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给我多撒些孜然粉，我要烤得焦香些啊，记住了！”海晏正在对着老板各种啰嗦，他对面的老板似是也厌烦了他的啰嗦，朝他挥挥手示意他走到一边儿去：

“你到后面等着去！别挡着我了。”

“我……”海晏被他噎到了，略显尴尬地回到了颜悦身边。

“哈哈哈！”流光醉笑得不行，指着海晏道：

“你这个傻子！怎么这么好笑？”

……

可等烤肉上桌时，却是流光醉吃的最多。

海晏见他吃了又吃，倒是没有记仇地拍开他的手，只是在心里感慨：

这小子真穷，难道他之前没吃过好东西吗？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捂紧了自己的钱袋，在心里盘算他的积蓄还有多少。

长路漫漫，他可还要用剩下的钱和颜悦一起走下去呢。

“奇怪，你很穷吗？你不是……”颜悦说到这里突然注意到自己说漏嘴了，立马停下。

“其实……姐姐你应该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吧？”流光醉抹了抹自己的嘴巴，认真地挺直腰板问她。

颜悦为了不让流光醉怀疑，故意一指身边的海晏，说：

“是他告诉我的。”

“是你。”流光醉一听到这里就咬牙切齿地瞪了海晏一眼。

“流光家落寞以后，我一个人在外面流浪，可我这些年却总共只卖出过十颗丹药，现在我的储物空间里还有很多丹药呢。”说到最后一句，流光醉压低了声音。

“为什么不卖了它们？难道你留着还有它用？”颜悦问他。

“我是想卖的，可是三界皆知，我们流光家的丹药效果太好了，我不知他们到底抱着什么心思来买我的丹药，我担心他们拿去害人，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我做不来这样没良心的事，所以就没有卖给他们。”

“不过，要是遇上真正需要我的丹药的人，我也不忍心开高价。”

“原来如此，难怪你这么穷。”颜悦说出了心里的大实话。

流光醉听到这里，尴尬地低下了头。

颜悦之前在烧卤店里倒是把肉给吃得够够的了，她只是随意吃了一串便罢手不吃了。

海晏则是在吃饱后数着自己钱袋子里剩的钱，暗暗发誓，日后可千万不能再点这么多了，再这样下去他可就要口袋空空了，这样他在颜悦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对了，海晏，你应该还有钱吧？”颜悦担心地问海晏。

海晏当然不能说自己没钱了，他拍着胸膛保证：

“那是自然，你放心，够你花的。”

“那还好，我还说要是你们两个都没钱了，我回韶颜宫拿一些呢。”

海晏听到这里，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早知刚刚就不吹牛了。

他千年里攒的所有积蓄都在五年前买了聘礼，他总不能把给颜悦的聘礼给卖了吧……

不如，等钱袋见底了自己偷偷去打工？

现在回想，他之前在仙人掌一族时的日子才是逍遥，那时的他有王君这个身份，从未担心过钱的问题。

……

共济城十分热闹，城里有各种各样的妖族，颜悦和流光醉为掩饰身份，打算去成衣店买两身妖袍。

流光醉进店后倒是不急着给自己挑妖袍，反而是去到女装那边给颜悦跳了起来。

“姐姐，我看这个就很适合你。”

颜悦在看见流光醉手中妖袍下摆系着的一串小铃铛时，倒是感到意外起来了，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喜欢这样的妖袍？

等颜悦换衣服出来时，流光醉已经巴巴地等着了，他把那扇落地的大镜子推到她的面前，嘴上赞个不停：

“我就知道姐姐适合这样的风格，姐姐真好看！”

颜悦虽然也认同他的眼光，可在看到他身上穿着的那身和她相似的妖袍时，不解地问他：

“你怎么穿的和我这么像？”

流光醉暗自偷笑，藏好了自己的小心思后义正言辞地道：

“妖界的姐弟都喜欢这样穿，我们这样穿，走出去大家便都知道你我是姐弟了。”

“还有这种说法？”颜悦不理解。

“姐姐，我们出去吧。”

……

“对了，海晏呢，他又跑哪里去了？”

“我哪知道他跑哪里去了？一进了共济城他就到处跑，也不跟我们打个招呼。”流光醉说完，低头喜滋滋地玩着自己袖口的流苏。

“前面是在干什么？怎么这么热闹？”

“是一个大户人家生了孩子，在摆满月酒呢。”流光醉抬头看了一眼就回道，他跟着海晏在妖界逗留许久，倒是对这些妖界习俗了解得比颜悦多。

见颜悦一直在关注那边，流光醉挡在她面前开口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姐姐，你之前在凡间住过，凡间生了孩子也会摆满月酒吗？”

“会啊，他们还会给自家的宝贝打镯子呢，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只是问问，我们流光家的孩子小时候满月了，就只会得到两个礼物。”流光醉略显委屈地道。

“什么礼物？”

“一本医书和一个炼丹炉。”流光醉苦着脸道。

见颜悦果然面露同情，流光醉偏头偷偷笑了起来。

他可不是之前在韶颜殿里傻乎乎的阿醉了，在外面流浪多年，他已经学会了圆滑，也学会了如何引她注意。

之前的他木讷呆板，也不会在颜悦面前表现自己，可是错过了大机会。

难得现在海晏不在，他当然要好好拉近和颜悦的距离了。

流光醉最后还是没能拦下爱凑热闹的颜悦，他们两个进了林府后就后悔起来了，因为里面聚着人实在是太多了，竟让他们有一种：明明已经摆满了要蒸的馒头，却硬要再往里头塞两个一锅蒸的感觉。

等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挤到二楼时，林家的主人恰好在此时开口：

“多谢大家捧场我林家举办的满月宴，接下来，请大家先欣赏一场开场舞。”

流光醉见状，连忙把手里从林府门口得来的糕点放下，然后和别人一起大声呼喊：

“林老爷真乃大善人是也！”

“多谢林老爷的慷慨，我等十分感激！”

颜悦看着旁边一起给林老爷大声道贺的流光醉，在心里感慨：这些人鼓掌鼓得这么起劲，林老爷的糕点和红包倒是没有白给。

也是，流光醉这么穷，那红包里的五颗灵石于他而言也算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林老爷退下后，舞蹈很快就开始了。

当舞者从后台鱼贯而出时，原本吃着糕点的流光醉傻住了，然后疯狂地咳嗽起来。

他是不是眼花了？

他看见的那个人是不是海晏？

颜悦见他被糕点呛到了，立马使劲地拍打他的后背，流光醉差点被她这手劲极大的几掌拍得摔下地去。

“姐姐，停手！我快被你给拍死了！”

见流光醉说得这样夸张，颜悦不好意思地看了着身边看向他们的人，难为情道：

“你说什么呢？我这么柔弱的姑娘。”

流光醉看着故作害羞的颜悦，一时之间无言以对了。

颜悦在神仙界见多了跳舞的仙女，对这场表演倒是不感兴趣，开场许久了也没有发现在台上的海晏。

流光醉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颜悦那一句“怎么会是海晏！他怎么可以这么丢人”，忍不住在心里坏心眼地想：

海晏啊海晏，你可别怪我。

他突然高声叫了一声，然后满脸惊讶地指着台上最中间的那个人喊：

“天啊，怎么会是海晏？他怎么跑上面去了！”

原本还在打瞌睡颜悦一听果然来了精神，她连忙看着台上问：“海晏在哪？我怎么没瞧见？”

“哪里用我说，你看过去，就属他最招摇。”

流光醉指着台中央一袭蓝色舞袍的少年回道。

颜悦之前睡得懵懂了，揉了揉眼睛才看清台上的海晏。

海晏此刻正光着脚跟随着鼓点舞蹈，他的动作强劲有力，大开大合间给人一种力量感，他身上所穿的舞袍颇为飘逸，两耳边挂着金银制作的流苏发饰，时有新鲜的花瓣从四周撒来，给他平添几丝美感。

见颜悦朝自己看来，海晏笑着借舞蹈动作朝她挥了挥衣袖。

令流光醉意外的是，海晏并没有因为被颜悦发现而惊慌失措，反而是动作大大方方地继续他的表演，然后借着一个伸手的动作摘住一片鲜红色的花瓣。

等他回头时，花瓣已经被他叼在了嘴上。

收场的动作颇为异域风情，在海晏轻松自然地摆好姿势后，还故意朝颜悦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颜悦被他这一下给惊艳到了，心里竟有一种美人就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却只把他当作寻常朋友的感觉。

是她之前看走眼了，海晏竟然还有这样厉害的舞技。

“哼！”没达到目的的流光醉生气了，把糕点一块块地往嘴里塞。

……

林府表演后台。

海晏本是在排队等还衣服，突然有人朝他吹了声口哨，他从对面的更衣镜里看到，对方还想要伸手过来摸他的屁股。

海晏没有回头，而是在等着对方靠近自己三步之内时一脚踹飞他。

突然一阵暖黄色的光闪过，等海晏回头时，那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蹙眉，感觉刚刚好像出现了万知族的气息。

难道是他……

等海晏还完舞衣后，颜悦在外头喊他：

“海晏，你在里面吗？”

海晏听了连忙走出去，他来到颜悦面前问：

“你们怎么也来了？”他脸上的惊喜像是被朋友来接下工的样子。

在看见脸上还带着妆面的海晏时，颜悦突然脸色一红，结巴道：

“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刚刚在外边看到这林府招舞者，说是跳一场可得一百灵石，我觉得林老爷开的条件不错便进来了。”

“什么，你得了一百颗灵石！”流光醉尖叫道。

“那是自然！”海晏在见到流光醉脸上的羡慕时，不由自主地骄傲起来，他挺直腰板，对颜悦说：

“阿悦你要是有喜欢的就告诉我，我等下去买给你。”

他故意在流光醉面前拍了拍自己的钱袋，挑眉示意自己现在有钱在手，心不慌。

“你……你竟然有这样的好事不叫上我！”流光醉气得骂他。

“你以为谁都能上台跳的吗？”海晏无奈摇头。

虽然这世道愿意上台跳舞的男子极少，但在他看来，挣钱给自己想要照顾的姑娘买好东西吃，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