在所有人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的时候，谢令思迅速反应过来，厉声开口道：“天枢，追查入侵者。”

“不要这么严肃嘛。”优雅的男声说道，伴随着声音的出现，一个小光球自来熟地挤进天枢和云宝的小屏幕里，一明一暗仿佛呼吸般发着光。

“我可是来帮忙的。”男声带着拟人的笑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01，你们也可以称呼我为天枢一号。”

两天前就接到姜云黎命令的01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谢令思面前，而是等到他们遇上更为严重的难题的时候，选择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

锦上添花永远比不上雪中送炭，01用冰冷的程序分析运算着最大收益的做法。在它的程序里，人类的生命和其他所有东西一样，都是可以用于计算比较要素之一。

01把它为数不多的情感和温柔都给予了姜云黎。

这个世界上，逃脱了机器人三大定律的可不只潘诺西亚一个。

“你们接受我的帮助吗？”01笑着问道。

……

“什么！不可能！”章元青拍着桌子站起身，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不过也不怪他，毕竟他们好像真的见鬼了，有人暗暗腹诽道，一个消失了二十几年的人工智能突然出现，这算不算赛博诈尸啊？

“一个曾经叛变，甚至袭击人类的人工智能，谁能信得过？凭什么信它？”

“我不需要你们的信任，只需要和你们做一个交易。”01自来熟地出现在会议室里。

科技部部长：“你的条件？”

章元青：“它当年做了什么你们不记得了吗？”

01：“事情结束后，正式审判二十年前顾承远谋害姜文镜的案件。”

谢令思：“审判需要证据。”

谢令思曾经确实收到过相关的证据，但是这些证据的来源自蛛网，谢令思相信这些证据都是真的，但是证据的来源根本没办法理清，除非他们成功剿灭蛛网，并从蛛网的资料中得到这些证据。否则，顾承远随时都能以证据来源不明这个理由轻易脱身。

01：“你们会拿到证据的。”

谢令思微笑：“那我们合作愉快？”

“姜文镜的妻子是蛛网的间谍，不能信它！”在旁边无能狂怒了半天没人理的章元青从01和谢令思的谈话间捕捉到关键词，大吼出声。

这一声落下，整个会议室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谢令思撇了他一眼，眼神嘲弄：“证据呢，你又是从哪里来的消息？”

章元青声音一滞，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一直坐在旁边默不作声的副部长郑开诚开口了：“够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人工智能暴动事件，保护民众的生命财产安全。至于蛛网间谍这件事，过了太长的时间，不好追查，就等事情结束后再说吧。”

郑开诚的目光扫过会议室里的每一个人，扫过会议室上方一个镜头角度明显不对的摄像头，最后停在谢令思身上。

“当年文镜是抱着剿灭蛛网的目标创造出的天枢一号，所以我相信，不论他身边的人是什么立场，他最优秀的作品都始终会延续他没做完的事情。我相信，令思你们两兄弟应该都能够理解。”

郑开诚笑着说完，眼睛对上了谢令思喜怒不明的眼神，勾起了嘴角。

会议结束，科技部和01暂时达成共识，01将和天枢云宝一起，共同攻克服务器。

一瞬间，破解进度快了整整一倍有余。

两天后，最后一架非法靠近机场附近空域的无人机被击落。

拖着黑烟撞击地面的同时，服务器的破解进度条也正式达到了百分之百。

屏幕出现破解成功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控制不住得欢呼起来。

“终于完成了！”众人欢呼道。

紧绷了四天四夜的谢令思也终于露出笑容。

“我的任务完成了，希望你们能尽早完成你们的承诺。”01不解风情地冒出来，“不然，你就要小心你们的小智能们的安全了。”

象征着01的小光球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屏幕上，伸出两条发光线条状的小手臂，左边拎着雪白云朵状的云宝，右边拎着星轨状的天枢，晃了晃。

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算放下部分重担的谢令思终于有心情思考其他东西了。

例如……

“这个外援的形象怎么这么眼熟呢。”谢令思啧啧称奇，“那两条简笔画手臂简直和云宝的一模一样。”

云宝用它的简笔画小手臂抱住自己，无辜眨眼。

谢令思笑了笑，活动了两下手臂：“所有人，统计这几天造成的经济损失和人员受伤情况，公关配合处理。”

“收到。”后勤人员举起手，情绪高昂地应道。

“至于我们，就该去做点清理工作了。”

……

“举起手，你被逮捕了。”

一声巨响，厚重的木门被灵猫一脚踹开，高挑的女生扎着高马尾，发尾在空中扬起又落下。她举着枪，率先踏入房门。

这是一间装修风格复古沉稳的办公室，办公室中央摆放着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

坐在办公桌后的人双手还放在电脑的键盘上，看着踹开门闯进来的灵猫和紧跟其后走进来的其他人，平日里总端着一副儒雅样子的脸终于维持不住，阴沉了下来。

郑开诚眼神阴狠地盯着最后走进来的谢令思，在其他人的呵斥和枪口下，缓缓抬起双手。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这根本就是谢令思设下的圈套。

就在刚才，服务器破解成功的那一刻，郑开诚就迅速利用自己作为科技部副部长的权限率先进入那台服务器，想趁着谢令思那边还在为暴动事件收尾的情况下，先找到顾承远藏在服务器里的组织情报，清除掉。

虽然之前泄漏的情报是拆散随机发送的，信息并不完整，但是其中的一些信息郑开诚一眼就能认出来，是事关他的卧底身份的。

一旦完全泄漏，那他经营多年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但是……没有，郑开诚震惊地发现，他在那台服务器里根本没有找到任何一点关于组织的情报。

服务器里没有组织的情报，那那些随机发送给天枢的情报又是从哪里来的，郑开诚刚想到这里，眼前的木门就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

在看到门后黑洞洞的枪口的时候，郑开诚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谢指挥官手段真是高明啊。”郑开诚被压着路过谢令思身边的时候，低声说道。

说完这话，他低声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到了最后，郑开诚的脸色扭曲地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

谢令思微笑点头：“多谢夸奖。”

虽然不知道郑开诚指的是什么，但是都先应下，谢令思想道。

不过他确实盯着郑开诚很久了。

从那次智能大赛后，章元青闯进他的办公室，从衣领后掉落了一颗窃听器之后。那个时候，他就确定了，章元青背后绝对有一个把他当枪使的人。

不是他歧视章元青，但是智障是当不了卧底的，谢令思毫无心理负担地腹诽道。

再之后，他借着找谢景颂商量当初方瑾年闹出道智械危机的舆论事件怎么处理的时候，就让谢景颂悄悄地在科技部内装了一个监控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