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诺如

方辰宗建于前百安宗的位置上,风景秀丽,依山傍水,宫殿金碧辉煌,人安居乐业,颇有仙境之感。

要说这方辰宗宗主言诺如,第一便是想到这人英俊貌美,是个不可多得的俏郎君,而后才想这人本领高超,乃天之骄子,只能远望着罢了。

但奇怪的是,他身边美人如云,妾室都有七位,却无儿无女,恐后继无人啊……

方辰宗内依旧是一派祥和之景。

宗主殿中,一位身着白金外袍与玄色里衣的男子坐着半靠在高位上,手中拿着信细细读着,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身旁女人的头发,

那男子有双勾人的杏眼,眸子颜色浅,显得明亮可人,他生得白皙,浓眉高鼻,脸虽偏圆,却也有些棱角,黑发随意的披散着,散落在肩上,左耳戴着系了颗玉石的白流苏耳饰。

他叫言诺如。

他身旁的那女人同样漂亮,但浓妆艳抹,未必比得上他。

女人依偎着言诺如,眼中满是痴恋,纤细的手时不时划过言诺如饱满的唇,将脸越凑越近。

突然,一人打开了殿门,快步到台阶前,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言诺如。

女人被吓了一跳,连忙坐好。

来人叫做仇君临。

他身材壮硕,肤色偏深,穿着暗蓝色衣袍,红线绑着长发,额上系了条白金色布巾,几丝头发挡在布前,面相凶狠成熟,眼尾上挑,细眉薄唇,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脸上一直延伸到下颚,右耳带着与言诺如相同的耳饰,只是颜色是黑色。

言诺如收了信,轻轻拍了拍女人,女人立刻起身行礼,匆匆地走了。

偌大的殿中,似乎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仇君临正要说话,言诺如就朝他勾了勾手指,懒懒地开口道:“上来。”

走上去后,他单膝跪了下来,道:“宗主之殿妾室进不得,您已经犯了三次了。”

“你生我的气了?”言诺如笑了笑,衬得那张脸愈发如四月春风般温和。

“不敢。”他道。

“那你是生盈儿鸢儿的气了?”言诺如勾起他的下巴,问道,“要不要吵一架?”

盈儿鸢儿是言诺如最宠的小妾,之前他同两人发生了些口角,一向话少的他没吵过她们,言诺如知晓后便天天拿这事儿取笑他。

“……”他偏过头,没说话。

言诺如轻笑出声,放开了他的下巴,道:“我一人在这儿闷得慌,你多来陪陪我,盈儿鸢儿自然不会来了。”

“您说笑了,”仇君临道,“可否开始谈正事?”

“说吧。”言诺如向后一靠,道。

“莲如帮梁尽山死了,韩帮主想请您调查此事。”仇君临道。

“无非是丢了个小工具,拒绝了去,”言诺如从袖中抽出青云绕竹扇,打开后轻轻扇了两下,“……委婉点拒绝。”

“是。”仇君临道,“前些日子要送去皇宫的魔族宝物现在到皇城了,随时可能被劫走,是否需要派人支援。”

“不用,那虽说是件宝贝,但用不了的东西就是用不了,即使抢到了又有什么用,”言诺如轻笑声,道,“不过要是你想要的话,我不建议去拿回来。”

“并不想。”仇君临说罢便想起身。

言诺如合了扇,伸手将扇的前端搭在仇君临头上,仇君临只得跪了回去。

“陪陪我,君临,”言诺如放柔语气,道,“你不想与我一同去赏月?”

“今晚没有月亮,宗主,”仇君临道,“您还要处理事物,请允许我退下。”

“无趣无趣,”言诺如将手收回,将扇又打开了,道:“你走吧。”

“是。”

仇君临几乎是立刻起身,转头就走,却还是被发现了红着的耳根。

言诺如用扇掩着笑,悠悠地道:“我就喜欢你这欲擒故纵的样子,君临。”

仇君临愣了愣,加快了脚步。

丁姑娘将他们安置在了丁府北侧的客房中,虽说是客房,看着却干净如新,似乎很久没人住了,但每天都打扫。

现已半夜三更,门外却还有丫鬟提着灯路过,时不时会有嬉笑声。

几个人分了房间睡,耳旁没有了仿语的叫唤甚是不习惯。

白缘站在窗前,从这看过去,可以看到那座由竹园小厅化成的建筑。

似乎真是见了鬼了……

他叹了口气,转身便看到门旁靠着的夜亭,他对此竟开始见怪不怪了。

“子骁,”白缘道,“有什么事吗?”

夜亭没说话,走到白缘身旁,指着窗外的建筑,道:“那是幻术。”

“竟真有人能使出如此厉害的幻术。”白缘看向窗外,感叹道。

“的确厉害,能变天能变声,这程度的幻术可谓是炉火纯青了,”夜亭道,“只是那人让我们看一座亭子一个女鬼又是作甚?”

“可能是想拜托我们找那位女子,”白缘道,“毕竟她哭得伤心,许是受了冤屈。”

“是人鬼相恋也说不定,”夜亭笑了笑,“撮合了他们,我们可就要遭雷劈了。”

“……”白缘疑惑地看向夜亭。

“你还真信了。”夜亭笑得更灿烂了。

白缘也笑了。

他不得不承认,这位相识不久的少年让他一团乱麻的心平静了不少。

敲门声在此时响起。

夜亭去开了门,门外是个二十岁左右的丫鬟,散着发,穿着嫩绿色衣裙,提着盏白色带花小灯,最显眼的是她额前的一颗红痣。

“丁小姐嘱咐说二位客人晚上尽量不要出丁府,外面现在很乱,容易被波及到。”小丫鬟道。

“方便问下外面发生了什么吗?”夜亭问道。

小丫鬟想了想,道:“听说是方辰宗的人来给皇子殿下送礼了,好多人在那抢,都打架了。”

“多谢。”夜亭道。

“该做的,客官如果有需要的请随时喊阿桂。”阿桂说罢便提着小灯走了。

“小道士。”夜亭转头对白缘说道。

“怎么了?”白缘道。

“早些睡。”夜亭说完,走出房间,将门关上了。

夜亭回了房间,坐在窗上,拿着盛了酒的杯轻轻晃着,却无心喝下。

远看皇宫还是觉得如此壮观,而皇宫的下方,却是剑光魔气乱舞着的混乱。

直到看到远方暗蓝的天空出现一缕白烟,他才将那酒杯放下,一转身消失在了窗前。

雨总是没有规律地下着。

夜亭披了件黑色的袍子,戴了斗笠,静悄悄地出了丁府,来到了那混乱之处,一瞬间,紫光冲天,似乎是天明了,也似乎是天亡了。

夜亭在天亮前回来了。

白缘原本想早上尽快告别丁姑娘,但耐不住丁姑娘的热情,于是答应待到正午。

一群人被丁姑娘带进了正堂坐了下来,下人泡了茶。

丁姑娘同他们聊了些琐碎的事后,便入了正题。

“白公子,”丁姑娘缓缓道,“昨日的事,我觉得和最近发生的有些关系,可否请各位给丁府出出主意?”

“您尽管说。”白缘道。

“前些天一位侍女说在各位昨日待的地方看见了个女人,我没有理会,但此后天天都有人同我说听见了女子的哭声,偶尔有说见到的,”丁姑娘道,“丁府近日人心惶惶,家父也因为此事到处找先生。”

“我原先不想与各位说,怕吓着各位,”丁姑娘有些自责地道,“却没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

“丁府以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或者来过奇怪的人?”夜亭问道。

丁姑娘思考了会儿,道:“的确有过,但已是许多年前了。”

“说来听听。”夜亭道。

“那时是有个少年来丁府,说是要找一个叫寒冰的姑娘,府中的小姐,可我并没有姊妹,于是家父便让人将他赶走了,”丁姑娘道,“他来闹了两三天,之后听说他将附近几户大人家都闹了一遍,甚至将邻街用来关小贼的房也闹了才罢休。”

寒冰……

“要说奇怪就奇怪在,他说出了丁府各个房的名,晓得后园子里种了棵桃树,还知道我的婢女的名字,”丁姑娘喝了口茶,继续道,“而他,也说各位昨日待的地方是座亭子。”

“那是幻术,”夜亭道,“他和我们昨天一样,都中了幻术。”

丁姑娘吃了一惊,世上竟真能有人将幻术使得如此逼真。

“可据丁姑娘所说,他以前没有来过丁府,又是怎么中的幻术?”仿语问道。

“应该是那个寒冰姑娘给丁府的人施了幻术,将少年带进了丁府,不过这都只是猜测。”夜亭笑了笑,道。

“丁姑娘说的寒冰姑娘和金兄提到过的莫不是同一个人?”白缘突然说道。

金替顿了顿才有所反应,道:“还真有可能,没准那少年和皇子是同一个人。”

“那这该如何是好?”丁姑娘皱着眉,道。

听丁姑娘说完,夜亭从袖中拿出了两张黄色的纸符,道:“将纸符放在昨日那里烧了,封个几日便好。”

丁姑娘赶忙接了纸符,连连道谢。

正午正准备与丁姑娘道别,一队人马便浩浩荡荡地闯入了丁府。

“皇子有令,麻烦诸位同我走一趟。”带头的人骑着马穿着甲,手上举着的金牌闪闪发光。

白缘三人与金氏兄妹被带入了皇宫,但奇怪的是金氏兄妹和仿语被带去了别处,而白缘与夜亭被关在了一间屋中整整三天。

夜亭依旧坐在窗上,看着手上的黑色长盒子发呆,这是他在进丁府的第一夜得到的,至于如何得到,白缘就不得而知了。

盒子上的纹路清晰,雕着竹与松,但似乎有些旧了,破了些坑坑洼洼。

“这里面装着什么?”白缘坐在窗旁的桌前,道。

“一个没用的东西。”夜亭说完,将那盒子打开了。

里面装了只用白布垫着的黑色笛子,笛子下方系着串了五颗小玉珠的红线,末端打了个结,看着与平常笛子没有差别。

“以前它是仙器,可现已经被这红线封住了。”夜亭有些可惜地道。

“不能摘了吗?”白缘疑惑道。

“虽说摘了能用,但也会让人走火入魔,没准儿就把这百宗夷为平地了,”夜亭道,“能用它的血脉已经被灭干净了,现在只能用来吹吹小曲。”

“你很了解它。”白缘道。

“那当然,”夜亭笑了笑,“你喜欢?”

“……”白缘没回答,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得愣住了。

“你喜欢就送你了,”夜亭将不回答当做了默认,拿出笛子放在了白缘面前,道,“它叫‘赤竹’,好好对它。”

“我不能收,况且我也不会吹笛子。”白缘急忙说道。

“好说,我教你。”夜亭道。

窗外又刮起了风,是凉飕飕的风,吹得窗户吱呀吱呀地响,少年的长发被吹起又落下。

白缘一时间想不出理由拒绝,应了个好。

夜亭真的教了白缘一些东西,并且教得很好,但夜亭没有吹过曲子,说是要找个好日子再吹给白缘听。

就这样学了两三天,在一个阴沉的早晨,白缘与夜亭终于是被带了出去。

天上灰蒙蒙的看不到光,四周阴暗得像入夜了一般,紧靠着的屋檐下亮着灯笼的红光,宫女侍卫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丝声音。

夜亭和白缘被带到了一座叫怜桃殿的殿前。

嵌金的红柱直挺地竖着,门前的梯的围栏闪着金光,门上是珍珠玛瑙与金龙头,墙是火的红,黑瓦与天融为一体,左右两边摆着的整条金龙昂着头含着珠,珠白得堪比月亮。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音,殿门开了。

“请。”

映入眼帘的是殿那头的壁画,桃花开得正艳丽,一朵一朵,朵朵绽放,一树一树,树树缀满,只是一整面墙画的皆是桃花,未免有些单调。

等走入殿中,白缘才发现殿旁挂满了画,画的都是同一位女子,长发杏眸,粉雕玉琢,面上含笑,体态轻盈,身穿白衣红袍,挽着桃木簪,好似那天上的神仙一般。

“实在抱歉,让二位等了好些天。”

伴着声,一只修长的手将画轻轻拨开了,一位男子从画后走了出来。

男子英俊高大,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格外勾人,眼尾有些红,左眼下有颗痣,浓眉薄唇,及腰的长发被束了起来,一身黑衣显得他更加白皙。

白缘刚想行礼便被拉住了。

“行礼便不必了,”南宫卓将白缘拉起,带着他们来到了矮桌前,道,“坐。”

等白缘与夜亭落座,他又道:“很抱歉将二位卷进了这件事,让二位受了惊,二位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我定当尽力满足,只求二位不要将这件事传开。”

“东西就不用了,但在下一直想问个问题。”夜亭道。

“请问。”南宫卓道。

“金恬凇是太子您的什么人?”夜亭问道。

“她是我的女儿,”南宫卓坚定地回答道,“她被一位青楼女子托付给了我的妻子,我的妻子走了,把她留给了我,因为她总是痴痴傻傻,所以我从不敢让她出宫,万万没想到会有人敢进宫将她掳走。”

女儿?

事情变得越发乱了。

风吹进殿中,画微微飘动着,画中的人笑得灿烂,像是活的一般,却和金恬凇没有半分相似。

还有不到一百天中考了,压力山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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