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5

放了学，余遥迫不及待和邹慕星分享她的晚饭据点。

以往晚自习邹慕星不在，晚饭她就没在饭堂吃。随着新校区的成立，学校周边的小店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冒头，形成小吃街。大半个学期下来，她跟着章程，发现了不少好吃的小店。

“这家的炒笋好吃，脆口。但人太多，跑不赢他们。”

“这家的奶茶好喝！特别是黑糖珍珠奶茶，甜，但不腻。”

“那家凉拌很不错，不过天气开始凉了，总想吃点热乎的。”

余遥拉着邹慕星，走在学校后门的小吃街上。难得邹慕星留下来上个晚自习，余遥说什么也不想去饭堂，势必要她的宝藏小店全掏出来和邹慕星分享分享。

邹慕星没有败兴，跟着余遥东瞧瞧西望望，最后两人决定去吃那家余遥很推荐的鱼香茄子煲。比饭堂稍贵一些的学生价，味道咸香可口，茄肉香滑软嫩，配上白白的大米饭，是饭堂做不到的好吃下饭！

吃完之后，余遥又绕去点了两杯黑糖珍珠奶茶。正是周五傍晚，小吃街人潮涌动，等了好一会才排到。

邹慕星是说什么也喝不下，拎在手里，刚才的茄子煲配了米饭，一碗下去，顶饱。

余遥稍稍尝了两口，贪贪甜味，神色满足，“好喝！”

马路对面小炒店里，章程嘀咕着，“女孩子就喜欢喝这种甜不拉叽的。”

三人坐在靠门口的桌子上，颜卓夹了块青椒丢章程碗里，“吃你的饭，看人家喝奶茶做什么？”

章程嘟囔着，“她之前和我出来吃都没这么高兴。”

颜卓彻底笑了，“你和人家比？拿什么比？没听余遥整天宝贝宝贝喊，你算她哪个宝贝？”

“我怎么也算她游戏的甜心......小宝贝......吧？”

“自封的？”

章程气不过，直接抢了颜卓的小炒肉。颜卓娴熟的夹起另一块，看了眼旁边一直拿手机聊天的周繁，像老妈子那般叮嘱，“少爷，专心吃饭，菜都要凉了。”

周繁应了声，手上打字没停，又持续了会，才把手机放下，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一天天的忙什么呢？饭都顾不上吃。”这语气，绝了。

周繁斜了眼颜卓，手上夹菜不紧不慢，“卓儿，不是我没告诉你，你现在老妈子味越来越重。”

见颜卓面上的表情隐隐开裂，周繁心情大好，不急不缓解释道：“前两天不是校广播站在找校庆小记者吗？我给他推了个人。”

期中考试完就是校庆，此次校庆意义非比寻常，校广播站为了稿子，在民间苦苦寻求高质量的小记者，甚至委托各班的文娱委员打开发现美的眼睛，积极给他们推荐候选人。

“班里不是没人想去嘛，你推了谁？”

“文科班的蔡婷婷。”

“推别的班的人也能交差？“

“要求推荐合适的人，没说一定要本班的。”

颜卓一眼看破，拆穿道：“……不是因为她整天趴在窗口盯人？”

周繁没有继续聊，只是淡淡说了句，“吃饭，菜都要凉了。”

颜卓：“……”

章程：“……你好狗。”

邹慕星和余遥到校后分开，余遥一个人去参加社团活动。邹慕星肚子饱饱，不想就此回教室坐着，提着奶茶漫无目的闲逛。

走着走着突然想起，不知道谁说过操场那边的看台看日出日落特别美，拍出来的照片氛围感也好。此时天际尚且余留一束橙光，现在过去，或许还能赶上今天落日的尾巴。

难得有如此闲情雅致，邹慕星脚下步伐轻快不少。

操场中央是绿草茵茵的足球场，如同篮球场上一般热闹，青春，欢呼不断。足球场周围是红色塑胶跑道，空气里能闻及些许干燥刺鼻的异味，但是不影响学生的运动热情，有不少同学在跑圈。

邹慕星爬上看台，视野升高。从上往下望去天边，视野开阔，半颗溏心蛋醉卧天际。

看美景，观宇宙之大。思人生，碌碌为何求？

落日是免费的，对邹慕星来说是这样，对其他人来说，亦是如此。她在看台并没有待多久，地方虽大，但容不下一个单身狗。就是不知道他们说日落美，是真的觉得日落美嘛？

下台阶时，她就在想，主任要是来这种地方抓小情侣，那不是手到擒来，一抓一麻袋。

刚下到跑道，迎面撞上跑圈的蔡婷婷。

蔡婷婷短发在后脑袋扎成一个小揪揪，额头泌出小汗珠。见到邹慕星时，略显吃惊，随后胸前疯狂摆手，快言快语，“我没有跟着你啊，我经常来跑步的。”

邹慕星点点头，“我知道。”逆着蔡婷婷来的方向，手掌交叠置于背后，准备走两圈消消食。

蔡婷婷没有继续往前跑，从后面绕回来，小跑着追上邹慕星。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不上晚自习吗？”

或许是刚看完落日的缘故，邹慕星心情不错，也愿意和她聊聊。

“今天留下来晚自习听物理老师讲卷子，你每天都来跑？”

蔡婷婷和邹慕星正式交流接触以来，就没遇到邹慕星这么平和待她的时候，受宠若惊，实诚依旧，“我住校的，作业不多的话，就不急着回去洗澡，都来跑跑。”

邹慕星：“这个时间段，文科班不都在背书吗？”她刚才还望见文科那层楼的走廊上，随处可见拿着课本看一下背一下的人儿。站着背，走着背，偶尔豪迈，偶尔幽怨。

蔡婷婷学着邹慕星的模样，挽手于后，信步游圈，“我也背，边跑边默念。刚还背到联系的普遍性和客观性。”

邹慕星眉角轻挑，脱口而出，“联系是普遍的，任何事物都处于联系中，不存在孤立的事物。联系是客观的，联系是事物本身所固有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蔡婷婷惊讶于色，交杂着欣喜，“联系的普遍性要求我们用联系的观点看问题，联系的客观性要求我们从事物固有联系中把握事物。”

绕了一圈，走到操场出口时，两人基本过了一遍唯物辩证法。

“我们其实还挺合的来嘛，”蔡婷婷开心道，“就是有点可惜，我没带着笔记本来跑步。”

邹慕星哭笑不得，“你记这个做什么？”她整理了下奶茶袋子，缓缓说道，“你本身就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不用观察我的学习方式。”

这话不是虚的，虽然蔡婷婷蹲窗烦人，但邹慕星也去找钟老师借了她的作文看过，文科第一是有她的实力在的。

蔡婷婷伸脚微微蹭着跑道，眼神闪烁，“虽然——”她深吸一口气，“虽然我优秀，但是更优秀的你们都去了理科。我嘛，很喜欢文科。然他们都说文科不值钱，但是，”蔡婷婷眼神坚定，“没有文科，蔡婷婷或许就不是蔡婷婷。”

世人都道理科好，理能走遍天下都不怕，可文科又何处输给理科一分。

“我要学习你们的长处，将文科发扬光大！”蔡婷婷眉飞色舞，越说越得劲，举手大喊，“我要告诉所有人，世界是文科的天下！”

最先被震住的不是邹慕星，而是跑道上的其他人，循声望来。邹慕星能能理解蔡婷婷对文科的喜爱之心，但她理解，不代表听到所有人都理解。

很快，就有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说世界是文科的天下那人，你别跑，我要和你争一争，世界是理科的世界。”

蔡婷婷扯着邹慕星就跑，还不忘回头嚣张，“世界就是文科的，谁不跑谁是傻子。”

两人一直跑到艺术楼门口才停下，喘着气，蔡婷婷笑的很开心。邹慕星看了她一眼，实在没忍住，也跟着笑出声。

邹慕星心情颇好地回到教室，教室里人不多，周繁已经回来，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她从前门进，周繁无意间看到她后，就一直望着。邹慕星还以为他是想喝手里的奶茶，没有犹豫，直接递给了他。

本来是想去厕所的，带着奶茶不合适。现今奶茶一送，转身又出了教室。

周繁多看几眼是邹慕星浑身上下散发的快乐因子太显眼。

什么事开心成这样？

他本来还在思考邹慕星白天说的话，想着她是不是会因此和自己稍稍拉开距离。但现在，他看着桌面上的奶茶，欲言又止。

前座空空荡荡，他静静坐了会，叹出一口气。

他感兴趣的不是奶茶，起身准备给人放回去。结果一拿起，盖子就翻倒望天，冒着甜丝的奶茶争先恐后溢出来，黏黏糊糊洒了半袋。这下，半点没喝到，还得收拾一下桌面。

周繁：“......”

抽着颜卓的湿纸巾收拾好桌面，周繁看看自己的手，黏腻，起身出了教室。

三楼的走廊没什么人，很安静。顶楼文科班的走廊倒是很热闹，“嗡嗡”背读声音未曾断过。洗手间连着男女生厕所，位于在走廊的尽头。

周繁走到底，转身拐进洗手间。一入门，就撞见邹慕星眼神犀利，蓄势抬腿，猛然侧踢，随之“吱呀”一声，男生厕所的门，开了。

周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