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吃好,转道去隔壁的奶茶店,吃饱喝足,徐令窈就提议各回各家。
“这么早回家吗?”慕斯语气惊诧。
“毕竟明天才星期四啊。”小周发人深省的话,引起大家的一致认可。
时静萤比了个剪刀手,“想杀死周五!”
澹台粼音:“我也是!”
“吃饱了好困,粼音我们走吧。”在小谢的提议下,茶足饭饱,都急着要回家。夜晚的风,堪称凉气四溢,呆在街上都是一场对意志的考验。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慕斯年主动提议。
粼音在一旁附和:“让慕斯送你吧,他送你也方便,我们也放心。”
“那你们?”时静萤神色迟疑。
小谢直接挥手,“去吧去吧,我会把她们安全送回家的。”
剩下安静的两人。
群聊陷入冷寂,手机安静得过分,一点消息都没有,林翊楠现在都没回她消息,难道今天要加班?
“慕斯你可以等我一下吗?我再去买一份带回去。”
“当宵夜?”慕斯年笑了笑。
时静萤也没有反驳,折回去又买了一份。
等了好一会,跑向慕斯年的车时,时静萤拎着外卖袋小跑,气喘吁吁的解释道:“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店里人越来越多,上菜也变慢了,等了好一会。”
“没关系,晚上我也比较闲。”慕斯年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本来以为你们吃完晚饭,还要再出去玩的,没想到买了杯奶茶就回家了。”
“你晚上一般会做什么?”
“朋友会约着出去喝几杯。”
“那正好,你把我送到以后,还能跟你朋友一起喝几杯。”
慕斯年摇了摇头,难得一副无奈的样子。
时静萤借机跟慕斯聊起了她的烘焙大业,“慕斯你周六有空吗?要是有空我周六上门拜访,找你学烘焙,要是没空,那就周日。大家在公司都是同事,低头不见抬头见,你总不会不收我吧?”
“怎么会。”慕斯年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满是笑意,反问道:“难道我是很难说话的人吗?”
“那可说不定。”时静萤轻轻抬起黄焖鸡的塑料袋,汤汁实在滚烫,哪怕隔着裤子,时间一久还是要被烫到。
“只是,你会答应教我学烘焙,那肯定不是难说话的人。”
慕斯年俊美的面庞虽然微笑着,可眼神却无奈。
时静萤的眼神,很少会落到他的眼睛上,即使偶尔轻飘飘的扫过,也让他觉得像雾里看花,大雾里视物。
好像是一种为难。
自从时静萤坐上车,尽管她人呆在他旁边,却更像陷在另一个空间,与他人饭后交谈,时不时泛起的微笑,也让他意识到,时静萤心不在焉。
快到了以后,时静萤虚无缥缈的眼神才聚焦在门口,极快地停留在慕斯年脸上几眼,头也不回的说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身体却很急切的开门,拎着黄焖鸡米饭就跑了去,再也没回头过。
他见过她与好友分别,时静萤是那种,哪怕背过身她先走,也要挥手跟人告别的。
答案不言而喻,他还没收获这个朋友,慕斯年叹了口气,驱车离开。
时静萤把带回的黄焖鸡放在玄关,只觉得林翊楠像是她着急回来喂养的小猫咪,打猎回来的铲屎官,带上丰盛的收获,弯腰换上毛茸茸的拖鞋。
林翊楠的拖鞋也不见了,应该已经回来。
时静萤趿拉着拖鞋,难得没有乘电梯,一步步的走上去,就怕电梯的声音会打扰给林翊楠的惊喜。
一楼的客厅没有声控灯,在一楼到二楼转角的楼梯边,是厨房。
时静萤已经走到客厅,一如往常的安静,可林翊楠呆着的二楼也好像没有人。时静萤拎着黄焖鸡米饭放在厨房的桌子上,却依稀借着小院的灯光,看到林翊楠。
袅袅烟雾飘散而来,“你在抽烟?”
可离的近了,时静萤才发现吞云吐雾的,是一只不知道有多贵的博山炉,林翊楠的身前是一盏茶。
一人品茗,格外风雅。
时静萤的手探向杯子,却发现那杯子凉透,茶水早已从沸腾变得冷寂苦涩。在她触碰到他杯子的一刻,林翊楠的手也伸过来阻止,捏住了他的手腕。
因为没有控制好力道,所以出乎意料的,林翊楠掐着时静萤的手腕,不是柔软无骨的手,细瘦的骨架,像稚嫩新笋被他勒着手中。
“为什么不开灯。”
“不许开!”
林翊楠的语气像是有些生气,执拗着攥着她的手腕不放手。
“为什么不回来吃饭,是因为要跟慕斯年共进晚餐吗?”吐出的字眼更像是咬牙切齿。
屋外的路灯突然亮起。昨天路灯坏了,物业叫人来修,看来今天是修好了。
昨天的林翊楠还在开玩笑,说修不好,我们屋内也不开灯,吃一顿烛光晚餐。时静萤并没有反驳,这处的光线确实好,偶尔还会有映照进来的月光。
可眼下。
黯淡处林翊楠过于苍白的脸,兀自流转如珍珠白一样,漂亮的光泽,连失落时低垂眼帘的睫毛都显得他楚楚可怜。
可月光流淌进来,林翊楠攥着她手的力道收紧,像是被蛇缠紧,长睫遮盖下,晦暗遮掩住的疯狂神色,终于坦荡在月光里。
偏执,阴骘,那样的神色太明显,时静萤也从未见过他这样。分明遍体流素如月中聚雪,他淹在月光里,如梨透雪般。
佛塑金身,他塑玉身,像是要被人高高供奉在上,却因为一双眼,浸满太多偏执,终究堕了尘世。
捏着时静萤手腕的左手已经放下,垂落在他身旁。右手拿捏着断纹瓷盏,冰裂纹逶迤远去,简直像温润如玉者自碎的疯狂。
林翊楠不急不慢的喝了一口,一番品茗模样,“人走茶凉啊。”
那盏茶被时静萤夺走,压着他嘴唇碰触过的盏口,一饮而尽,说出口的话也一语双关,“好酸呀,你在吃茶还是在喝醋?”
不等林翊楠反驳,时静萤把黄焖鸡米饭拎到他身前,“我给你带了晚饭。”
林翊楠的眼里的暴风雪变得湿漉漉,像是大雪轻而易举的被灯光照灭,剩下一滩雪化成水。
自己乖巧起身打开了灯,然后坐回了位置。
时静萤支起的手腕撑在下巴上,一脸陶醉的样子,“还没凉,我抱在怀里的。”
还没来得及黑化的林翊楠,被时静萤一碗黄焖鸡米饭哄好了,又把她一句话撩起,“不许抢我的晚饭,这是你给我带的。”
“我吃得很撑。”时静萤一脸懒得跟他抢的样子,又觉得他刚才争辩的样子有意思,离他越来越近,闻着香味喃喃:“只是闻到这个香味还是会饿。”
林翊楠吃的速度明显变快了。
“好了好了,我不跟你抢。我吃的时候加了年糕,浸透汤汁真的很香,砂锅煲的黄焖鸡真的好不一样,这还是我第一次吃黄焖鸡,听小周说,要想点外卖吃到这样的,真的是想都不要想,她们家都不外送。”
林翊楠吃完最后一口,拿纸巾擦了擦嘴,“地址发给我,下次你要吃,我给你送。”
“还有这个给你。”时静萤把口袋里的香椿果风车递给林翊楠。
“都好久没见过了。”林翊楠憋着嘴,来不及吹起,就被时静萤掐住了脸。
时静萤一脸惊呼,“哇,楠楠你的脸手感好好!让你刚刚掐我手腕那么重。”时静萤松了手,低头轻轻对着香椿果吹了口气,小风车缓慢的转了起来。
“手腕疼吗?”
林翊楠的掌心温厚,指腹摩挲过她的手腕,有轻微的湿热。
林翊楠还不忘学着时静萤刚才的语气,捏着嗓子,佯装惊呼,“你的手腕手感好好哦!”手下来回摩挲,像把玩细腻的玉石翡翠。
可林翊楠的手太暖,太烫,触摸中存在感太过,摩梭生热的热量也几乎贯穿皮肤,甚至奇迹般的烧红了时静萤的耳朵。
“明明是室温,还能烧出这么漂亮的玫瑰盏啊。”
林翊楠意有所指的瞥向她通红的耳尖。
时静萤却反而借机说道:“岂止!黄焖鸡的外卖袋简陋,我坐车上时放在腿上的,大腿被烫红了一大片。”
“我看看,烫伤了?”
“如果不是你真的在担忧,我都感觉你要占我便宜。”
林翊楠这才后知后觉,悻悻的,手也不知道放在哪里。
“如果以后我跟她们出去吃,我会带上你。”
时静萤笑容狡黠,“不然楠楠一个在家多可怜呢,别人都是五光十色的蹦迪,或者落寞的抽烟喝闷酒,然后伺机打电话让人去接,搞不好还要吐一身。”
“我们楠楠呢,乖乖呆在家里,点着线香,一个人啜饮浓茶。”
林翊楠别过脸,一点都不想接话。
时静萤偏不。
硬是掐着他的脸,“说,想不想跟我去吃晚饭?”
“不想。”
回答依旧非常傲娇。
“那我提起告诉你哦,明天小谢想找我吃晚饭逛街,周五不确定,周六要去找慕斯学烘焙。”
“我要去!”
林翊楠反叛得非常迅速,“跟小谢吃饭逛街要带我,你逛街大包小袋的,没有我给你一路拎着能行吗?”
“周五要回家,我们一起吃饭,你忘记每周五都是我们的采购日吗?而且你们公司还会分一批检测完剩下的样品,你一个人怎么带回来?”
“至于周六,难道你要抛下我一个人在家?跟慕斯年在厨房过二人世界?你烧出来的要给慕斯年吃吗!”
林翊楠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烈。
面对这一系列的质问,时静萤甘拜下风,“好好好,行行行,没有楠楠我什么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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