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再三，姜云黎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只是晚上没睡好。

谢令思和谢景颂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眼。

“没事就好。”谢令思弯起眼睛，似乎完全相信的姜云黎的话。

“那今天回到酒店早点休息。练舞也别太累了。”

“练舞一点都不累，教一个赛博木头人跳舞才累。”姜云黎嘟哝着吐槽道。

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吐槽的人，姜云黎恨不得把教潘诺西亚的这段时间积累的情绪一次性全部倒出来。

姜云黎：“……明明都没用机械体了，只是全系投影，居然能跳得这么僵硬。”

谢令思：“嗯，蛛网的技术不行。”

姜云黎：“就是，比不是云宝半点。”

谢令思：“嗯嗯，云宝确实很厉害”

姜云黎：“还有……”

谢令思：“嗯嗯。”

姜云黎说，谢令思应，两人一唱一和，句句有着落，房间的气氛又重新回归到轻松的氛围。

谢景颂张了张嘴，完全不知道从哪里插进这两人无缝丝滑的话题里。

尝试了两下，无果，谢景颂无奈方向，默默出门去结账了。

谢景颂一出门，姜云黎和谢令思两人就不约而同地停下没说完的话，对视一眼，噗呲一声笑开来。

笑完，谢令思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姜云黎面前。

“是我的生日礼物？”

“嗯。回去自己一个人再拆开看。”谢令思神秘兮兮地眨眨眼。

“好神秘哦。谢景颂也不能看吗？”姜云黎的好奇心瞬间被吊了起来，结果小盒子放进口袋。

“嗯……现在的谢景颂大概不能看。”谢令思说道，话语里带着调侃的意味，不知道调侃的是姜云黎还是谢景颂。

手指在口袋里摩挲着小盒子上的暗纹，姜云黎更加迫不及待想回去打开看看了。

怀着期待的心情，姜云黎走出餐厅的大门。

夜晚的风有些喧嚣，路旁的树叶被刮得沙沙响。

不过稍显寒凉的晚风吹不灭人群喜欢热闹的心，不远处的夜市步行街上依然人潮涌动。

三人站在餐厅门口等待来接他们的车。

“好多人啊，这座城市好像还从来没有这么多人过，他们没有管理这么多人的经验，万一发生点什么突发状况，很容易就会引发骚乱甚至导致踩踏事故啊。”谢令思似乎是职业病犯了，看着人潮涌涌的街道，忍不住点评起来。

“别担心，你不是已经做得很好了吗。这么短时间内，成功接管一座城市，很了不起哦。”姜云黎竖起大拇指，给予充分肯定。

谢令思微微眯起眼：“你知道我所有的布置，从哪知道的。”

猝不及防说漏嘴的姜云黎心虚地对对手指：“你让01帮忙干活，我这个制造人稍微蹭点情报作为报酬，不过分吧。”

谢令思挑眉道：“你说呢？”

姜云黎低头抬头，左看右看，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就是不看谢令思。

谢令思被他这幅耍赖皮的样子气笑了，心里一直积压的深沉情绪却微微消散了些。

至少这能说明，小黎起码还是有理智的。

……

三人坐车回到酒店，然后在电梯里分别，各自回到房间。

匆匆洗漱完毕，姜云黎往后一倒，把自己整个人摔在床上，快乐的多巴胺消退后，身体和灵魂深处的疲惫渐渐涌了上来，朝着四肢弥漫。

“好累啊，不想动。”姜云黎嘟哝着，整个人陷进柔软的床垫中，“为什么会这么累。”

躺了一会，姜云黎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翻了个身，在床上爬了几步，努力伸长手臂，然后手指一勾。

放在床头柜上的暗红色小盒子就到手了。

会是什么呢，用手指敲敲小盒子，又掂量了两下，这个重量，是胸针，还是手表，姜云黎猜测着，令思哥每年的生日礼物都没有什么新意呢。

修长的手指扣住盖子，微微用力，在灯光下，耀眼的火彩抢先一步夺人眼目。

一枚光华璀璨的蓝宝石胸针静静躺在盒子里，这是一枚非常好看的胸针，宝石华美，设计精巧，工艺精致。

但是……

姜云黎本就不多的期待心迅速回落，无语地盯着胸针看了半晌。

“毫无新意，说好的惊喜呢。”

不过再看两眼，姜云黎就有了些意外的发现。

蓝宝石胸针被随意地拿起，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出现了。

拿起纸条，展开，映入眼帘的就是谢令思潇洒的字体。

【胸针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拿着随便玩，不贵，丢了也不心疼。至于惊喜，还要往下翻哦。】

纸条的最后还跟了个手画的笑脸，差点让姜云黎幻视谢令思逗他时的样子。

目光重新落回到已经空掉的盒子里。

在用来垫托胸针的天鹅绒小垫子和盒子边缘摸索了两下，手指一用力，垫子就被撬了起来，露出下方隐藏的小空间。

里面是一条红色的平面玫瑰项链和另外一张纸条。

这条红色珐琅玫瑰项链好像有些眼熟，姜云黎想到，眼神迟迟没有从项链上移开，心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情不自禁地有些微微加快。

“……谢景颂，送你一朵电子玫瑰……”

年纪尚小的姜云黎撑着脸颊，坐在电脑前，笑嘻嘻地看着隔着屏幕的谢景颂。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虚勾勒着玫瑰的形状。

“收到了吗？这是我用函数画出来的，最完美玫瑰形状。给你的礼物。”

那时的姜云黎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回想起来，姜云黎稍稍有些恍惚，那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

难道这是谢景颂给他的生日礼物？

可是谢景颂的生日礼物不是已经给过了吗，姜云黎回想起今天被谢景颂拉着，二话不说就让他签了一堆资产转让协议，说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但是这个玫瑰他只给谢景颂发过，这朵玫瑰的线条是独一无二的，他绝对不会认错。

打开纸条，姜云黎才发现，事情的经过比他想得更崎岖。

纸条上依然是谢令思的字迹，但是内容就远没有上一张来得让人心情愉悦了。

才看了第一行，就已经让姜云黎怒火中烧。

“便宜那个垃圾了。”姜云黎愤怒地狠狠锤了下床，拿起玫瑰项链，握在掌心。

“这明明是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却被那个家伙偷偷拿走，藏了这么多年。”越说姜云黎就越委屈。

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姜云黎一手抓着项链，继续看下去。

【……项链偷偷戴，别让谢景颂看见了，那家伙现在失忆，连自己的醋都吃。】

看到这里，姜云黎瞪大了眼睛，然后捂着肚子笑出声来。

“哈哈……谢景颂……居然……哈哈哈……跟失忆前的自己……吃……哈哈……吃醋，太好笑了。”

姜云黎笑得在床上打滚，肚子都要笑疼了。

“我们居然还在医院吵了一架……哈哈……不对。”姜云黎咧开的笑容僵在脸上。

“我和谢景颂，在医院，吵过一架！”姜云黎双手捧脸，忍不住做出呐喊的表情，眼神惊恐。

他那段时间的记忆被催眠刻意影响，多少有些混乱，这在姜云黎的意料之内。

“我之前还跟谢景颂说那段记忆是假的，啊，完蛋了。”姜云黎脸朝下，往下一扑，像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

“他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姜云黎在床上打滚了一晚上，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

这边一夜安眠，另一边，隔着遥远距离的H市，留守在科技部的谢令思小队成员才刚刚下班。

“走啦，下班啦，你还要去哪呀，下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哦。”

“我去物品储藏室给灵猫的花浇点水，不然那几束花估计坚持不到她回来。”

“哦，那你去吧，要等你下班吗？”

“不用不用，你先走吧。”

“那行，我先走了。”下班心切的人挥手和同事道别。

程凌和同事挥挥手，背起包，朝着物品储藏室走去。

储藏室设置在地下一层，是用来存放一些用不上的办公用品或者闲置家具之类的。

按理说，并不是一个适合放花的地方。

只可惜这几束花来得不是时候。

程凌推开储藏室的门，正对门的桌面上放着几束色彩艳丽的花，桌子的上方就是新风系统。

他们已经尽可能营造一个相对理想的储存条件来，可惜，鲜花的保质期终究不长久，昨天送来的鲜花的花瓣已经有些焉了。

细细的水珠撒在花叶上，在程凌小心地喷洒下避开了花束中间夹着的精致卡片，上面用漂亮的艺术字体写着一个名字。

那时灵猫的真实名字。

这些花都是送给灵猫的，来源于一场英雄救美。

不过英雄是灵猫，而美则是之前那个惨被调包，关在自己房子里，差点没被饿死在里面的倒霉医生。

也不知道是不是吊桥效应还是什么原因，可怜的医生前几天康复出院后每天都带着一束花，亲自送到科技部大楼门口。

但是这段时间，灵猫跟随老大出任务了，不在总部，任务期间也无法随时联系上灵猫。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些花好，万一不小心斩了灵猫的桃花，想到这里，程凌打了个寒战，他会被灵猫以切磋的名义揍一顿的吧。

不好拒绝，也不好未经同意把花放到灵猫的位置上，他们商量过后，就决定检查过花束没有问题之后，放进他们储存东西的储藏室。

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花大概是撑不到灵猫回来了，程凌喷完水，拿起手机给每一束花都拍了照。

没关系，他们会拍照留念给灵猫看的，程凌一边检查着照片，满意点头，走出储藏室，锁好门正式下班。

程凌走后，又过了很久，陷入漆黑的储藏室中，一缕青烟逐渐从其中一束花中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