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助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已经站在他身旁二十分钟还不开口的秘书,不用猜一定是为了安倍羽迦的事。
“那个,国助少爷,下周有个家长会可能需要您出席一下。”
终于说出来了,秘书觉得今天最难的坎熬过去了。
“我?”
“是的,目前您是羽迦小少爷的监护人。”
“我没空。”
“他说他会生气,他还说他也不是非您不可,如果不二先生能去的话更好,他将会拥有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
“几点?”
“早上十点。对了,到时候您需要为羽迦小少爷准备一份您亲手做的餐食。”
国助沉默,他记得自己读书的时候没有这一环节。
秘书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现在的家长可比以前的累多了,我听说还需要去学校帮忙打扫卫生维护纪律呢。”
“这书谁在读?”
“反正现在学校折腾家长的招数多着呢,国助少爷您现在就有抵触心理可怎么办,羽迦小少爷他看起来不会放过您的。”
国助揉了揉眉心,挥挥手让他先出去。
“您先冷静一下,我去给您倒杯咖啡提提神。”
“不用。”
“明白!”
秘书走了两步,回头又道:“您记得去接羽迦小少爷,他今天早上说不看见您他就不上车。”
“……”
有时候人挺贱的,国助觉得,否则他何必给自己找个祖宗供着。
国助今天提前下班去接羽迦,没想到这小祖宗居然给他脸色看,一路上不跟他说一句话,回到家第一句就是质问他为什么不带自己去party。
“我很忙,没空参加你们的什么零食party还是美味饮料party。”
“跟零食没关系,你要是觉得我吃零食太多你可以闭上眼睛。”
“那你想去什么party?”
“你们一家人都会去的party。”
“你是说小蘑菇的周末party?”
男孩点头。
国助心道他必须要给秘书嘴巴上封条了。
“听着,我们没有一家人去,我的弟弟光助将会缺席,所以这不是你无理取闹的理由。”国助耐着性子说道。
羽迦:“他要是一辈子不参加,你是不是要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得光?”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参加party?”
“你的养子,或者你的新弟弟。”
“我决定不参加。”
羽迦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回房,把房门一摔,关门反锁。
国助也不去管他,给秘书发了条消息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脚刚抬起想了想去他房门前敲了两下门,告诉对方自己要走了。
里面没回应,看来是气狠了。
小蘑菇举办的party国助不想去,没兴趣,但这大小姐忒能闹,又很能撒娇,他不去的话这大小姐能在不二和手冢面前闹上一个月,为了图个省事他一般选择参加,然后独自找个角落待着。
考虑到即将发生的血腥场面,这次他选择了二楼最佳观看视角。
“国助哥哥,你怎么没把你的小情人带来?”森斗一来目光就直接锁定国助,扫了眼周围鬼鬼祟祟来到国助身旁,蹲在国助脚边喝了口红酒。
“你最近杀人放火了?”
“我爸说他也要来。”
“你们家的关系已经恶劣至此?”
“他逼我相亲。”
“你看上了跟他一样的男人?”
“国助哥哥我已经长大了,你内涵我爸的话我都听得懂。”
“所以你的回答是?”
森斗指了指楼下让他看,说道:“看到了没,我爸让我在这些人里随便挑一个。”
“里面有我爹爹。”
“大人不算。”
“你未婚先孕了?”
“国助哥哥你怎么不盼我一点好!”要不是他是自己最喜欢的国助哥哥,森斗都想把红酒倒他头上。
国助示意他看前后脚进来的弦吉郎和信介,说道:“你爸待会儿可能会改变想法。”
“这个不重要,国助哥哥,你那小情人是怎么回事,我听我爹爹说,这都是无中生有,是诬蔑,目的就是要把你的名声搞臭。”
“一半吧。”
“我前两天还听说呢,说你的小情人怀孕了,所以你不得不先找个地方安置他。”
“我太爷爷听到会很高兴,所以这个消息别传到他耳朵里,明白吗。”
“为什么?”
国助一个眼神过去,森斗秒懂。
信介在楼下朝国助招手,国助摇头,信介表示不解,国助当然不会告诉他这个位置可以无死角欣赏他待会被暴揍的场面。
“信介哥哥真有福气,他居然能泡到弦吉郎哥哥,幸村叔叔的长相不二叔叔的性格,真叫人嫉妒呐。”森斗感慨道。
“他还有个弟弟,长得更好看,性格比他好。”
“你没听说过女装大佬都是狠角色吗,再说了,这个世上还有比不二叔叔性格更好的人吗。”
“就算是我爸爸也不敢说这种话。”
“嘿嘿,那是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要是娶个像不二叔叔那样的我爸爸和我爹爹估计要摆十天十夜的流水席庆祝。”
“不许打光助的主意。”
森斗张大嘴巴,这怎么联想到光助头上的?说到光助,他总觉得光助不像不二,更像手冢,看似在笑,但眼中没有笑意,总之是一朵高岭之花。
“马上要开始了。”
“诶?”
森斗立刻站起来,抻长脖子朝楼下看去。
“信介!”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叫声,谦也冲过去跟真田扭打起来。刚踏进门的忍足嘴角笑容凝固,他本以为今天能看到手冢家的热闹,没想到先看到了自己家的热闹。
“这是在干什么?”他假笑道。
小金举手,“忍足导演你弟弟跟真田前辈打起来了。”
这还用你说。
忍足将脸转向日吉,算了,又看向海堂,“海堂你说。”
海堂:“真田前辈撞见信介和弦吉郎牵手,真田前辈怒不可遏给了信介一拳,谦也嚎了一嗓子就冲过去跟真田前辈打起来。”
简单明了,问对人了。
“谦也!”忍足大喝一声。
谦也仿佛看到了救星挥手让他过来帮忙。
忍足深吸一口气,嘲讽白石道:“你就在一旁看着?怎么,你现在比以前更值钱碰不得伤不了是吧?”
白石也没工夫跟他解释自己刚从洗手间回来,趁众人让开一条路连忙过去将谦也拖走。谦也气得两脚直蹬,他还没打完呢,现在他们人多有优势,不上还退多丢人啊。
“谦也你怎么跟真田前辈打起来了?”白石道。
“他揍信介!”
“这样啊,那应该是事出有因,我们应该问个清楚。”
“你什么意思?!”
谦也不敢相信,被揍的可是他们的宝贝儿子信介,白石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难不成……他蹬圆了眼珠子,下一秒眼泪就要飙出来。
白石赶紧亲了一口他脸颊。
眼泪一秒收回。
“那你说说他有什么理由,凭什么呀,我都不舍得揍信介的脸。”谦也还是生气。
“我们回去再说,这里不方便。”白石猜应该是跟信介和弦吉郎的事有关,这要是在这嚷嚷开了他担心真田能把信介揍回娘胎里。
谦也一脸狐疑看着他。
“走吧谦也,我们先回去。”
白石搂着谦也往外走。
“谦也叔叔你们要去哪儿?”
小蘑菇盛装出现,刚好挡住二人去路。
“小蘑菇你过来。”忍足将小蘑菇叫过去,白石趁机带着谦也脱身。幸村朝真田使了个眼色,真田握紧的拳头松开愤愤跟了上去。
信介和弦吉郎不用幸村指挥老老实实跟在幸村后面走了。
“他们怎么都走了?”小蘑菇目送他们离去,扭头看向忍足。忍足将送给她的礼物递给她,庆祝她在时装周上大放异彩。
“恭喜你小蘑菇,今天你才是主角,尽情享受这个派对吧,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夺走你的关注。”
“也不算是无关紧要的人……”
“你不是想知道国助的事吗,他今天来了。”
忍足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比起讨论自家的丑闻,他更希望看别人家的八卦。
“国助哥哥!”小蘑菇拖着宽大的公主礼服朝国助走去,国助很想闭上眼睛,小蘑菇挽上他手臂,笑嘻嘻晃着脑袋看他。
“有什么事吗大小姐。”
“我没事,国助哥哥,听说你最近谈恋爱了?”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逐渐形成一个圈向二人靠近。
“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八卦干嘛,想嫁给国助哥哥吗?”优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挽上国助另一只手,冲着小蘑菇得意洋洋挑眉。
可恶!
小蘑菇想一口咬死他,没见过这么讨人嫌的。
“哼你装什么,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个男孩是不是国助哥哥的小情人吗。”
“我又不是国助哥哥的男朋友,他跟谁谈关我什么事。”
“你撒谎!”
眼看两个人要当场扯头花,国助赶紧举手叫停。
“我还有事先走了。”
溜字诀,先溜为上。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没想到反倒让众人生疑——不心虚的话跑什么,不能说还是不好说?
在他名声的坟堆上进一步踩实了。
“你回来了。”
羽迦噘着嘴看国助进门,嘟囔道:“回来那么早干嘛,这里又没有饭给你吃。”
“我路过来看看。”
“骗人,你家根本不顺路。”
“我有很多个家,你指的是哪个。”国助将东西放下,“给你买的焦糖蛋挞,趁热吃,吃完就把今晚的party忘了。”
“几个蛋挞收买不了我。”抱胸扭脸。
“你只能吃一个,剩下的明天再吃。”
“你!”
羽迦气鼓鼓瞪他。
“我先走了,不要太晚睡。”国助走到门口又想起一事,问他道:“家长会那天你想吃什么?”
“满汉全席。”
“当我没问。”
“我讨厌你。”
国助扬起嘴角,他就喜欢看这小屁孩吃瘪。
虽然把要求堵了回去,但国助也没打算敷衍,这小屁孩脾气大得很,自己要是做得让他不满意,这臭小子绝对会翻脸。
“国助少爷,您让我买的这个是锅吗?”
“嗯。”
“国助少爷您好像有点太惯着羽迦小少爷了。”
“那你想我怎么做,到那天提一桶泡面过去让他自己泡?”
“我马上下单!”
青学那边得知国助要来参加家长会,高兴没两秒就发起愁来,难不成那天真要国助去打扫卫生?人家是糖爹又不是亲爹,大少爷能乐意吗。
秘书告诉他们一切低调,不要搞特殊,就把国助当普通家长就好。
“那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腾个地方出来,国助少爷要煮饺子。”
“啊?”
饺子是国助亲手做的,从和面开始,没有一步假手于人。
这项技能要追溯到很久之前,当时段流给光助包了顿饺子,被光助夸上了天,他很不爽就私下偷偷去学,苦练三个月终于把段流给比了下去。
“喂快看!快看!”
“这是,家长吗?”
“长得好像……像谁来着,一个明星……”
“好高啊——”
身材高大有型的西装男人出现在教室里,让在场的家长都竖起了脖子,眼珠子随着对方的动作转动。
国助用拇指和中指调整了下口罩,找到羽迦的位置坐下。
这次羽迦又考了第一,家长们都羡慕地看着他,有人大着胆子恭喜他,问他怎么教育孩子的。
“我不清楚,我是他后爸。”
“……”
难怪这么年轻,家长们对他下了定义,一个大概率吃软饭的帅哥。
开完家长会学生们回来吃午餐,家长们去外面打扫校园。秘书将国助做的饺子下锅蒸好,趁热端到羽迦面前。
“我们国助少爷活了二十多年这可是第一次下厨,你小子太有福气了。”秘书时刻不忘给自己发工资的人是谁。
羽迦:“骗人是小狗。”
秘书捂着嘴汪了两声。
“他现在在扫地?”
“我们国助少爷活了二十多年这是第一次扫地,这句没撒谎。”
“我也没扫过地。”
“那不一样,你没扫过地说明你家里人疼你,我们国助少爷没扫过地说明他们家有钱。话说回来,你真的没扫过地吗?”
“在家里没有,在学校有。”
“那我们扯平了。”
“你真有意思。”
“谢谢夸奖。”
秘书还挺喜欢羽迦的,这个孩子虽然娇气爱耍脾气,但也只是对着国助而已,对他们这些可怜的社畜不装腔拿调,偶尔开个玩笑也不会生气,算得上好养活。
“喂?”
国助腾出手接了电话。
“国助少爷,刚才羽迦小少爷说他讨厌你。”
“这么不知道感恩的话就把他送去孤儿院。”国助将扫把扔到一旁,用鞋将落叶踢到畚斗里。
“您在饺子里放了芥末。”
“告诉他我晚上带他去买衣服。”
“您还是自己跟他说吧,他刚才气哭了。”
“你确定不是吃芥末吃的?”
“很有可能,他现在不哭了,开始骂您了,他词汇量很丰富。”
“这种事不用告诉我。”
“明白!”
国助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心虚,面对羽迦的白眼他假装没看到,咳了声道:“我刚才跟校长问了下你的情况,听说你在学校里经常跟人吵架。”
先发制人,率先占据道德高地。
这是手冢教给他的生存技能。
“也不算吧,我还揍他们呢。”羽迦上了车,跟国助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为什么要打架?”
“他们欠揍。”
“你连女孩子都打,你不觉得过了吗。”国助道。
听校长说羽迦一个人连揍八个,其中还包括两个女生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自己捡了条疯狗,而不是怀疑事情的真假。
羽迦突然被激怒,朝国助吼道:“那你要我怎么做!他们欺负我!他们该死!”
“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不适合在监控底下做。”
秘书讶异扭头看过来,他没想到国助居然会这样教羽迦,这不是在带坏孩子吗。
“你不是我爸爸……”男孩用手背使劲抹眼泪,贴着车门蜷在车子一角像只受伤的小兽般——他很孤独,也很无助,所有人都在欺负他,连国助都在欺负他,不仅搞砸他的家长会,还要责备他。
国助叹了口气,让司机路线不变去商场。
他今天答应给羽迦买衣服,如果没做到的话这个臭小子肯定又要生气了。
到了店里,羽迦仍旧臭着一张脸,导购微笑看向国助,发现这人戴着口罩看着比羽迦更难搞,笑容凝固。
“先生请问您喜欢什么款式的呢,我们店刚好来了一批新款,我——”
国助抬起手制止她的话。
“那件米色的羊绒高领衫。”
“好的。”
“黑色的也来一件。”
“好的。”
“棕色的针织外套。”
“好的。”
秘书从前台手里接过衣服,三人直奔第二家。
“那件白色的羽绒马甲。”
“好的先生,您眼光真好,这是我们今年最轻薄的羽绒马甲,保暖效果非常好,最适合学生套在校服里。”
“这几双袜子。”
“好的先生!”
结账走人。
整个购物过程不到一个小时。
秘书看着羽迦越来越差的脸色,小声道:“国助少爷,我今晚有约会,晚上想请个假。”
“你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我觉得这个理由比较适当。”
“去吧。”
“谢谢国助少爷!”
秘书溜了,羽迦就更不给国助好脸色,大少爷脾气上来,自顾自走在前头把国助甩在后头,上了车就闭目养神,不给国助一个眼神。
国助也决心不惯着他,不哄也不劝,拿出文件开始看起来。
这一次路途似乎有点久,羽迦给自己都快气睡着了,意识到不对劲立刻睁开眼,车子停了。
这是?
“下车吧。”
国助开口了。
“这是哪儿?”
“我家。”
羽迦终于不再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傲娇地站在门口朝国助扬了扬下巴,意思是还不快进去。
国助将后备箱的鲜花拿出来,说道:“待会儿这束花你拿去送给我爹爹。”
“你给你爹爹送康乃馨?”
“要不然送99朵玫瑰?”
“如果是我,我会送他一盆仙人掌。”眼神毫不掩饰地控诉国助对不二的敷衍和不上心。
国助淡淡道:“我们家的仙人掌已经够多了,你要知道我爹爹已经跟我爸爸谈了将近三十年的恋爱。”
羽迦只好将康乃馨抱到怀里。
“国助回来了?”
不二将书放下看了眼墙上的钟,正是饭点。
保镖:“国助少爷还带了一个男孩回来,就是被国助少爷领养的那个孩子,他手里抱着一束康乃馨。”
不二一听就知道国助在捉弄羽迦,他从秘书那里听说了不少关于二人的相处,他颇觉得有趣,难得能有一个人把国助逼成这样却无可奈何。
“不二叔叔!”
羽迦大老远看到不二立刻飞奔过来,将手上的康乃馨递给他,然后指着国助道:“这是国助叔叔买给你的。”
不二朝国助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被反将一军了哦。
“爹爹这是我从一个老人家手里买的,他说祝福你。”
“谢谢。”
不二接受了这个说辞。
“你今天回来了。”
手冢从花园回来,看了眼不二怀里的康乃馨眉头一皱,说道:“你真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谁教你送这种花给一个风华依旧的大明星。”
“我只是在做好事,话说回来,爸爸,我的礼物并不重要不是吗,跟您的心意比起来我送什么都不足以让爹爹惊喜。”
“不要试图转移话题。”
羽迦直愣愣盯着手冢看,鬼使神差地他朝手冢走过去,没看到手冢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伸出双手环抱着手冢结实的腰依偎了过去。
“爸爸……”
保镖瞪圆了眼睛。
爸爸……羽收紧手臂将手冢搂得更紧了些,仿佛梦呓一般又叫了声,带着不可置信的欢喜。
国助第一反应是还好秘书不在,否则这家伙绝对会脑补一出手冢和不二婚变的大戏。
“你?”
手冢审视的目光在国助和羽迦身上来回巡睃,国助心道手冢和不二的婚姻没人误会,他要被误会了。
“爸爸,你还记得我吗?”
羽迦仰起头,咧着嘴笑容灿烂望着手冢。
他记起来了,全部记起来了。
“我应该记得吗?”手冢面无表情朝国助飞去一个眼刀。
“你救了我,你还记得吗?在遥远的雪山上。”
“雪山?”
雪山……雪山……尘封的久远的记忆突然被翻开,手冢迟疑着低下头,这双眼睛确实很熟悉,同样是琥珀色……但这怎么可能,荒谬。
羽迦没去看他的反应,紧紧抱着手冢在他怀里开心地滚脸,亲昵的举动让国助眼皮一跳,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国助忍不住将怀疑的目光投向手冢的脸。
不二摸着下巴思考了下说道:“要不先吃饭吧?”
虽然不知道这对父子在搞什么鬼,但不能让正在发育的国中生饿肚子显然是更为紧迫的事。
饭桌上羽迦要挨着手冢坐,不仅如此他还挽着手冢的手臂不愿撒手,国助想开口被他瞪了回去。
“爸爸,你比我记忆中的老了很多。”
“你记得多少?”
“我记得你救了我。”
“还有呢?”
“没有了。”
羽迦摇头,他只记得自己好冷好冷,眼前是白茫茫一片的雪景,雪花飘落在他脸上,他却没有力气把它们擦去。
直到他听到了脚步声……
有个男人把他抱在怀里给他喂了吃的,他吃了东西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他还在男人的怀抱里,让他冻得发抖的雪花被隔绝在了车窗外,他得救了,然后……然后……他想不起来了。
“爸爸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你……”
羽迦感到自责,他好像是个坏孩子。
“说实话你现在的状态比较让人担心。”手冢道。
如果不是神迹那毫无疑问该去看精神科了。
“为什么?”
“没什么,吃饭吧。”
手冢示意国助赶紧把人弄走,国助本想拒绝,但余光瞥到不二双手托脸笑眯眯看着他们,危险二字立刻在脑海里升起。
“过来。”
他将羽迦强行抱到自己双腿上。
保镖:“……?!”
羽迦朝手冢伸手要抱抱,国助不敢看不二的脸色,他可以肯定这绝对是羽迦对他的报复,他要让自己在这个家混不下去。
“适可而止吧,你的报复心太重了。”国助低声警告道。
羽迦白了他一眼不高兴了。
“吃饭。”
国助将一块寿司塞他嘴里,他决定在离开之前绝对不让这个家伙再说一个字。
“唔唔!”
羽迦不满地蹬腿,国助将他两条腿强行并拢按住,再动就打一巴掌,几次下来羽迦便老实了。
真有意思。
面对自家儿子吃瘪不二却是恶劣地欣赏起来,如果不是羽迦年龄太小,他恐怕都忍不住当二人的cp粉。
“羽迦。”
手冢叫他的名字。
羽迦看过来。
“接着。”
羽迦下意识张嘴接住手冢扔过来的丸子。
国助讶然看向手冢,他不明白手冢这是什么意思。手冢面不改色说道:“我看他像一只小狗。”
“今天的戏就唱到这,接下来请认真吃饭吧。”
不二发话了,父子俩有再多疑问都只能先压下去。
吃过饭国助一刻也没有多待,将羽迦往腋下一薅拖走。羽迦气得张嘴就咬,他忍着痛硬是没撒手,掐着羽迦的嘴强行将他的头扯开,往肩上一扔任羽迦怎么捶打都没停下脚步。
“我要跟爸爸告别!”
“他还能活几十年,这个理由不成立。”
“我咬死你!咬死你!”
“呲~”
国助没忍住缩了缩脖子,这臭小子居然咬他耳朵。
“你在干什么!不许动我头发!”
“这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国助抓着他头发将他脑袋按下来,扯住他耳朵揪揉成一团,把小孩疼得龇牙咧嘴。他尤觉得不过瘾,扯着羽迦往下拽,打横让羽迦的腰腹堪堪挂在他手臂上,敢不听话就摔了,把小孩气得猛捶他。
啪!
国助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手冢:“……”
不二笑眯眯录像留念。
“夫人,您现在相信了吧,这个世上只有一个手冢先生。”
“手冢前辈还是先解释一下刚才的大戏吧。”
手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不二,这是他刚才回书房翻出来的。不二望着手上的旧照片表情凝重起来,他看向手冢道:“这是?”
“我在雪山上只救过这一回。”
“只有一次?”
“嗯。”
“说来难怪他让我觉得熟悉,他的眼睛,还有他身上的味道。”
“夫人从来不信怪力乱神的东西。”
“何为怪力乱神,怪异、勇力、悖乱、鬼神,手冢前辈难道没有一一经历过吗?我不信,正所谓求天求地不如求己,但这个世上有很多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无害的事就信一信也无妨,图个心安罢了。”
说完他微微扬起嘴角,将头靠在手冢肩头。
比起虚无缥缈的神,他其实更愿意相信他身旁的这位,这才是他的天神大人,无所不能,有求必应。
“你觉得这是一件无害的事?”手冢侧头看他,抬起手给他将额前的碎发拂开。
“如果是真的,那说明我们的光助是有福之人,这是双喜,如果是假的,那说明我们家要热闹起来了,手冢前辈也不用担心我无聊。”
“确实会很热闹。”
手冢想到了方才的画面。
“对了。”不二站直身体,严肃看着手冢道:“最近不要问真田前辈关于信介和弦吉郎的事。”
“我已经知道了。”
“诶?”
“你把谦也的朋友圈屏蔽了?”
“不好意思呐,朋友太多,消息看不过来。”
正说着呢,幸村的消息就来了。
他以一种调侃式的语气说信介带着弦吉郎私奔了。
“夫人,这条消息转发给国助吧。”手冢道。
“诶?”
“该让国助知道他是多么幸福的孩子。”
“手冢前辈真贴心呐。”
“嗯。”
两个人愉快地腻歪起来。
与此同时,远在中国的光助终于知道了日本这段时间的八卦——彻也带着礼物和八卦来了。
“我相信哥哥。”光助道。
彻也抬头让他看趴在围墙上偷听的姜算,“你师父他相信吗?”
“小八嘎你好呀。”姜算朝彻也咧嘴挥手,在光助开口前迅速跳下墙溜了。
光助给小蘑菇和优介各发去一条信息,当天晚上收获了两份资料。对比之后发现,小蘑菇给的资料模糊了犯罪部分,着重点落在八卦上;而优介给的资料着重点是羽迦的外形条件以及年龄,条条强调国助的胆大妄为。
“我大哥跟信介哥哥私奔了。”
“你看起来很兴奋。”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因为弦吉郎哥哥总是折腾你?”
“我很爱哥哥,哥哥也很爱我,但我不喜欢扮女孩。”
“你可以拒绝。”
彻也摇头,他好像习惯了被弦吉郎安排,让他反抗弦吉郎那样的画面他没法想象,他怎么能反抗哥哥呢。
光助拿起医书看起来。
“你不打算劝劝我?”
“我是医生,只治病不育人。”
“那你陪我聊聊天吧。”
光助想了想点头,他确实想了解一下现在日本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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