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事情发生的太紧促,当天晚上,诺亚又梦到了自己小时候。
诺亚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因为诺亚人生中,一直有人在离开。
年幼的诺亚有一个平淡但是幸福的家庭,他的父母老来得子,自己是家里的独苗苗。他的母亲是一个厨师,父亲似乎是一个小贵族家的二少爷。
在年轻的时候,诺亚的妈妈拉着他爸私奔了。
诺亚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自己两个看起来淡淡的父母,年轻时候竟然有如此惊心动魄的情史。据自己的父亲所言,他当初跟着自己的妈妈跑的时候,是因为他妈妈做的饭太好吃了。
诺亚:。
诺亚爹:你这是什么表情。
诺亚:你们就算不私奔,你应该也能吃到吧。
诺亚爹:你不懂。
诺亚:?
诺亚的父亲矜持的擦了擦刚刚狂炫三碗饭的嘴:那是自由的味道。
一直到诺亚的父母去世,诺亚都没理解带着自由味道的饭是什么意思。
诺亚的父亲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在他还是贵族少爷的时候就一直养着,也没怎么见好。一场瘟疫带走了他的父亲,他看到自己的母亲没有了笑意,嘴角僵硬的想要扯出一抹笑。
他的母亲静静的看着自己的爱人,锅里的汤咕噜咕噜作响,她一如既往的用她爱人送的厨具做饭。
最后诺亚的母亲上吊自杀了,在她自杀的前一个晚上,她亲吻了一下诺亚的脸颊。
就算多么麻木,诺亚的妈妈看向诺亚的时候眼神也会温柔下来。
“诺亚,你要照顾好自己。”
“对不起。”
诺亚变成了孤身一人。
7岁的诺亚什么都不懂,但是他比较早熟,面无表情的给自己的父母下葬,然后被送到了孤儿院。孤儿的处境一直很艰难,家里的积蓄在给父母下葬后迟早会用完。心善的婆婆支持他去上学。
孤儿院的婆婆粗糙的大手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笑眯眯的和诺亚说:“要照顾好自己啊,诺亚。”
直至那时候,诺亚一直憋着的眼泪才后知后觉的流出来。
孤儿院一直有教会来的义工,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但始终都会离开。
诺亚偶尔会怨恨抛下自己的父母,尤其是母亲。
见街边的父母亲吻在自己孩子的脸颊和额头,他偶尔会微笑着想:
【我曾经也有父母。】
但是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笑意。
在一个温暖的春天,孤儿院的婆婆去世了,她年事已高,是喜丧。
诺亚再次将所有的积蓄用于下葬,剩下的塞给了孤儿院的弟弟妹妹们,狼狈的逃走了。
后来诺亚成为了一个采药人。
他再一次,孤身一人。
没有说一个人有什么不好,一个人的生活很便利,不用顾及他人,想去哪里去哪里。偶尔会感到有点空空的,但是诺亚不是小孩子了,也不奢求事事完美。
诺亚不希望有人帮自己下葬,就像年幼的自己那样。
梦里的母亲又在做饭,诺亚开始怀疑自己心里母亲的形象是不是只会做饭了。
半长发的女人转过身,饭菜的蒸汽让她的脸有些模糊不清,也可能只是自己快要忘记她的脸了。
女人笑的很爽朗:“小子,晚上想吃什么。”
诺亚面无表情的爬上椅子,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成年了,但是在梦里的自己永远是这么的矮,就仿佛自己无法想象作为成年人站在她面前一样。
“无所谓,反正你只会做爸爸爱吃的吧。”
女人啧了一声,用力揉了揉诺亚的脑袋,诺亚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开心:“这话说的像是我在虐待你一样。我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芦笋,不给你吃了。”
“那个明明也是爸爸爱吃的。”
“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要专门挑你爸不爱吃的做。”
“。”诡辩。
女人将男孩抱起来,开朗的笑着:“怎么总是跟你爸一样,话少。”
诺亚的父亲早就在餐桌上等着了,安静地发表评论:“我觉得话少挺好。”
诺亚的母亲抱怨一般将诺亚塞到他爸怀里:“太安静了不好吧,万一以后找个一样话少的,屋里就有点太安静了吧。”
诺亚的父亲玩着怀里小孩的手:“要是一样吵那房间里岂不是很聒噪?”
“那叫热闹。”
“我持怀疑态度。”
诺亚觉得这个屋里就算是一个话多一个话少,同样都很聒噪。
诺亚的母亲转移话题:“我觉得小子应该多和我学学做饭,以后娶媳妇绝对用得到。”
单纯爱吃饭的诺亚爹真诚的附和:“我觉得行。”
诺亚眼睛低垂,淡淡开口:“那种事情无所谓吧。”
诺亚妈眼睛瞪大:“找媳妇怎么能无所谓!”
诺亚爹眼睛瞪大:“做饭怎么能无所谓。”
诺亚的母亲咧着嘴刮了刮他的鼻子:“以后你自己生活,会做饭就是多一项技能,能更好的照顾自己不是吗。”
诺亚觉得梦里的妈妈哪壶不开提哪壶。
诺亚的父亲已经沉浸在吃中无法自拔了:“诺亚做的吃的我要第一个吃。”
诺亚觉得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里的父亲就是个美丽饭桶。
“不对,等你做的特别好吃了再给我吃吧。”
还挺挑
父母的脸逐渐模糊,诺亚就这么静静的听着父母渐渐远去的声音,在刺眼的阳光下缓缓苏醒。叶子间的晨光让视线有些模糊,诺亚静静的躺着,没急着起来。
是个好梦。
但也是个噩梦。
混蛋爸妈,走了都不让自己睡个好觉。
诺亚的梦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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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没急着起来是因为自己不想吗?
不,是他起不来。
闭着眼睛的月像一只巨型八爪鱼一样缠住诺亚,诺亚面无表情的吐了吐嘴里的黑色长发。
我再也不想吃别人的头发了。
怪不得梦里爬椅子的时候那么累,他还以为自己小时候力气真的那么小呢。
月的呼吸打在脖颈有些痒,诺亚皱眉躲了躲,然后一低头看见和自己眼神对上的近在咫尺的蓝眼睛。
“?你早醒了”
“我没睡。”
没睡还不松开。
诺亚没用多大力就将月从身上撕下来,随便找了根草绳给月扎辫子。
“你没睡还黏我身上,你都多大了,应该独立一些了。”
诺亚推测月年纪应该不小,从头发长度和骨龄上看来应该是这样,是山里野人。但是更多的是想要忽悠此人独立。
“诺亚睡觉所以我也睡觉。”
“要是你不需要睡眠,那就自己找点事干。”
“诺亚睡觉所以我也睡觉。”
“我跳楼你是不是也跳。”
诺亚第一次给人扎头发,他有些心虚的看着手里乱糟糟的头发,扎辫未遂。
算了,散着就散着吧,虽说不方便但是至少挺好看的。
“诺亚。”
“说。”
“早上好。”
“......早上好。”
很久没有和人说早安的诺亚,觉得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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