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从梅枝滴落,在银簪尖上碎成两半
谢临寒站在竹舍檐下,看着露珠里映出的双重倒影:一半是现在的自己,另一半却是那个朱砂书生。簪尖突然发烫,第一缕阳光透过时,孩童青禾的梦呓陡然清晰:
"先生...别改册子..."
屋内传来书册坠地的闷响。谢临寒推门而入,正好看见朱砂书生慌乱掩藏的诛魔册——"谢临寒"三字下的"燕烬"已经变成"青禾",而书生的指尖正滴着血。
"这位道友,"书生抬头时,朱砂突然剥落,"擅闯私宅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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裁雪剑自动出鞘,剑锋却指向谢临寒自己。剑锷金瞳流下血泪,映出匪夷所思的画面:
三百年前刑堂上,是朱砂书生模样的自己宣判了燕烬的罪状;
轮回前的雪夜里,白衣书生将银簪钉入孩童眉心;
而现在,青禾左眼的银纹正不受控制地流向书生...
"原来是你。"谢临寒突然捏碎银簪,"每一世的诛魔册执笔人。"
簪屑飞舞中,书生的面容开始融化,露出底下与谢临寒一模一样的脸。唯一不同的是,他眉心的不是红梅,而是半卷诛魔册的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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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孩童左眼银纹大亮,院中老梅无风自动,第三枝上剩余的梅子纷纷炸裂——每颗果核里都藏着一粒灯种。
"师父..."孩童对着谢临寒伸出手,掌心赫然是燕烬独有的剑茧,"这次换我...当您的灯..."
书生暴起发难,诛魔册化作锁链缠向青禾。谢临寒的裁雪剑却抢先一步刺入自己心口,心头血喷在书生的册子刺青上。
血染的诛魔册突然自燃,火中浮现出被篡改的真相:每一世所谓"魔尊",其实都是上一世的诛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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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禾的银纹完全脱离身体,在空中结成星图。书生惨叫着撕下脸皮,露出的竟是谢临寒在第三章星礁上见过的白衣人容貌。
"你以为..."白衣人扯开衣襟,心口处嵌着半盏银灯,"只你有资格当师父?"
谢临寒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咽喉,而右手却温柔地覆上青禾的眼睛——这个矛盾的动作,正是当年燕烬在刑堂上同时做出的反抗与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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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晨光完全照亮竹舍时,院中多了一株并蒂梅。左边开着血似的红梅,右边绽着雪般的白梅。
青禾坐在树下,用稚嫩的手指点着新写的《三字经》。每念一个字,就有星火从唇间逸出,落入面前新制的青铜灯盏。
"人之初..."孩童抬头,左眼银纹里有谢临寒持剑的身影,"性本..."
远处山道上,眉心残留朱砂痕的书生正在重写诛魔册。这一次,"谢临寒"与"燕烬"两个名字并列在扉页,中间画着一盏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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