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际,进来听课吧,下次再课上睡觉就站外面听一周。”
林燃脑袋嗡的一下,记忆加载超载,让他脸色泛白,下意识依靠在窗边的玻璃上,一只手撑墙,一只手扶额,紧紧皱着眉头。
“怎么这么疼……”林燃极近呓语般出声。
系统习惯性地帮他舒缓疼痛,“好点没?大概是这次任务过了好几次都失败的原因。”
林燃没听完系统的话,直接晕了过去。
班主任谢砚惊了,他不就罚他站了20分钟吗?怎么就晕过去了?
谢砚才刚工作第一年,他并不想丢掉自己来之不易的饭碗,抱起时际去了医务室。
“老张,他晕倒了,你快给看……”
张医生听到好友的声音,刚探个头,只听“咚”的一声,校医务室的门口瘫了两个人在地上。
“妈耶!”张医生内心狂浪层生,可别死他门口了,不然他饭碗得丢。
……
林燃彻底接收完原主时际的记忆后,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有脑容量超载的感觉,这趟任务过了两遍,都没成功,等于他一次性承受一个人重来三遍的记忆,疼死他算了,不想干了。
原主时际,恋爱脑,纯种的,理想主义过剩,把恋爱和家人都想的太理想,过于沉浸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幻想里,以至于最后承受不住自杀,却又不愿投胎。
前两次的任务者,第一位听说是心理咨询行业的,温和的开解,给他细细地剖析他的心理问题,没有用,根本没有用。
第二位,走强制路线的,让时际直面男友的阴暗面和哥哥的恶意,但时际依旧有些难以褪去的圣母心在作祟,他依旧心疼这两位,依旧舍不得他们,不想投胎。
林燃勉强整理出事情脉络。
时际小时候和哥哥一起出去玩,被人贩子拐走,没错就是这么个老掉牙的故事背景。
时景拉着不大愿意出门的时际去商场,在厕所被双双迷晕,被假装清洁工的人贩子用深蓝色垃圾桶运走。
时际怕的要命,躲在时景怀里抽泣。
时景看着怀里哭累了,不知何时睡过去的弟弟,心中悔恨,害怕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你要不要跟俺们走?”
漆黑昏暗的土胚房,近两米高的窗口探出一双眼睛,仿佛午夜幽灵般蛊惑人心。
时景收了眼泪,警惕地护着怀里熟睡的人,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你跟他们不是一伙儿的吗?”
那人操着不大听得懂的口音嘀咕:“什么一伙儿两伙儿的?俺想要的儿子,他们要钱,俺没有钱,俺自己过来挑,你跟不跟俺走?不跟,俺去旁边挑去。”
“你能带我们俩离开吗?后续会给你们报酬的。”
“俺们不要报酬,就要你一个人,走还是不走?”
时景默了良久,杂乱的刘海遮住了眼睛,眼前的景象有些昏暗不明,没人知道在这静默的一分钟里他想了什么,他低头在时际的耳边轻声承诺:“等哥哥来救你。”
时际再睁眼时,已经在父母的身边了,周围还有不少被救出来的孩子和哭泣的家长。
时父时母是商业联姻,平时和时景、时际两兄弟见面都少。
时父见时际醒了,开口第一句就问:“你哥哥呢?”
年仅7岁的小时际哪里经历过这种场面,平时父母不在,只有哥哥会陪他,现在听到哥哥不见了,一瞬间的慌张和迷惘,在第三视角的林燃看得清清楚楚,满腹委屈和伤心,“哥哥……我不知道,哥哥去哪里了?哥哥……”
被刑警接连逼问,时际吓得直哭,哭得打嗝,话都说不顺溜,嘴里一直重复:“哥哥,我要哥哥……”
时父时母把压力给到刑警大队,“请找回我的孩子,现场只有他丢了,这是你们的责任。”
也没人关注年幼无措的时际,他伤心得哭的快背过气了,还是旁边的家长看不过去,小心翼翼地给他顺气。
后来自然是没找到,刑警队给出的结果是,从勘测现场痕迹能看出来是有人协助时景逃离,那他就是安全的,后续大概率会联系回家。
但十年过去了,时父时母已经离婚八年,各自成家了,时际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哥哥。
时际被判给时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比他小十岁,七岁的孩子,每次在他回家的时候都想把他赶出去,大声的质问:“你为什么老是来我家?你滚出去!”
和他当年一样的年纪,他在七岁失去了唯一爱他的哥哥,而时昊轩却有自己从来没拥有过的父爱,他父亲总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你弟弟还小呢,你计较什么?”
后来时际住校了,他不习惯大澡堂,总是一个人半夜去洗澡,但是半夜大多时候只有冷水,他经常会遇到一个人,也半夜洗澡,背后也有一块不大不小的黑色胎记,和他哥哥的很像,形状没有什么规则,不太好辨认。
那个人……长得好像他哥哥。
高他一年级,高三十班的学生,在他对面教学楼,两人都坐在窗边,时际经常上课看他,对方偶尔也会和他对视,但每次都不咸不淡地错开视线。
时际总是忍不住想,那会是他哥哥吗?他好想哥哥。
他的同桌江浔,新来的转校生,听说在原来的学校被校园霸凌才转过来的,江家和时家有生意上的往来。
江浔知道他的家庭情况,总是怀有恶意地刺他,“对面的就这么好看?你不会喜欢男的吧?怪不得时家不愿意提及你。”
时际讨厌他,甚至怀疑这样的人怎么被校园霸凌,但后来一次放学,他亲眼见到江浔被堵在学校后墙,一堆人堵他。
时际见形势不对,一脚踩在墙边的废弃砖块堆上,借势上墙,跨坐在墙上对着校内警务室大喊:“来人啊!这里有校园霸凌啊!快来救人!”
围攻江浔的一群人瞬间被刺激了一般,大喊:“我们就是要霸凌他,打死他!”
时际被形势所迫上了墙,想下来才发现太高了,有些恐高下不去,看着江浔一个人大战一群人,最后当然是被打得鼻青脸肿,一张清俊的脸肿成猪头,等到校内警务室的人从后门赶来才制止了这场斗争。
时际也终于被解救下来。
事后,江浔问他怎么上的墙,教教他,他都上不去。
时际回忆,大概是气氛到那儿了。
江浔自从这事儿后,一直缠着时际,各种表心意,搞小惊喜逗时际开心,和他表白。
时际从七岁开始后,再也没有人在意过他,哄过他,面对江浔的花式表白,时际哭红了眼,哽咽道:“你好像我哥哥,我好想他,呜呜呜呜……”
江浔以为时际被他感动到了,刚扬起一点笑容,听到时际的话,脸瞬间黑成锅底。
我想做你男朋友,你却把我当哥哥?
“整天让你叫我哥哥,不是真的想当你哥哥,我想做你男朋友,懂吗?男朋友!”江浔强调。
时际的情绪积压太久,一时受不住,哽咽道:“我……我想我哥哥了,他走丢十年了,除了我,没人在乎他,没人想他了,我好想他,真的好想他……”
时际眼泪如开闸一般,哭了好久都止不住,他卷起校服衣袖擦泪,有些愧疚道:“对不起,我控制不住,你觉得烦就先走吧。”
江浔一直没说话,良久主动抽纸给他擦眼泪,“鼻涕泡都出来了,想你哥哥?我帮你找他,找到了,你就和我在一起,可以吗?”
时际抬头看他,江浔眼中少见地温柔,让时际鬼使神差地同意了,“好,我答应你。”
上帝视角的林燃看清了时际没捕捉到的,江浔眼底一闪而过的恶劣和戏谑。
没出几天,江浔真的找到了,就是高三十班的那个学生,家境不好,每年都申请学校的贫困补助。
时父对此没多大反应,只是稍微有些惊讶时景还能找回来,给了两兄弟一套房子和一张卡,让他们搬出去一起走读,美其名曰两兄弟许久不见,培养感情。
然而时际发现他哥哥没了八岁前所有的记忆,对他的各种示好都无动于衷,甚至有些避讳他的触碰。
时际伤心又心疼,他哥哥瘦了好多,身上还有一些伤痕,在学校洗澡时,他就注意到了。
江浔常会来公寓接他上学,时景每次都是不加掩饰地嫌恶,时际在触及这样的神色时,总是难掩伤心。
江浔会私下警告时景老实点,他这个人都是时际认回来的,别给脸不要脸。
而时景在时际回家后,通通原封不动地告诉了他,逼他和江浔分手。
时际不愿意,时景对他不再管束,或者他觉得自己也没有管束的立场,毕竟他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再后来,时际对江浔越陷越深,江浔却厌烦了,“你怎么跟女的似的,废话这么多,不能处就分。”
时际以为他是气话,还在教育他:“不能这么用词,不尊重女生……”
江浔不耐烦了,把他推开:“真他妈的有病,滚开,分手,别来烦我。”
第二天,江浔没再来上课,还把时际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时际等了一周,没等到江浔回来,只等到他转学的消息。
时景忙着高考,没空搭理他,觉得他过几天就好了。
时际一个人上学放学,直到一天放学被拖到路边的公共厕所,是上次霸凌江浔的那帮人。
“你是江浔的对象是吧?上次也是你喊的人,害的我们才被放出来,他转学走了怎么不带你?嗯?”
时际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时景半夜接到医院的电话赶到时,一时不敢认床上被打得体无完肤,没一块好肉的是他弟弟,明明他们一点也不熟,他的心脏却在抽疼。
“哥哥……哥哥我好疼,江浔他走了。”时际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在疼。
住了近两个月的院才休养好,时景每天放学都会去接他,如果他晚结束,时际就在他们班后门等。
可后来时景发现时际越来越消瘦,越来越低沉,直到他高考结束的那一天,收到了时际的死讯,他才知道,时际一直被霸凌,各种隐晦的伤痕遍布他的全身,和他少时被家暴的伤痕很像。
他当晚发起了高烧,在半梦半醒的梦里,想起了全部记忆,原来他这么爱这个弟弟,也是他主动要出门玩的,是他主动离开他的。
他的弟弟没了,从时际的社交痕迹上,他一直有和一个学法律的大学生有交流,他才知道时际想学法,他一直想起诉那些霸凌他的人,但顾忌他在高考,就一直忍,一直忍,对面那名学生一直鼓励他,让他早些下决断。
林燃整理好后,一点不想再次回顾,任由脑子嗡嗡作响。
系统极有眼力见地帮他舒缓,道:“有头绪了吗?”
林燃嗓音有些低哑:“有一些了,这次的视角为什么是第三视角?”
“因为第一视角太容易共情,怕你受不了,你不是演员吗?共情能力肯定不差吧?”
林燃怀疑系统在内涵他。
“你醒了?你和你这学生怎么回事?一起倒在我门口,吓死我了。”
林燃判断出这是校医务室张医生的声音。
“没事,大概是被他吓到了吧,他怎么样?我怕我饭碗不保。”
这是时际的班主任,谢砚的声音。
新的位面,新的篇章!
故事纯属虚构,如有漏洞请谅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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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真正的真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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