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3

周繁率先越过终点的那一刻，不止九班为他欢呼，全场都沸腾了。

九班同学蜂拥而上，团团围在周繁身边。邹慕星站在原地，看着周繁薅住章程的脖子，揉搓着他的卷发，质问着他“好狗？”，引的章程嗷嗷叫，带动周围九班同学恣意大笑。

她想，运动会的意义大概就在于这种时刻吧。

“你不过去？”

邹慕星侧头，蝴蝶结女生走到她身边，进一步问道：“女朋友不过去一起？”

她不喜欢这种问法，仿佛是在确认什么。但看在颜卓的份上，邹慕星还是回答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蝴蝶结女生状似惊讶：“不好意思，我看你拿着好像是他的校服，我以为......”

邹慕星：“拿着校服就是女朋友？”

蝴蝶结女生语塞，不知道想到什么，讪笑道：“说的也是，我先过去找颜卓啦。”

邹慕星捏着周繁的手机转着玩，周繁被围着绕跑道走了一小圈放松。不同于周繁身边的热闹，体育班的那两个男生，即便是赢了第二第三名的佳绩，依旧头脑耷拉。

旁边记成绩的学长学姐平日里都是一起训练的人儿，此时半点安慰都没有，反而悠哉悠哉说着凉飕飕的话，“教练说了，菜就加练。”

两位选手相互看了眼，同是江湖沦落人，难兄难弟，惺惺相惜，互相搀扶。刚才再稍微快一点就可以跑过他，啊，我的幸运女神，你去了哪里？

邹慕星站着没过去，自然有过来找她的人。

热闹散去，章程和颜卓都带人跑了，只留下周繁一人走圈。原先沿着跑道走的好好的人，生硬地拐个弯，径直走向邹慕星所在的位置。

她站在那里，独自一人，没看手机，没东张西望，唯一的活动就是把玩他的手机，像是特意等着他，乖巧的很。

周繁被自己整笑，摇了摇头，试图把这无厘头的想法甩掉。心里又按不住想象，要是成为真的话......只是想想，他的心头便涌出一片柔软。

“邹慕星。”

邹慕星回头，周繁缓缓靠近。秋意微凉，尤其一身大汗之后，她把衣服递回给他。周繁穿上外套，拿回手机，少年心气问道：“刚才有看着我跑吗？”

邹慕星淡淡地睨他一眼，“看到了。”

“那，帅吗？”周繁开玩笑问道。

邹慕星在这方面向来大方，“帅，很帅，非常帅。”

周繁满意地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回大本营。邹慕星打趣道：“你也会关心这种问题？我还以为只有章程会在意自己好不好看？”

周繁挑眉，“主要不是在意我好不好看，是在意我在前桌眼里好不好看。”

这话某种程度来说，已经很主动，偏偏邹慕星有如东风射马耳，“不用在意你在别人眼里好不好看，客观存在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周繁哭笑不得，“好好好，谢谢邹同学夸我帅的客观。”

——

随着朝阳升起，最后一天的摆摊活动，拉开帷幕。

一大清早，天尚未完全放亮，邹慕星将准备好的凉拌菜打包放入食盒里，阿吉帮着清点物品，看看有没有遗漏的。余遥打着哈欠过来一起帮忙推车搬运。

出至巷口，一辆白色面包车刚好停下。车上下来三人，周繁和章程礼貌的和阿吉打着招呼，和邹慕星两个女生话也不多，手上主动端起东西往车里搬。

两位大人在一旁寒暄着，阿吉特意为章爸做了三盒，凉拌和串串都有。闻着这香味，看着这份量，章爸连连推辞，“客气了，姨，就搭把手的事。”

你递我推，你来我往，最后还是章程看不下去，站出来抢着接下，抱在怀里，“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阿吉。”在章爸手伸过来之前，及时溜上车。

“这臭小子，”章爸笑骂着，“姨，那我们脸皮厚点拿着。”

阿吉和蔼笑着，“都拿着，喜欢吃的话，我下次再做，都是好孩子。”

邹慕星的物品确实不多，三两趟就搬完。对比章程堆满半车的精心准备，邹慕星的准备可谓是简单粗糙，就几个方盒孤零零地叠放一起。

面包车驶离巷口，邹慕星推着空了的小推车，跟着阿吉往家里回。回家之后，简单吃过早餐，骑车出发学校。

开放日忙碌的人主要是参与摆摊活动，参与社团活动以及前两天赢得比赛的班级。余遥一到校就奔去社团，排练多时，只待今日。

邹慕星一个人往摊位方向走。

校园内，运动会的余热尚温，能听到不少关于这几天运动会的聊天谈话，但也有不少同学已恢复早读。尤其是高三楼，每条走廊栏杆处都有倚着拿书背诵的同学。

而距离高三楼不远处的校道上，学校规划出来的摆摊位置里，此时也是热火朝天。

学校给每个摊位提供基本的桌子和遮阳篷，邹慕星一路走过来，看到个个摊位上都在忙碌张罗。摆放折叠桌椅，悬挂摊名，摆出价格牌等，略略一看，虽然有游戏类、植物类等等摊子，但总体还是售卖吃食的摊位偏多。

十七号摊位前，章程正蹲在摊前拿着橘色荧光笔在小黑板上写价格。

学校准备的桌前悬挂着布料摊名——“三狗的奶茶铺”，桌上铺着一层碎花桌布，桌面摆放着一个小花瓶，瓶里放着两朵粉色玫瑰，以及正待周繁收拾的各种奶茶材料。

周繁回身放置奶茶杯盖，正好看到邹慕星站在摊前。他手里的活没停下，“凉拌的东西放摊位上，你先收拾着，我这边很快就好。”

“邹慕星，你来了。看看，我这个怎样？秋日里的第N杯红糖珍珠奶茶，你值得拥有！”

章程起身，热情和邹慕星介绍着。

邹慕星盯着板子上那朵歪歪扭扭的笑脸太阳花，夸赞道：“很好，要的就是这种热情，今天肯定大卖。”

她走到自己的摊子，对比十五号摊位的桌子，她这张明显已经收拾过。看了眼周繁，在对方询问的眼神里默默摇头，开始收拾盒子里的物品。

周繁有心想帮着邹慕星收拾，没想到人家收拾起来比自己还快。

说是收拾，其实就是把各个盒子整齐摆放于桌面，将打包盒放置桌旁方便拿取的位置。对比隔壁的桌布、鲜花、文艺发言等精致小调，邹慕星将简单粗糙之风一贯到底，直接挂了两个收款码就完事。

章程过来绕了一圈，难以相信，又绕了一圈，“你这就收拾完了？桌布呢？板子呢？不会连摊名都没有吧？”

邹慕星自己看着还挺满意的，“都没有，这样就行，也不是长期摆，东西不多，方便拿。”

章程连连“啧”道，“你们女孩子的精致与文艺呢？”

邹慕星：“在其他女孩子那里。”

周繁把人喊了回去，手里准备着一杯奶茶，“有时间就管管自己摊子的精致和文艺，别待会我走了，你连珍珠放哪都不知道。”

前两天的运动会九班成绩不错，待会周繁需要组织相关同学去大礼堂等待领奖。颜卓和其他班干部在收拾大本营的东西。也就是说，待会只有章程一个人在摊子上。

章程举起小拳头：“......我可以的。”

周繁做好第一份奶茶，盖上杯盖，轻轻拍掉章程伸过来的爪子，不冷不淡说着，“加油，三狗，你可以的。”临走之前，把奶茶送到隔壁摊主邹慕星的手上。

周繁走后，邹慕星看着手里的奶茶，又看看隔壁摊子的章程。隔壁摊子的章程看看邹慕星，又看看她手里的奶茶。

两人脸上明显带有一言难尽的面色，过了好一会，章程率先憋不住，喊道：“我先说，为什么二狗把第一杯奶茶给你？”

邹慕星第一次感觉，她和章程竟然也能有共鸣，把奶茶放回他的摊子上，“我也想问，虽然是同学，也不能这么强买强卖吧。”

章程：“？？？”

他赶紧把奶茶放回邹慕星桌面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哦，二狗也不是这个意思，你喝你喝。”

顶着邹慕星疑惑的目光，章程痛心地指责道：“他年纪轻轻，竟然重色轻友！为什么第一杯不给我？”

邹慕星：“......”无法理解这种执念。

她试图摇醒这个头脑不清醒的人，艰难地点道：“这杯奶茶，没有付钱。”

章程大手一挥，“嗐，这是小事，二狗不用付钱，你放心喝。”

他坐回自己摊位的椅子上，和邹慕星瞎聊，“这个摊子，奶茶和珍珠是繁儿准备的，桌布摊名这些物品是卓儿准备的。我就准备了那束花，说是我的摊子，其实是我们三个人的摊子。老板喝奶茶，不用付钱。”

邹慕星：“......”合着三狗不是单指你，你们这样，能赚到钱才怪？

邹慕星端着奶茶，到底还是去扫了章程摊子的二维码。章程在目瞪口呆里，迎来了今天的头两单开张。

“再来一杯，等会阿遥来了再拿。”

章程急忙窜起，手忙脚乱拿出手机，“我去，这个款怎么退啊？”

在被周繁打死和自己了结之间，章程双手合掌，选择活着，脑瓜子一转，以同样方式入了两份凉拌。

就这样，十六号、十七号摊位，双双迎来自己摊位的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