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晞以为这话不能叫外人听见,虽然疑惑为什么教主不传音入密,但还是侧着脸凑近了些,颊边立刻触上手掌温热感觉,整张脸都被按住了,耳垂上一疼,居然被姜慈捧着脸咬了口耳朵。
姜慈细细瞧着姜晞。
眉眼锐利而狭长,整张脸的五官轮廓呈现完全契合的直线条,苍白的面色更显得发睫漆黑如墨,很薄的嘴唇没有什么血色,虽然身材高大,但肌肉却是内敛而精悍的。
姜晞沉默时犹如影子,但真放在眼中,就能看见他藏于胸内的那颗缄默的忠贞之心。
这样赤忱而坚定的情愫,难道不就像一池静水,足以令人沉醉其中?
……姜晞有点呆,姜慈捧着他的脸凝睇不止,目光似如水月光,唇角泛起清淡的温柔笑意,一时之间居然叫姜晞头昏脑胀,心中冒出古怪想法:
难不成教主是真的被人易容了……?
他本能抬起手要触碰姜慈的脸,想检查是否有易容,指尖触及光滑颊边,又蜷曲手指想要缩回,却被姜慈一把抓住手腕,笑吟吟发问:“不是要摸我的脸吗?怎么不摸了?”
这样温柔而带着笑意的语气,在脾性爆裂如火的姜慈身上几乎不可能出现。
姜晞咽喉滚了滚,薄唇抿成一线,脸虽然被迫抬起,但眼睫却下垂:“是我僭越了,请教主赎……”
话没说完,唇上已有温软一触即走。
姜慈的眼睛已经闭起,厚软的唇啄吻着他,撒开了手腕,声音含糊,犹带笑意:“你本没有罪,为什么要赎罪?想摸就摸吧。”
姜晞迎着姜慈的吻,手掌再次抬起,指尖沿着姜慈的后颈缓慢抚过,微凉发帘垂扫过指面,带来细细的痒。
手指沿着颈侧往上摸,滑过耳廓又顺着下巴来到面颊,最后停在丰隆的胸膛。
——的确是教主没有错……
姜晞彻底放下了心,却又被姜慈翻身一把搂在怀里,整张脸陷入胸口,令他眼前一黑,微感窒息。
脑后多了只手,胡乱抚摸着姜晞的脑后,他知道教主这是想要了,但在此之前,他艰难地把脸抬起来,一手按住姜慈左胸,整齐的发髻被揉搓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下来,稍稍柔化了那张过于冷锐的脸:“教主,明日的行动……”
姜慈气笑了,眼中升腾起姜晞熟悉的薄怒,作为报复,再一次把他狠狠摁回怀中,声音略微沙哑:“这等小事还用我说?自然是按兵不动,跟着明灿,见机行事——你不是最擅长‘英雄救美’吗,姜晞?”
教主还在记仇之前他为了博得张如菲的信任,丢去毒蛇又把她救了的事情啊……
姜晞趴在姜慈的身上,开始干活,心里嘀咕。
教主果然没有什么变化,因为明天可以休息,所以放肆,因为小心眼,所以过去的事情还记了很久……
魂消岂得逢人道,从此欢娱乐未央。
夜还很长。
……
次日清晨。
天光熹微,姜晞昨晚替姜慈打水清洗之后就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张如菲也醒了,她心愿达成,此刻有些恹恹地靠在床头,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姜晞见状,在包袱里翻了翻,找出带来的话本子,递给张如菲。
张如菲又惊又喜:“是我之前看的《李大侠连斩四天王》!正好下册还有一部分没有看完,你居然带来了?谢谢你,姜晞。”
姜晞嗯了一声:“你喜欢看……也能打发时间。”
张如菲翻了两页书,还是有些心神不宁:“父……张平说明灿明日就要‘送龙王’了,她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姜晞淡淡道:“我们既然承诺了,便一定会做到……你且放宽心。”
张如菲脸上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嗫嚅道:“我知道,但是,但是——对不起,我不是不信你们,我只是心里慌得很,一直担心不已。”
姜晞:“此乃人之常情。你若不担心、不害怕、坦然自若……我反而要担心害怕了。”
这话显然是故意说给张如菲听的,张如菲听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姜晞是在与她说笑,再看那张苍白而冷漠的脸,心里一松,不禁噗哧笑了。
笑过之后,张如菲松快许多,柔声道:“谢谢你的安慰。”
姜晞安抚了张如菲,看她心情变好,便道:“我出去一趟,与教中人汇合,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张如菲点点头。
姜晞说完话,放下张如菲一个人,离开村长家,问了一个村民二狗子住在什么地方,得到地址后便毫不犹豫地走去。
一路上,村子里的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热热闹闹、喜笑颜开,好似过新年一般,每家每户都在忙碌。
有的人家不那么贫苦,抓了鸡鸭鱼放在筐子里备着,若是没有肉食,便割了野菜配着粮食装一小篓,还没有的,便扎了穿新衣的草人。
草人没有五官,穿着纸做的鲜红色新娘衣裙,肚子剖开,放一条死鱼在里头缝好,下半身却不是人的双脚,而是鱼的尾巴。
虽然只是草扎出来的假人,却莫名有股诡异劲儿,因为那草人的身形大小,与明灿别无二致。
这是为明灿做的草人!
二狗子的屋子住在坟边,和明灿家距离不远,途径明灿家时,姜晞往里头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封死的门窗里没有半点响动,对比其余张灯结彩的人家,寂寞冷清得犹如墓穴。
他听得见里面两个人的呼吸声,频率十分熟悉,正是蒋三娘与明灿,看来她们在屋子里,但什么都没有做。
也许,蒋三娘第二次身不由己地同意了女儿做河龙王的妻子。
这一次,没有张如菲豁出命去帮她,却有一个本该死去的幽魂,用自己魂飞魄散的代价来帮她,还有一个势必要得到她身上秘籍的人,要保下她的命。
明灿果真是命不该绝。
姜晞收回目光,走到二狗子家,径自推开门。
二狗子家自然也挂了一段红色的破布,当作喜庆的象征,其余的东西,无论鸡鸭、粮食还是纸人,统统没有准备。
假扮成“二狗子”的居浩渺正躺在草席上呼呼大睡,他假扮旁人时表现得极其逼真,务求方方面面都与假扮之人一模一样。
二狗子大约是死了,也不知尸体被居浩渺丢去了什么地方,但旁边就是坟墓,实在很好处理尸体。
居浩渺翻了个身,一副迷糊刚醒的模样,一骨碌爬起来,露出令人不适的谄笑:“哎哟!老爷您怎么来小人这脏地方了,是有什么要事找小人去办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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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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