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归墟引

第七章归墟引

冰棺中那双灰绿瞳孔睁开的刹那,阿萦怀中母亲的心脏突然爆出血管缠紧她手腕。滚烫的血液顺筋脉逆流,右眼瞳孔的灰绿骤然扩散至整个眼白!突厥王帐前的狼巫集体匍匐嘶嚎,额间赤玉螭龙佩寸寸龟裂。

“十年了……”冰棺里的裴明璃缓缓坐起,白发在暴雪中狂舞,“狼巫用万魂养着这具身子,就为等双生瞳醒来的时刻。”她指尖抚过额间螭龙佩裂痕,黑血从缝隙渗出:“阿萦,你可知这玉里封着什么?”

突厥可汗的金帐轰然倒塌。李炽拖着断臂在雪地爬行,独眼死死盯住螭龙佩:“不可能……孤的命玉怎会在你身上!”

“因你本就是弃子!”裴明璃的指甲抠进玉缝,“贞观二十三年国师批命,双生子中必有一人引动荧惑守心之灾。陛下选了你额嵌假玉为太子,真正镇着荧惑煞星的命玉——”

螭龙佩应声碎裂!半块青铜虎符裹着血冰坠入雪地,符身“荧惑”二字狰狞如咒。

阿萦的弯刀猛然插进雪堆。玄甲军战马齐声悲鸣,三千铁骑眼瞳尽染灰绿。“原来玄甲军魂早被荧惑煞气侵蚀……”她右眼剧痛如烙,“您以身为器镇住狼巫十年,就为让这煞气在我体内苏醒?”

“煞气?”裴明璃的笑声震落帐顶积雪,“这是漠北三千里地脉的灵力!当年国师逼我剜心不是为镇煞,是为抽空地脉助皇帝长生!”她枯手指向南方,“你怀中这颗心,是唯一能引地脉归位的关键!”

李炽突然暴起!断臂处钻出的毒蝎直扑青铜虎符。“孤才是天命所归——”蝎尾触及符身的刹那,冰河轰然崩裂!狼巫的残躯被巨浪卷起,黑血染透的冰棱中浮出百艘青铜战船。船首站着与李炽容貌相同的蟒袍男子,手中赤玉螭龙佩完好如新。

“荧惑守心,双王现世。”裴明璃的白发在狂风中结满冰霜,“阿萦,你该选真正的天命了。”

阿萦扯断腕间血管,将母亲心脏狠狠拍向冰面。血浪如红莲绽开时,她跃上最近的青铜战船:“我的天命,就是让地脉灵力重归漠北!”弯刀劈向船首的“李炽”——

刀锋穿透虚影的瞬间,三千玄甲军集体调转马头。焦黑颅骨的将军弯刀高举:“裴家军!清地脉!”

冰河两岸的冻土寸寸龟裂。绿莹莹的地脉灵光从裂缝涌向阿萦右眼,突厥王帐在强光中化为飞灰。真正的李炽在灵流里惨叫融化:“孤的江山……”

裴明璃的身影在光瀑中逐渐透明:“荧惑归位时,去长安朱雀台……”她指向阿萦心口,“那里埋着你最后的生辰帖。”

暴雪停息时,阿萦独自站在冰河中央。右眼重归墨黑,怀中母亲的心脏化作冰晶消散。焦黄纸页从灵光中飘落,斑驳字迹刺进眼底:

**“贞观二十三年腊月初七,荧惑星君降世。父李世民,母裴明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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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朱雀烬

长安城的春雪压塌了朱雀台残柱。阿萦踩着焦黑的《霓裳曲》谱走上祭台,腰间悬着两半青铜虎符。

“陛下候您多时了。”老宦官从断梁后转出,手中托盘盛着金丝御酒,“裴姑娘既归宗皇族,当以镇国长公主之礼……”

阿萦的弯刀挑翻金杯:“李世民当年用我镇荧惑煞时,可想过我是他亲女?”

宫墙阴影里缓缓推出龙辇。辇上老者皮肉松垮如败絮,喉间插着青铜导管,导管另一端连着水晶匣中的心脏——那心额嵌赤玉,正随他呼吸抽搐。

“荧惑……归位了?”导管里挤出破风箱般的声音,“朕的长生局……就差最后一步……”

阿萦解下虎符砸向龙辇:“陛下可知,荧惑地脉连接着漠北二十万怨魂?”符身裂痕处迸出绿光,宫墙外骤然传来百姓哭嚎。长安城的地面裂开纵横沟壑,无数黑手从地底伸出!

“当年陛下抽空地脉炼丹,漠北将士的尸骨无法安眠。”她踩住滚落的虎符,“今日这二十万怨军来讨长生债了!”

李世民枯爪抓裂扶手:“玄甲军何在!”

宫门轰塌。焦黑颅骨的将军率军踏入广场,弯刀却指向龙辇:“裴家玄甲军,今日清君侧!”

铁蹄踏碎玉阶的刹那,李世民猛地扯断喉间导管!水晶匣中的心脏狂跳如雷,朱雀台废墟下传来巨物撞击声。

“朕用裴明璃的心……温养凰棺十年……”他胸腔发出嗬嗬怪笑,“等的就是今日——双生棺开,怨魂成仙丹!”

废墟炸裂。青铜凰棺破土而出,棺盖北斗纹流转血光。棺中脐带相缠的婴尸竟已长成少年模样,两人心口插着同一把柳叶刃。

阿萦的金帛卷住棺中刀柄:“陛下可知,我娘剜心前做了何事?”

她猛拽柳叶刃。寒光出棺的瞬间,双生少年齐睁双眼——四只灰绿瞳孔如镜映出李世民扭曲的脸!

“她将荧惑煞种进了凰棺。”刀尖抵住帝王心口,“这局棋,终是裴家赢了!”

柳叶刃贯穿龙袍的刹那,天穹荧惑星红芒暴涨。星光如血洗过长安城,二十万怨魂随光升腾消散。阿萦在星辉中转身时,焦黑的《霓裳谱》被风掀起,露出夹层中母亲最后血书:

**“阿萦:荧惑归天后,去漠北烽燧台。那里有娘为你烧的嫁衣,衣上绣着你真正的生辰——”**

**“永初三年霜降,裴氏阿萦于漠北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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