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道观。
阿绾挂在树梢上半掉不掉,她费老大劲儿维持着身子的平衡,祈祷着自己千万别掉下去!
如今的她,要靠道观的香火增添修为,可香火不是那么好吸食的,像道观外的河鱼精,空中的鸟雀精,都只能淡淡闻个味儿。
只有她钻进了道观的木棉树。
她远远瞧过,以往的香火总是往这个方位飘,蜷缩在这个位置,最为受益!
“阿绾大人,这树本就光秃秃了,再歪就显眼了,您缠紧点呀!”
“我没当过蛇,还要多紧才算紧?”
青蛇早已到了冬眠之际,意识体已使出了浑身力气,可这躯壳就像是被箍上了什么咒术般,软绵绵的。
若不是系统怂恿,她真想放纵躯壳大睡一场。
9725是她新绑定的系统,阿绾成为意识体的时间还不算长,先前绑定过几个系统,任务皆未能完成,惩罚得很重!
以致于她的天道币到现在都是负数!
这一次任务,她务必要圆满完成!
“9725,那人真会在这种杳无人烟的道观里?你不是说他是即将黑化的反派?”
“当然,阿绾大人,我是天道所出的系统,实话实说是统生自带属性。”
行吧,这时的阿绾对系统还是深信不疑的。
毕竟她亲眼见过山狸想跳进道观,却被什么白光给推了回去,而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蜿蜒匍匐了进来,这定然是系统的功劳。
“反派有双重人格,你的任务便是攻略他那妖魔道长的那一面,让他放下执念,好让另一面的佛子能顺利走上正道明途。”
佛子?
阿绾蹙眉,她对吃斋念佛的男子都没有什么兴趣,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光秃秃的面相,不好看!
“知道了。”阿绾恹恹应着。
躯壳没劲,道观的树也光秃秃的,任务对象更是光秃秃的,阿绾忍不住叹喟。
“唉,就蜷在干支这就好了罢?你真确定躯壳吸上一冬,就能幻化人形?”
“是的,阿绾大人。”前提是她能吸上。
阿绾望着光秃秃的树梢,又瞥了瞥下方冷冷清清的道观,咬了咬牙,“行!那让‘我’睡吧!”
上一秒前还龇牙咧嘴,下一秒阿绾的意识就出了鞘,青蛇一动不动了。
道观柴房。
一名道士正捆着新柴,他一袭素袍,面容清冷如霜玉,眉目之间又有着几分不染尘世的疏离。
身旁还站着另一名道士,背起柴火就要出门,他交代小师弟。
“玄芮,东厢的柴我现下背去,应是足够了,西厢的瞧着少了点,要是不够五札,你记得到后山再去砍些回来,也要留些到春日备用。”
“好,师兄。”
青年道士玉雕般的面容就像一尊神像,若不是他手中捆绑动作不停,瞧着还真像个假人。
意识体飘进来时,心跳倏尔漏了一拍,破旧的柴房都变得模糊了,唯独他的轮廓清晰得让阿绾离不开眼。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而且……他明明有头发啊?
阿绾咽了口唾沫,“你莫不是在骗我?他有一点反派的样子吗?”
实在是太人畜无害了。
9725冒了冒头,“阿绾大人,玄芮本是道士,只因体内有魔种,最后不得不弃道成佛,他现在的数据已濒临界值,不出一年,必成妖魔。”
“本统劝您还是等您的躯壳化作人形后再来,免得……”
“被误伤”三字还未能说出口,玄芮就察觉到了柴房有精怪的气息。
他抬手掐了个术法,瞬间就勒住了阿绾的意识体。
“咳……唔!放,放手!”呼吸不过来了!
怎么回事?他一个小道士,都能察觉到意识体的存在了吗?
他瞧着一点都不无害了,冷戾肃杀的瞳眸彷佛能凌迟她!
“阿绾大人,本统警告过您了,他身上可是有魔种,虽看不见,但他对妖魔鬼怪的气息最是敏锐!”
阿绾已经动弹不得了,顾不得系统在说什么,只本能抓着那双大手,挣扎着。
玄芮桎梏着精怪的脖颈,凑近嗅了嗅,若是师兄在场,又要无语这小师弟,总对着空气做出奇奇怪怪的举动了。
“是蛇妖。”玄芮无喜无悲,好似自言自语。
索性这蛇妖的气息,倒不似他以往对精怪气息的厌恶,玄芮松了手。
“你不好好冬眠,到处乱窜什么?”
“咳!咳咳咳!”
阿绾终于能呼吸了,她大喘了几口气,意识体缩成一团,脑子却开始急速飞转。
“道长,奴家先前没寻着吃食,冬眠也不得安生,所以才……”
细软的娇音让玄芮又蹙了蹙眉,听着是个还未化形的小妖精,他收了眼,继续捆柴。
“道观没有能供你冬眠的吃食,你不能吃人。”
阿绾缓过了气,“不不不,奴家从不吃人。”
“那你吃什么?”玄芮淡淡,她一条蛇,总不能吃素吧?
“躯壳食肉,但奴家……食香火。”阿绾弱弱回应。
玄芮的玉面终于有了变化,他笑了一下,又好像没笑。
“你倒是会投机取巧。”玄芮很快又札好了一捆柴,“可惜近日师傅下山布道了,香客们不会上山。”
啊?
阿绾揉了揉脖颈,坐直“身子”,“观主这段时日都在外布道吗?”
玄芮微微颔首,“冬日本就少有香客,为了道观,师傅自是会下山。”
意识体忽而燃起无名火,“9725!你这不是害我吗?道观冬日都没有香火!”
“阿绾大人,您的任务是他啊,怎么本末倒置了,吸食香火不还是为了他嘛?近水楼台的,您就不会想想办法?”
“……”
一口气怼得阿绾有口难辨,看来真不能太指望系统,作为宿主,任务得自己完成才是!
阿绾美目流转,方才还避而不及的意识体,很快又凑了上来。
“道长,那您喂奴家?”
明明还未化形,非要学勾人那套,婉转的调子如同东施效颦,玄芮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他“呵”了一声,再次抓起她,扔出了柴房。
“离我远些!”
淡淡的警告萦绕在耳,除了被术法桎梏,小打小摔自然是不疼的,但阿绾觉得丢脸极了,她迅速遁走。
“他也就那张脸讨人喜欢!”
“阿绾大人,要成为天道的优秀宿主,首先最该摒弃的就是情绪,您想想前几次任务失败的原因?”
“您还是没有转变意识,喜欢还是讨厌,有什么要紧呢?完成任务,才是离开这儿的根本。”
阿绾若有所思,好像……是这个道理?
只有完成了任务,她的选择机会才会越来越多。
阿绾望着后头那紧闭的柴房,皱了皱鼻子,“哼,我们走着瞧!”
·
道观建在半山腰,冬日肃穆,寒气冷冽。
阿绾倒也没有胡诌,她不饿但馋,意识体还保留了生前的习惯,到点就想讨食。
在道观游走了半月,发现观内香火虽淡,但也不是没有。
每日早晨,道观的大师兄玄虚,便会为一众师弟传授早课,而傍晚,众道士还会聚众诵经。
每每这些时候,他们也会点燃香火,个别小道士在各自袇房内打坐时,也会点燃那么一两支。
阿绾就像吃百家饭似的,这儿转转,那儿窜窜,除了北厢最右侧的耳房她不敢去外,道观所有厢房,她宾至如归。
又过了半月,冬雾终于散了些许。
玄虚开始指导小道士们习武了,阿绾的意识体匍匐在她那青蛇躯壳上,透过红彤彤的木棉花,有滋有味看着习武练法的道士们。
不得不说,能成为道士的男子,多少都是带些清雅绝尘的气质在身,哪怕是练最简单的法术与武术,也都赏心悦目得很。
阿绾觉得这日子也颇为舒心。
她瞥向最丰神俊朗的那位,一点也瞧不出那日的冷戾了,美眸转了转,又看向大师兄玄虚。
意识体又婉转匍匐地爬下了树。
“再过些时日,师傅便要归来了,你们的术法精进了多少,经书参透了多少,师傅都是要考的,勤能补拙,不得再怠懈。”
“是,师兄!”
“都这么勤奋了,还怠懈呢?”阿绾一边游走着,一边同9725吐槽。
“阿绾大人,道观内讲究的就是态度,道曰无为而治,也要应物变化。”
阿绾像是被念怕了,“我看他们每日诵读的经文,都念到你肚子里去了!”
“本统没有肚子,这些数据显示如此。”
“……”
9725的视线随着阿绾大人变化,“大人,他们稍后该去吃斋饭了,还未到打坐的时辰,您为何要现在来厢房?”
“我也新学了词,叫守株待兔!”
直到阿绾藏进了北厢最右侧的耳房,系统才彻底闭上了嘴。
勇啊,新宿主们都很勇啊!
这夜,道观的烛灯熄得算早,玄芮最后一个从禅房里走出,他不紧不慢带上门,提着烛灯回了自己的袇房。
道观清幽,只有三两孤鸣的动静。
规规矩矩净面洁身后,他平稳躺在了卧榻上,阖上了眼。
心无旁骛,玄芮入睡得很快,直至深夜,他忽就做起梦来,梦境很怪,卧榻上多了个肤如凝脂,神情妖娆的女子!
女子媚眼活灵活现,勾人又灵动,还带着一丝懵懂。
纤细的柔荑从他面庞游离至胸口,来回游走,顿了顿又顺着往下,勾起他腰间的系带,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玄芮忽觉口干舌燥,他被吓醒了过来。
可一睁眼,袇房内只有他一人。
他额间冒着虚汗,人也喘着粗气,这种感觉怪异极了。
玄芮眯了眯眼,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的卧榻上,竟真有精怪!
凝紧气息,他掐诀对准床榻,怎料这次勒到的,是那纤细莹滑的腰肢!
玄芮玉面微裂,呼出的气息火热,“我告诫过你,离我远些!”
手掌内的术法加重了力道,这蛇妖吸食数日香火,气息纯净,他竟一时未能察觉出来!
该死!
阿绾腰肢有些疼,又有些痒,她亲昵凑近,“道长,您掐得奴家好疼啊~”
她的娇音褪去了青涩,婉转动听,却惹得玄芮那心火,烧得更旺了。
他不想杀生,这是已经成了精的妖,且梦中所见,很快就要化形了,玄芮并不想毁她道行,谁料她自己撞上来找死?
玄芮再次施术,电光火石间,阿绾高抬起腿,真缠上了他的腰,她像没有骨头似的,瘫坐在他的腿上,小嘴还哼唧唧的。
“对着奴家恼羞成怒什么?道长,是您的道心不纯呢?”
说罢,她侧首吻上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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