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一看,先映入眼帘的是身形高矮、胖瘦不一缊袍蔽体的两个人,瘦子累的上气不接下气!又瘦又矮小,若是此时有一阵风袭来,先被吹倒地的准是他,看着实在是有骨无力。
另一旁的胖子就地而坐,嘴里大口呼喘着粗气,眼睛圆溜儿的斜睨着瘦子,处处透着精明,细看怀中还紧紧的捂住什么宝贝,时刻警惕的提防着对方。
影影绰绰的树旁玉立着两个人,相较于另外两人,他们可谓是镇定的多,天色昏暗,即便是在树影遮蔽下也能轻易认出来。
兰桡眼尖,抱臂靠在树后,右侧挟着剑,看见来人轻哼一声:“又来两个累赘。”
直到楼少渊折断了比自己还高一截的树枝,带出身后的独翊,才走近看见两人,上前拱手:“各位晚上好。”
兰桡顿时有些怒不可遏,放声不满:“你们俩跟踪狂呢?!什么地都要跟来,到时候可不要让我们救你!”
一句话道出,原本负手而立,沉吟不语的古泛舟也道:“这本是楼台山之事,二位不必掺合。”气性虽然与兰桡稍有不同,但也只是不显于色,言罢也顺着兰桡的方向离开了。
其实早知道他们是一路的,就光剩那一胖一瘦互相干瞪眼,面面相觑,却也无心跟上。
楼少渊也没想跟着,但也不反驳,目送远去:“那我们便不和各位同路了。”
直到楼少渊将两人目送到再也看不见了,前方的胖子越过那瘦子上前来,问道:“两位公子,那位兰桡小兄弟是你们的朋友吗?”
楼少渊道:“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胖子手上拿着一个荷包,当着那瘦子的面递交给了楼少渊,满不在乎道:“那您能否替我把这钱还给那位小兄弟,这路没带成!也没脸要!”
话语一落,像是故意说给那瘦子听的,瘦子一看胖子作出了这般举动,紧盯着银子的动作猛地有些突出,原地大口吸吐了几下空气,就要越上前来夺那银子。
楼少渊无心接手,胖子手心一拢让那袭来的瘦子扑了个空,没能得逞,叫那瘦子气急了,二者体型悬殊瘦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叉着腰破口大骂:“那两个小子都走了!你在发什么疯!”
胖子斜睨着眼,呵道:“给你?!我能捞到什么好处?还不如物归原主!”
瘦子的眼神忽然变得阴鸷,扯着嗓子喊道:“你这人太可恨了!才见过一面的人你都不警惕!死王八蛋!这钱刚刚说好了平分!人都走远了哪还轮得到你,这都什么时候了装什么清高?!”
胖子被这么一骂也只是冷哼一声,似乎早有预料,把钱袋捂得更紧了些。
楼少渊自然没功夫听这两人掰扯,于是便问道:“你们原先是要去哪?”
胖子心一紧,全然脱口而出:“就是曾经……挖出佛像的那个地方,可惜绕了一大圈,还是回到了原点。”
独翊忽然探出头张望了一眼,眸中掠过一丝疑惑:“你们收了他的钱,路倒是不认得了?”
胖子闻言一愣,无奈道:“认得是认得,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了,找不到那个地方。”
实在是问不出什么线索来,难不成是遭遇了鬼打墙?如果兰桡两人再回到此地,那便是了。但不一定的是,毕竟两人都是修行之人,刚才只是胖瘦两人带路才一直在原地打转,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同行,意识或许不会被轻易混淆。
楼少渊见况平息了一会,抿了抿嘴道:“那再找找路吧。”
临走时,那胖子路过楼少渊身旁,脚步一顿,回头道:“公子,若是见到这山中有间木屋,避一避风头也是好的!”
说完两人齐嗖嗖的朝着下山的方向狼狈逃窜,步伐不一,这场面真是像事先准备好的一样,实在是有默契,言外之意就是哀而不伤,雇主都走远了,还会因为这些钱杀回来吗?
树林周围积起了一阵迷雾,像是大范围的朝着最后一片区域延伸,看着两人消失在了暗夜里,楼少渊自顾自思考了半天,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情况,只觉得手腕处有丝凉意呼窜:“看来他们自己也知道这山上有东西?故意带不成路的?独翊……”
一句话还未说完,迷雾早已扩散至周边,甚至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快一些!迎面而来的气息使得刚才还在身后的独翊不见了!胡乱走了几步,眼前也一片黑灰,找不到方向更不见踪影。
一旁早已深陷其中的独翊却心道:“怎么才一会的功夫,这雾气竟然能把人快速淹没,简直是在雾里看花,哪里还能看到人的影子。”
正当楼少渊不知所措,怀里的铜镜月却忽然开口:“小友,你刚刚有感受到什么吗?”
楼少渊正疑惑铜镜月为什么在这时开口,于是问道:“什么?”
铜镜月暗自喃喃道:“应该是剑。”
说到这,他眼里闪过波动,想起来刚才的古泛舟与兰桡二人身上有过佩剑,而且刚刚怀揣着他,无法确定铜镜月究竟如何得知的,众目睽睽之下也并未发生什么意外,或许此铜镜的能力就存在着对外来情状,有着强烈的感知预兆。
“刚刚这里就只有两个人佩剑,不过现在大雾弥漫,看不见路,暂时找不到他们。”
铜镜月听到这话却也安心了不少,在镜中传出的语气实在落寞,淡淡道:“无事,应该是我多心了,办法总是会有的,你有绳子吗?”
楼少渊低头看手袖旁是否有出线,接连扯了扯身上的布料,实在是牢固,忽然注意到左手腕垂下来一根红绳,察觉到迷雾中的那阵手感,想来是独翊系上去的,随之将它解下来,抓在手心道:“现在有了,要线做什么。”
在古刹宗早已见识了这面铜镜的,虽不知有何过人之处,但楼少渊毕竟是普通人,眼下情况不明,所以暂且将希望寄托于铜镜月。
铜镜月说:“把我系在身前,我能看得清。”
楼少渊倒真想问个明白,持住他举过头顶,呈状似天上明月圆,仔细比对下位置后就将他和天上的月亮相贴合,不得深思:“你真的叫铜镜月吗?”
铜镜月听取困惑,倒也不隐瞒什么,直言道:“本姓祁连,单名一个月字。”
楼少渊好奇,不由地追问:“那怎么不用真名示人?”
铜镜月终于看见夜空,这么一想,好像很久没有看见过月亮了,凝神注视了一番:“很少有人记得我的名字,这么多年过去了,唤铜镜月也不错。”
楼少渊点了点头,心里倒是明白了些,这或许是个被困在镜中的孤魂,只是祁连这个复姓在此地少有,多数为塞北少数部落,于是他边系边问:“你怎么会流落于此。”
铜镜月沉默了一会,像是回忆起什么了一样,颇具深意地说:“此番并不是流落,好比那位……仙者是顺应而生于天地间,吾等便是殒命恰逢造就了天意。”
顺着铜镜月的指示将他缠绕好,系的实在是丑了点,好在能挂在脖子上,铜镜月看着眼前红线遍布,已然说不出话来,但好在问题不大。
楼少渊自然是不懂这番云里雾里的话,但依稀听得进那句“仙者”之间说的应该是独翊,也没觉得独翊是妖,不冠上“妖者”,倒是隐晦至极。
相较于少年早慧,这番言近又旨远,辞浅而义深到如今也摸的并不清晰,相对无言,多数则会在他往后的成长中诠释其中意。
“辛苦你了,祁连兄。”楼少渊看向镜中只照出了自己的模样,当他说了这句话后,偶然觉得这个世间还是很神奇的。
铜镜月这一瞬间的缄默,其实他有在听,这么多年以后,唤起的再也不仅仅是祁连二字了。
古泛舟和兰桡也因为迷雾扩散至深相互迷失了方向,任他们再怎么呼喊也无济于事,暂时断绝了联系,古泛舟站在原地停滞了半晌,随后抬手拔出背后的剑,悬持在空中。
顷刻间,迷雾缓缓传聚在剑身周围,竟然形成了一团黑气,如同秽气一般恶臭,难以掩鼻!不多时,那团黑气自身显现出来了一个诡异的形状,单脚站立,如同山中怪魈朝古泛舟面上聚来,虽无实体,但是脚下却隐约积攒了一团黑水?莫非是血?看似虚于化形,难道只剩一副空皮囊??
古泛舟背后一寒,不知怎么回事,手上的剑立刻变得灼热了起来,不受控制般向黑气斩去,顺着剑灵的动作朝前移动,可脚步凌乱不好松手!这剑实在是灵活!竟然难以控制,这秽气消散了一半又重新聚集起来,像是破不开的黑墙。
“好奇怪的力量!”古泛舟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尤其是这把剑的威力,横看侧看内里一探就是一把钝剑,连最初的模样都无可显现,遇到这种秽气的同时,灵力竟然爆发到不可控制。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