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诛心中忐忑起来,转而再一想,那可是西方佛天,极乐之境中的大雷音寺,怎会出什么意外!
释迦牟尼如来佛祖座下有十八弟子,玄门称为十八罗汉:首位坐鹿罗汉、次位欢喜罗汉、三位举钵罗汉......十六位看门罗汉、十七位降龙罗汉、十八位伏虎罗汉。
极乐之境,大雷音寺,佛境——
十八罗汉禅座上仅有一位罗汉在位,另十七位禅座空空如也。
欢喜罗汉侧卧禅座,手抵额间,正呼呼沉睡,凭空传来的几声响亮的虔诚拜语也未能将他唤醒。
一阵烟雾自欢喜罗汉的周身萦绕而起,烟雾徐徐飘入了欢喜罗汉的鼻中,欢喜罗汉的鼻子不由自主的嗅了嗅,缓缓睁开了眼睛,伸出手来撩了撩眼前缭绕的云雾,起身盘坐,神情惊讶。
“凡间香火竟飘至了佛境,想来这祭祀之人定是大能,奇怪,怎不闻祭祀之人所求?”
欢喜罗汉疑惑,好奇心使然,施展法术,通过香火云雾探向祭祀之人。
碧云寺罗汉堂内——
闭目的鸣诛睁开了双眼,再次叹息一声,刀削斧凿般精致的面庞上透出丝丝担忧,转身欲离开罗汉堂。
大雷音寺,佛境中,透过香火云雾,欢喜罗汉看清楚了祭祀之人的脸,他神色一惊,身体一震,略一沉思,身形立即消失在了佛境禅座上。
“师兄,留步。”
鸣诛一只脚已是踏出了罗汉堂,闻这突兀响起的唤声,他足下停顿,低眉浅首不由一笑,将已踏出罗汉堂的一只脚收了回来。
鸣诛回首转身,目之所及,一尊金光炫眼,高大魁梧的佛陀金像庄严的立在罗汉堂的中央。
“欢喜师弟,你来了。”鸣诛温和一笑。
欢喜罗汉当即收敛了佛身本相,化为了一名身形适中,五官清华,气质高贵的年轻男子,快速移步至了鸣诛面前,男子面庞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向鸣诛恭敬行起礼来。
“师兄,原来是你在唤师弟,我还疑惑是何方大能的神圣,竟能将香火送进西天佛境中。”欢喜罗汉说道。
“二师弟,师兄遇到了一些困难,对着各位师弟们可是好一通祭拜请求呢,你看看那香柱,已是燃烧过半,十七位师弟竟无一人回应于我,师兄我可是差点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还好欢喜师弟你来了,师兄我受伤的心灵这才得到了一点点安抚。”
鸣诛指着十八罗汉金像前的香柱,捂着自己的心口,表现得很是忧伤道。
欢喜罗汉面容上的笑意收敛了一瞬,忙上前扶着鸣诛的肩膀,担忧着急道:“大师兄,你身体无碍吧?大师兄你误会了,除非佛祖授意,不然你的召唤,师弟们谁敢不来,实在是师弟们两日前皆随佛祖出了外勤,不在西天,我因之前得了一颗沙棠果,嘴馋食之,竟是在大雷音寺昏睡了去,故没有随佛祖出外勤,若不是大师兄你点的香火唤醒了师弟我,我还不知何时才能清醒过来。”欢喜罗汉连忙解释着。
鸣诛见欢喜师弟这般着急模样,不由的笑了起来,捶了一拳欢喜的前肩,悠悠道:“师兄同你开玩笑呢,我自是知晓师弟们对我这个师兄的敬爱,瞧把你急的。不过,沙棠果可是三界最厉害的**果之一,你竟是轻易食之,也不考虑后果,万一困在那沙棠幻境中再也醒不过来,可如何是好,也幸好你佛法深厚,佛祖也是知你的修为深厚,这才不担心你,带着师弟们出了外勤呢。”
“大师兄教训的是。大师兄,方才你说你遇到了一些困难,不知可有师弟能帮的上忙的?”欢喜罗汉微笑着。
“帮的上忙,帮的上忙,现如今师兄之事可就指望你了。师兄有事要去九幽地府一趟,还请师弟帮我守护人间京城一日的安宁。”鸣诛说道。
“大师兄放心,欢喜定不负师兄所托。”
欢喜罗汉自信道,言罢眼神颇为忧虑的看向鸣诛道:“只是,大师兄,你去地府作甚?你现在可是凡人之躯,以**凡胎去地府是万分危险的。”
“地府一遭,势在必行,具体缘由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但师弟你只需明白,师兄去地府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早日化劫,完成历劫使命,回归金身,重归西天。”鸣诛严肃了起来。
“师弟明白了!咱们十八位师兄弟中,降龙师弟和伏虎师弟最是多劫多难,如今大师兄你也多劫多难起来,咱们师兄弟之间,定是要互帮互助,大师兄尽管放心,师弟定守护好人间京城的安宁。”欢喜罗汉承诺道。
“有劳师弟了,师兄至多十二个时辰内便回。”
“大师兄不必如此紧迫,佛祖出外勤,一般没个十来天回不来,这佛界一天,人间一年,我若是在大雷音寺无聊的待上十几日,倒还不如在这人间耍上个十几年。”欢喜罗汉如此说道。
“你呀,欢喜爱闹,总是与你的佛号相得益彰,如此,你把握好时间便好。”鸣诛笑着说道。
“那从今日起,我的人间名字便叫贾诺。”欢喜罗汉面露掩饰不住的喜悦道。
“正好宛平县衙师爷一职空缺,你便做我的师爷,助我护佑一方百姓。”鸣诛说道。
“如此,师弟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欢喜罗汉使着人间的礼数,向鸣诛抱拳作揖起来。
......
“砰砰砰!”
鹿冰蕊叩响了哥哥鹿冰花的厢房之门,大声唤道:“哥,是我。”
厢房内,鹿冰花端坐案台,挑灯夜读,他将国子监主簿的一些公务带了回来,熬夜处理,听到鹿冰蕊的声音,鹿冰花放下了手中的案卷,起身开门。
“阿蕊,快进来。”
“哥,这么晚了还不睡,还在看案卷!”鹿冰蕊在厢房内张望了一番道。
“这不是等着你来么,正好趁这会时间,将公务多处理一些,老师虽允许我请假,但是不允许我将公务落下,此番前往地府凶险,也不知是何结果。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也趁着自己身强体健的时候,能帮老师多分担处理一些事务。”鹿冰花说道。
“哥,你这是什么话,有我在,你定会平平安安。不过你还真是狡猾,知道我会来找你。”鹿冰蕊向哥哥做了个鬼脸道。
“说吧,今日你和鸣诛在走廊上都说了些什么?”鹿冰花回坐在了案台旁,问道。
“其它的倒没什么,就是,鸣诛哥他似乎对哥哥你眉间的胎记异常的执着,今日询问于我,哥哥你先前交代过不能说出去,我便没有告诉他。”鹿冰蕊盘坐在了案台外侧,与哥哥鹿冰花面对面,慎重道。
“对此事,妹妹你如何看待?哥哥想听听你的想法。”
“哥,之前我不同意你将胎记之事告诉鸣诛哥,只是现在,妹妹在想,若你眉间胎记与鸣诛哥所寻胎记是同一个,那鸣诛哥定是知晓你真实身份之人,这样咱们便能解开你的身世之迷,但,不是我不相信鸣诛哥,我只是不知他寻银水胎记的目的是好是坏,万一是对你不利呢!”鹿冰蕊纠结着。
鹿冰花闻言,略沉思,抬起手来轻轻捏了捏鹿冰蕊挺翘的鼻子,温和一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哥哥理解你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是,有生以来,诛儿是我唯一的知己朋友,他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并不想瞒他,虽然他也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但两个人之间总是要有一个人主动一些,尽管这伴随着不可预知的风险,但我愿意一赌。”
“哥,我明白了。”
鹿冰蕊看着哥哥,她能深刻感受到鸣诛在哥哥鹿冰花心目中的重要程度,从小到大,她所了解的哥哥,怎会是拿自己性命安危开玩笑的人,可如今,竟会为了一个人,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等从地府回来,我便将银水胎记之事亲口告诉鸣诛。”鹿冰花下定了决心道。
鹿冰蕊握了握自己的手,望着哥哥,星目中透着一些泪光,在烛火的映衬下,她秀美的面容浮上一些欣慰的忧伤。
“哥,你既已决定,妹妹便支持你,你早些休息。”鹿冰蕊对哥哥关切说道,起身离开了。
......
两日后,七月十五日。
子时零点,夜色朦胧,圆月如镜。
鸣诛与鹿冰花、鸣世与鹿冰蕊集合于碧云寺外,准备前往阴阳汇合之地,进入九幽地府。
正当四人欲出发之际,突然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一只怪兽,这怪兽头生一角,神似麒麟,却又像鹿,怪兽横冲直撞,别开了鹿冰花、鹿冰蕊与鸣世,乖巧的停立在了鸣诛的身边,这怪兽化为了一名俊秀的少年。
这少年十二三岁模样,身长六尺,一袭蓝衣,眉清目秀,英气勃发中透着点虎头虎脑。
“你是...妖怪?不要伤害我哥。”鸣世着急道。
“你才是妖怪呢,我怎会伤害主人。”少年凶道。
“主人?难道这小孩…竟是神兽甪端,坐鹿尊者的坐骑?”鹿冰蕊对少年的身份已是知晓,在心底惊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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