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你根本不懂……”方恬摇着头,手里紧握着那个红色的丝绒盒,惆怅地说:“没有钱的时候,什么都会变成奢望。吃饭,路费,房租,数不清的欠款。”
这时候但凡有人愿意伸手,哪怕是另一个深渊,也会不由自主地请求施舍帮助。
温梨的包里放着这几周祁从衍给她定时送来的照片,足足装满了两个信封。
这会她突然犹豫要不要递给她。
现在的方恬看起来是那么一击即碎,像从橱窗掉落的玻璃小人,自己在原地拼拼凑凑粘贴回原来的样子。
“他给了我一个家。”方恬喃喃道。
“家?”温梨从方恬手里拿过那个丝绒盒,小巧的盒子在掌中转了一圈,像是任人宰割的玩物。
“谢谢你今天肯陪我,温梨。”
方恬缓和下波动的心情,站了起来,说:“跟祁骞腾在一起之后,我就不需要搬走了。你看,我在外面找了六天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房子,而他在最后一天期限告诉我,这个房子他买下来了。我不用交每个月的房租,可以有更多钱用来生活和还债。”
温梨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放着一把不太崭新的原始钥匙。
可这本来就是方恬的家,他只是随心所欲地抢走,再佯装好心地送回去,借此提出一个‘完美合理’的要求。
温梨眉眼间浮现出怒意,最终从包里取出信封,放到方恬面前,道:“打开看看吧。”
方恬接住了那个信封,这次没敢打开。
目光在牛皮纸上流连数秒,道:“我已经决定了。”
温梨很不解,道:“不看看里面是什么?”
“我知道。”
相顾无言的对视中,温梨败下阵来,只能说:“你爱他。”
方恬这回却摇了摇头,笑道:“爱情可吃不饱饭。”
“任务进度50%,恭喜你,温梨。”
进度再次没有征兆的提醒,温梨深知系统不会给她任何明确解答,干脆一言不发的接受。
“现在的我很清醒。”方恬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抓着信封,低声询问道:“我这样不顾一切,你还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温梨保持着淡然的笑回应:“一直都是。”
这一晚上方恬辗转反侧,这样煎熬的感受折磨着她无法入眠。打开白炽灯,她摸索出信封,最后从里面随机抽了一张照片出来。
他一直都是留恋花丛的男人。
方恬闭了闭眼睛,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将照片塞了回去,剩下的一齐塞进枕头底下。
于是也就没有看到祁骞腾好几张沉湎牌场的照片。
自然同样心情不佳的还有温梨。
她心里郁闷,堵着一口气无法讲述明白,一连几天都没有和方恬说上话。即便现在习嘉等人上门要找她去消遣,她也没有回应。
“你怎么了?”谭琳娜担忧的看了眼温梨。
吕韵诗坐在沙发上,纤纤手指摇晃着杯子里的茶水,怡然自得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前天的大爆料你们都没看吗?”
谭琳娜皱眉,“那和温梨有什么关系。”
总裁祁骞腾官宣恋情,对方身份大公开,竟是一位毫无背景的平民女孩。
只有姓名,没有照片。
浪子回头金不换,原来他心中一直有一块纯洁之境属于那个她!
真是一出现实版的童话故事。
另据内幕人员走访获悉,该女子幼年丧母,身边只有父亲和她相依为命。
热度持续上涨,匿名知情者爆出大瓜,其父亲常年混迹地下赌场,无正式工作和收入。
众人一片哗然,祁骞腾却不再回应任何消息和采访了。
“温梨可不喜欢小骞总,他和方恬在一起,温梨不就郁闷了。”吕韵诗嘿嘿一笑,“但是小骞总配方恬,怎么也是方恬赚了吧?”
“是啊,方恬运气真好。”
谭琳娜拉着座位上的温梨起身,说道:“闷在家里多没意思,方恬有了个这么好的归宿,你不开心吗?要知道小骞总花名在外,这么多优秀的女孩子趋之若鹜,都没能得到一个正式公开的名分。”
“如果方恬可以嫁入祁家,那她就不必这么辛苦了。”习嘉回忆起咖啡馆里发生的一幕幕场景,说道:“记得那次她就是为了能得到一份零工,在那等了小骞总一个下午吧,夸张到我们以为她是来蹭空调的。”
吕韵诗难得露出怜悯的神情,道:“现在温度这么低,她也没有多穿一点。”想着想着,表情又变得嫉妒起来:
“我吃燕麦片减脂一周都没她瘦,希望她快点被养成大肥猪,最低低低要求是比我胖。”
三个人边说边强行带着温梨出门,一副要密谋大事的样子。
“你知道今天有多热闹,小骞总为庆祝和方恬的恋情,在晟渊集团旗下的一家酒店顶楼开办了慈善拍卖。”谭琳娜啧啧称奇,道:“听说来了很多政商两界的知名人士,连记者都拒绝入场内拍摄!真是派头十足。”
习嘉补充说:“Lina,你这个消息落伍了吧。这个慈善拍卖最初是祁总祁从衍提出的项目,与多家珠宝商都有合作,只是小骞总恋情热度冲上热搜,祁总有心用他的名义为晟渊造势,对小骞总百里而无一害,他没有拒绝罢了!”
吕韵诗才不管这些弯弯绕绕有的没的东西,直白地说:“我们就是去看祁总的!一米九单身豪门大财阀,零绯闻高能量,超绝腹肌男。”
“腹肌?!”习嘉大惊,“你什么时候背着我们看到的?怎么网上搜不到。”
“呵呵,这还用说。一猜就知道。”吕韵诗冒着星星眼,就差流口水了。
温梨看着前方幽闭的楼梯通道,问道:“那为什么我们要到这里?”
方恬已经决定了和祁骞腾确定关系,温梨无法撼动分毫。
但她想看看祁骞腾到底有几分真心藏在其中,最少不可以让方恬重复虐文感情,产生怨念让小世界的能量扭曲崩盘。
习嘉解释道:“因为我们没有被受邀参加这场拍卖会,当然要另寻办法了。”
说着她拿出一直背着的黑色大包,拿出里面的相机分给温梨,“这是给你的。”
还有一个手持望远镜,“这是给你的。”
吕韵诗高高兴兴地接了过来。
剩下一个拍立得,习嘉给了自己,她对谭琳娜说道:“Lina,你负责手机拍摄视频,随时关注动向,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咱们就撤!”
她严肃嘱咐道:“大家千万不能被发现丢出去,否则可就出洋相了。”
众人疯狂点头同意。
温梨手里的相机加上镜头,就足有几斤重,没想到习嘉就这么面不改色地把所有东西背进了酒店里。
温梨似懂非懂地说道:“这是要……”
她们三个头一次计划一场如此疯狂的冒险,自然不愿意过早透露内幕,让温梨这个核心骨干中途弃场,所以吕韵诗首当其冲地拉着温梨往台阶上走,说着:“我们分头行动。温梨,你和我一起走楼道进,我们装备显眼容易被外面的人发现。Lina走客梯,习嘉从员工电梯最后和我们汇合。”
其余两人很快分散离开。
温梨背着相机和吕韵诗开始慢慢往上爬,每走到拐角,上一层的声控灯便自动亮起,下层自动熄灭。越往上走,往下稍稍一瞥,底下环境的环境便越显幽暗。
吕韵诗抖了抖身体,声线带着运动后的不稳,“真有点害怕。”
楼道本就空气稀薄,加上手上拿着东西,她们两个很快体力不支的停在了八楼。
温梨看向上方像卷筒一样望不到尽头的阶梯,忍不住说道:“韵诗,他们宴会在顶楼,我们走楼道不太合适。不如出去坐电梯上到下一层,再走上去吧,这样就不用爬这么多层楼了。”
她的额角已经渗出细细的汗珠,手脚累得发烫,衣领深处更是感觉到黏腻的触感。
吕韵诗弯腰手扶膝盖,腕上挂着拍立得,在原地喘息了好一阵,说道:“温、温梨,你说的太对了!可是这样会不会容易被发现,听说这个拍卖会为了保障**,在下几层电梯口都随机设置了、”她大吸一口氧气,道:“设置了很严密的安保。”
这家酒店建设时间不算太短,是海市数一数二的老牌酒店,所以总共只有36层。
“那就爬上去吧。”温梨把捧着的相机挂到身上,拉着吕韵诗继续往上走。
“早知道我就和习嘉换一下了,这实在是太累了。”吕韵诗想到习嘉的叮嘱,又只能忍下腿部极度的酸胀。
帅哥是前进的动力。
36层,对于日常没有负重运动的两人来说都是生理意义上的极限挑战,中途不知道歇了多少次,才能爬到这个出口。吕韵诗把身体贴在侧面的白墙上,不停调整呼吸频率,在风口吸取新鲜空气。
过了好一会,她终于有力气开口:“温梨,我们这次的计划是要混进那些小报记者的圈子,做他们的同行,刺激!”
温梨胸口不断地起伏,把吕韵诗的话消化进脑海,道:“你们不是说潜入拍卖会看祁从衍吗?”
“哈哈哈,我可没有说过要进拍卖会现场。”吕韵诗有种终于说出真相的兴奋,“看祁总倒是真的。看到没有,我们这回的装备就是为他准备的,这么大的殊荣,真是连小骞总都没有的待遇。”
温梨:“……”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规律的脚步声,吕韵诗拉着温梨躲进死角,连忙把一根手指放在唇上,摇了摇头,示意温梨不要说话。
声控灯熄灭,周围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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