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颜悦四人商量着离开时,鱼阙提议吃一顿暂别饭。
八两跑到鱼阙身边说:
“多煮一点饭,我饿了。”
鱼阙抬手捏了捏八两脸两边的肉,见八两的嘴已经被他捏歪了才尽兴地松开手,故作夸张地问:
“那你还想吃多少,是要吃穷我,把我这一袋子米都给吃光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怕你没煮我的份。”八两伸脑袋看着他的米袋子说。
鱼阙哈哈应道:“放心吧,不会让你饿着的。”
“你之前还骗了我,我怎么相信你?”八两质疑道。
“那不如你跟我进灶房,给我打下手?”鱼阙调侃他道。
“我才不去,别想骗我帮你干活!”八两直接拒绝。
“好吧好吧,你要是不信我,待会儿我把我的饭给你吃就是。”
……
菜上桌后,五人都坐好了。
“对了阿青,你之前说你是逃婚出来的,你想和你的未婚妻解除婚约,我本和你约好一起去找办法的,可是我……”
“实在是对不起你,耽误了这么久。”颜悦说完夹了一块鸭头给他。
鸭头?海晏低头和自己碗里的鸭头大眼瞪小眼,有些下不去嘴。
他勉强夹起鸭头往嘴里送,啃了几下也没啃到什么肉。
他直接上手捉住它,回颜悦道:
“你无需因为这个和我道歉,我本就……”不打算取消婚约了。
海晏见自己差点说漏嘴了,连忙把鸭头往嘴里塞,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不肯再说话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你本就?”颜悦追问他道。
“我是说我本就不着急,毕竟都这么久了,这婚约在与否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你别多想。”
“那你为什么背对着我?”
海晏找借口道:“吃鸭头的样子着实不雅,我怕在你面前留下不好的形象,也怕影响了你的胃口。”
“你骗人,你之前更丢人的样子我都见过。”
两人之间的争吵看似生气,实则亲昵。
八两和流光醉见状眼睛都红了,他们用酸溜溜地眼神看向海晏。
海晏觉得自己像是醋坊里的工人,被醋缸围绕,每一次呼吸闻到的都是醋味。
见颜悦不断地凑头过来瞧自己,海晏是躲也难,转身回去也难,索性端着饭碗起身躲开了。
八两反应最快,他急忙端着碗走到颜悦面前,问她:
“姐姐,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你能不能和我坐在一起啊?”
“行啊。”颜悦笑眯眯地答应了。
流光醉见状气得不行,在心里恨自己速度不够快,每次都慢人一步。
他越看越不服,然后,他也跑到了颜悦身边,问她:
“颜悦姐姐,我也想和你坐在一起,可不可以啊?”
他说完,不等颜悦反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她所坐板凳空着的位置上。
八两见状,在颜悦没注意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颜悦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受欢迎,她看着和自己挤在一起,满脸天真无邪的流光醉,不明所以地继续端起碗吃饭。
流光醉也不怕八两,他躲在颜悦身后朝八两龇牙咧嘴,耀武扬威了一番。
他心想:
要不是我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我也可以和颜悦叙旧套近乎。
明明我才是最先认识颜悦的,我在韶颜宫当伴读时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海晏就这样被挤到了一边。
旁观这一场战争的鱼阙无声地大笑起来,他在心里笑海晏可真是个傻子,凭白地让出了自己的位置。
你看看,现在可倒好,一站起来,连椅子都被人拖走了。
现在哪里还有靠近颜悦的位置给他坐?真是白费他提前来占的好位置了。
“过来坐吧,海晏。”鱼阙挪了挪屁股,把自己的板凳分了一半给他。
海晏见状,只好灰溜溜地过去和他坐在了一起。
流光醉才不理他,他一边在心里得意,一边偷偷把碗向颜悦推近了一些。
今日的鱼阙明显正经许多,他和海晏坐在一起,知道他总是会借着夹菜的机会偷看颜悦,但他没有出声调侃,只是默默地在一边观察。
饭准备吃完时,鱼阙突然开口:“昨天太过激动,让大家见笑了。”
“这顿饭结束后我们就要暂时分别了,我有些话想要问问你们。”
“哥哥,你问就是。”颜悦立马应道。
“既然如此,你们就先睡一觉吧。”鱼阙突然用一根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茶杯。
随后有老绿色的光从桌面上散发出来。
……
在这一餐暂别饭即将结束时,鱼阙放倒了几个人,只留下了自己想要单独说话的人。
他看着仍旧坐着的颜悦和海晏说:
“颜悦,你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有责任保护好你。”
“妙生花狡猾得很,我跟他打交道这么久,就没有听他提起过一次双咒。”
“要不是我有姐姐留下的医术,怕是根本没有办法救下当年的你。”
“颜悦,双咒很危险,你知道吗?它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危险,它一旦彻底爆发,将会危害你的生命!”鱼阙认真地普及道。
海晏听到这里,眼神变得认真而专注。
对于双咒,他想要了解得更多,知道得越多越好。
要是有一天颜悦真的从树上掉下来了,他还能伸手接住她,不至于让她直接跌落在地。
“颜悦,永远都要重视双咒。”
“哥哥,我知道了。”颜悦点头应下了,她说完,低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手链,在心里沉沉地想:
她身中双咒,怎可因一己私欲用这婚约困住一个与这件事无关的人呢?
她的未婚夫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去找一个健康的人成婚,而不是趟她这摊浑水。
这也是她坚持要解除婚约的原因之一。
她知道爹娘给自己找未婚夫的考量,但她还是愿意亲手解开这个枷锁,放他离开。
她不希望成婚是为了找一个可以照顾她的人,更不希望把一个原本自由的人锁在自己身边。
“既然这样,那就下一个问题。”鱼阙说完,挥手弄晕了颜悦。
海晏见状,知道接下来的问题是给他准备的了。
不过在鱼阙发问之前,他有问题急着要问。
“关于她身上的双咒,你还知道什么?”海晏看着鱼阙,等他回答。
“这正是我要单独和你说的。”
“那年颜悦爹娘带她来找我,请我出手帮她压制病情。”
“她醒来后就回去了,之后我一直都在暗中关注她。”
“五年前她流落到了凡间,我那时想,既然是天意如此,我不会出手干预,让她在烧卤店里干活也挺好的。”
“她在凡间的生活虽然平淡,却也有助于磨炼她的心性。”
“那五年,每到七夕我都会离开鱼琴山,去守在她的身边。”
“不过我没有办法出现在她面前,世人都说我是永世长存不死山,却不知道我也有弱点。”
“当年我为了缓解她身上的双咒,多少受了些双咒的影响。”
“只不过我的症状比她好些,我只会在七夕时失去半天妖力,可一旦我和她离得近了,就会彻底失去意识。”
“要不是我出了问题,几天前也不会让妙生花抢了她去。”
海晏问他:“也就是说,那五年,颜悦每次发作你都在?”
“除了……那一次。”鱼阙说到这里,面色自责又难过。
“也就是那一天,我去迟了,因为妙生花这该死的家伙老毛病又犯了,拖着我无法离开。”
“等我迟迟赶到,准备出手的时候,我看到了八两。”
“八两勇敢地站在了她的面前,那个场景我永远也忘不了。”
“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没有办法每次都按时去保护她。”
“好在除了我和颜悦的爹娘,还有其他的两个人会愿意守着她,而且他们都做得很好。”
“能不能告诉我,他们是谁?”海晏问。
“以后你就知道了。”鱼阙说到这里,看了趴在石桌上的八两和流光醉一眼。
鱼阙轻轻地挥了挥袖子,回到了大石上坐着,俯视着他问:
“据我所知,你是白牡丹一族,白牡丹一族早已经没落了许久,我想问你,你凭什么给颜悦安稳的生活?”
“是,我是白牡丹一族的。”
海晏越想神情越是沉重,他看着鱼阙开口道:
“我虽然无法解决你对我的疑虑,但我得表达我的态度。”
“我虽然是白牡丹一族的,但是我会自己处理好这些事情,决不让她受影响。”
“我的爹娘在世时很恩爱,我爹很尊重我娘的意见,也从来不认为我娘需要为这个家牺牲自己。”
“从小耳濡目染的我认为的婚姻也和他们一样。”
“我是很渴望成家,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庭,可是这不能建立在我对阿悦的强求之上。”
“我会在以后的路上追求她,但我绝不会越界,更不会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得到她。”
海晏说到这里,看向趴在石桌上的颜悦说:
“只要颜悦看上我了,我绝不负她。”
“我海晏余生,将只为她一人开花。”
鱼阙听到这里在心里疯狂偷笑,面上却一本正经:
“事关颜悦,我无法在这么短时间的相处里就相信他们两个,但我却相信澹妆的眼光。”
“虽然你是澹妆找来的,但我还是得亲自试试你。”
海晏被他的直接鲠住了,无奈地说:
“看得出来,你这几日的试探主要是在针对我。”
鱼阙继续道:“不管你是相貌堂堂还是平平无奇,你最后要过的关在颜悦那里,要选夫君度过余生的是她,我们谁也不能代替她做决定。”
“只要颜悦没有松口,我就不能叫你妹夫。”
“我还有个问题,要是颜悦发作了怎么办?”海晏忧心忡忡地问。
“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不论那时候你是以朋友的身份还是以未婚夫的身份在她身边,你都要对她不离不弃。”
“就算有朝一日她变了,你也不要做那个先抛弃她的人,知道吗?”鱼阙说到这里,用托付重担一般的眼神看向了海晏。
“知道了。”
海晏刚刚回话,就被鱼阙给放倒了。
鱼阙瞬移过去接住他,让他轻轻趴在了石桌上。
“就他了。”鱼阙抱着胳膊看着海晏的侧脸,心里是满意得不行。
“这样的好夫婿苗子,我可真不想让妹妹错过。”
“真希望妹妹能够早点看到他的好。”
“不过……虽然强求无好果……”
鱼阙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他笑眯眯地附身在两人的项链和手链上都做了手脚,然后心满意足地负着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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