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善连忙说道:“没有什么不好的,你们尽管利用我,只要能让我见到歆郎就好,我会保护好自己,绝不会给大家添麻烦。至于石楠,从小与我一起长大,我便一直视为亲妹妹,鸣诛哥话虽说的直白了些,但理儿却是对的,生命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石楠平安无忧,我方才能心中无忧。”
粉色营帐外,一直在帐外听着墙角的甘红与石楠,行进了帐中。
“小姐,鸣大人,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小姐有红姨照顾,石楠就放心了。小姐,你自己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石楠说着,眼泪汪汪,扑进了秦善的怀中,不舍离别。
“阿蕊,我先同六出和世儿去找潘大人,你暂且留在此处,你明白鸣诛哥的意思?”鸣诛看向鹿冰蕊道。
“自然明白,你们先去,我一会便跟上。”
鹿冰蕊一双星目大眼发着光,聪慧说道,鸣诛之意自是让她将秦广王之事单独告知秦善,鹿冰蕊自是明白。
鸣诛与鹿冰蕊的哑谜,在鹿冰花这里不堪一击,鹿冰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这世上谁都可以知道他们自己想知道的秘密,可偏偏就他鹿冰花不能知道自己的秘密,他等待着,等待着鸣诛告诉他真实身份的那一天。
......
潘季驯营帐外,大家皆庄重而立,鸣诛同潘季驯道明了辞行的缘由,当初离开京城前,他和鹿冰花也一同向宰相张居正大人告过假。
潘季驯思虑了一会,便是捋捋胡须,放声笑道:“鸣大人,那就恭祝令弟提亲成功,早日回归顺天府,本官也能喝上一杯喜酒。”
“当然,世儿的成亲礼,若潘大人能大驾光临,鸣府蓬荜生辉。”鸣诛礼敬道。
鸣诛与鹿冰花将提亲的聘礼嘱托镖师按照平常的路程与速度押运,他二人则与鸣世、鹿冰蕊、甪端、风听、风南山、秦善、甘红一行九人,驾马极速,直奔荆州府江陵而去。
......
一年前——
荆州府江陵,风景极美,却是天色阴云,不见阳光。
鹿府,鹿进元与妻关氏,皆跪于宗祠前。
“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您们的子孙冰花与冰蕊平安归来。”关氏虔诚的期盼道。
“列祖列宗在上,请保佑您们的子孙冰花与冰蕊平安归来。”鹿进元重复着妻子关氏的虔诚之言,同是满心期盼。
夫妻二人双双叩拜,儿行千里母担忧,他们的一双儿女一走便是七年,这七年里,鹿进元与关氏每日都要来这宗祠拜上一拜,为一双儿女祈福。
正当夫妇二人祷告之际,鹿府上空,大片洁云密布,似是要将鹿府包裹而进。
鹿进元与关氏察觉到天色的不对劲,急忙起身行至了院中。
鹿府下人们见高空可怖的密云,惊恐不已,在院中围成一团。
鹿府的街坊邻居皆从家中跑了出来,围观这不曾见到过的天之奇象,一时间,鹿府周围人山人海。
这满布天空的洁云以极快的速度,将整个鹿府包裹而进,鹿府像是一只柔弱的小鸟,被卵壳死死困住,无法突破。
本来还在欣赏奇象看热闹的人群,被眼前瞬息万变的景象吓懵了,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由洁白的云朵构成的实心云罩,云罩将整座鹿府完全包裹了进去,他们丝毫看不见云罩内的景象,也不知道鹿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鹿府就这样,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
半刻而过,围观的街坊邻居议论声越发沸腾,眨眼间,那洁白的云罩凭空消失了,鹿府出现在了街坊邻居们的眼前。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朝鹿府的大门处看去,只见鹿府大门紧闭,从那贴着地面的门缝里,缓缓的淌出了几道赤红的血流。
“血,是血......”
人群里几道声音惊恐尖叫起来。
“快,快去看看。”
几名胆大的壮汉抱团行至了鹿府门口,推开了大门,只见门内院中,尸身垒垒,血流成河。
街坊邻居们吓得魂飞魄散,四散着躲回了家中。
“鹿家这是招了什么邪,青天白日,飞来横祸,竟被灭门。”
一名壮汉悲怆道,转头看向另一名壮汉,道:“五虎,你我都受过鹿老爷的恩惠,你在义庄干活,同我一起给他们收收尸吧。听说鹿家的儿女都在顺天府,那儿子还当了大官,咱们做一些好事,也算积一些善缘了。”
这壮汉说罢,便是抬步往鹿府大门内行去。
这壮汉刚跨过门槛,竟突然倒地不起,七窍流血,瞬间便没了生机,吓得另几名壮汉飞奔着离开了鹿府大门口,躲回家中再也不敢出来。
鹿府前院。
一道深紫光芒闪过,一名一袭紫衣的美丽女子显出了身来,是泰媪神孟仲姿。
孟仲姿看着鹿府满院的血迹,堆积在一起的三十余口无辜凡人的尸体,她的身子颤抖着。
“皇天后土,执掌大地,善仁善德,哈哈哈哈哈......,讽刺,真是讽刺,勾陈大帝一向与你政见不和,会是你夺位大计的有力阻碍者,能将之扳倒一些是一些,你便指使武罗化成勾陈大帝的模样灭了鹿家,哈哈哈......,一切都是笑话,笑话,你们的计谋成功了,恭喜啊。本座是你们此次计谋得逞的唯一见证者,当初你们也是这样陷害师尊的吧,呵呵呵......,三界......,泰媪神的存在究竟还有什么意义,你们这些道貌岸然,虚伪的神,你们会遭到因果报应的。”
孟仲姿状若癫狂,涕泪长流,一挥袖,那敞开着的鹿府大门紧闭了起来,她化为了一道暗沉的深紫之光,离开了去。
......
鸣诛与鹿冰花一行九人,终于回到了江陵,江陵天色阴云,不见阳光。
骑马行在江陵城的大道上,鹿冰花惭愧着道:“水患频发,百姓流离失所,难民如潮,因车马不便,家书接收不到,也送不出去,已是与爹爹和娘亲断了联系一年之久,八年未见爹爹与娘亲,还有已步古稀之年的祖父祖母,我心中万分难受,此番回来定是要在家里待上一段时日,好生与父母敬孝赔罪。”
“六出,你想在家待多久,我便陪你待多久。”
鸣诛俊美的面庞上,眼里噙着温和的笑意,沁心言道。
鹿冰花闻言,低首一笑,心中温暖不已。
“哥哥,我也是万分自责,想必在街坊邻里的眼里,你我便已成了那不孝子女的典型。”鹿冰蕊惭愧的低下头说道。
“阿蕊,等到家了,我陪你一同向叔叔阿姨致歉,为这么多年不侍奉膝下的罪过负荆请罪。”鸣世轻轻拭掉了鹿冰蕊眼角的泪珠,温柔安慰道。
快马加鞭下,鸣诛与鹿冰花、鸣世与鹿冰蕊一行九人终是在正午时分,赶至了鹿府门前。
只见鹿家府门紧闭,门庭萧条。
鹿冰花与鹿冰蕊见之,相视一眼,极度不安,慌忙下马,推开府门而入。
鸣诛与鸣世紧随之,甪端、风听、风南山、秦善与甘红,也是下马紧随。
进入府中,鹿冰花与鹿冰蕊只见庭院中破败不堪,荒草丛生,白骨皑皑。
鹿冰花与鹿冰蕊情绪失控,同奔向双亲房中,只见双亲房中,家具倒地,满是碎屑,入眼处尽是打斗过的痕迹,眼前,两具皑皑白骨卧地拥抱。
鸣世立在庭院中,法术明目,探视了鹿府上下每处角落,鹿家上下,主仆三十余口,尽皆身死,已作白骨!
“阿弥陀佛......”
鸣诛站在鸣世的身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痛的闭起了双眼。
鸣诛忽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连忙挪足,只见一颗绿豆大小的透明珠子显现了出来,鸣诛蹲下身,伸手去拿,刚碰触到珠子,只觉浑身上下冰寒彻骨。
“是阴珠。”鸣诛震惊。
屋中,鹿冰花与鹿冰蕊跪于双亲白骨前,鹿冰花双眼腥红,双拳紧握到了极致,浑身发着抖,他的心头在滴血,极致的悲伤已致他头晕目眩,就算是晴天霹雳此刻降于他身之痛,也莫过于此。
鹿冰花一言不发,犹如一尊雕像一般,他自责着,痛恨着,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滴落,打湿了衣襟。
他终是开了口:“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是失礼绑架,我也要将爹爹娘亲以及全家老小带至顺天府,我定会守在双亲膝前尽孝,如今......,如今却是子欲孝而亲不待!”
鸣诛不知何时已在了鹿冰花的身旁,他蹲下身子,握起鹿冰花的手,他泪眼朦胧,悲伤梗声,但一言未发。
鹿冰花的痛鸣诛感同身受,他知道,此刻自己说什么都无益,只有这般静静的陪着鹿冰花,陪他一起痛,陪他一起悲。
屋外,电闪雷鸣,狂风肆虐,虽是正午时分,但天色暗沉如夜,瓢泼大雨疯狂倾泻。
一直盯着双亲骸骨怔怔发呆的鹿冰蕊,突然情绪失控,嚎啕大哭起来。
鹿冰蕊与鹿家父母虽无血缘,但父亲鹿进元与母亲关氏,自小到大疼爱她比亲生女儿还要更甚三分,养育之恩,她无以为报。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对一户善良淳朴的普通凡人下如此毒手......”鹿冰蕊捶地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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