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门咧开一道缝隙，沈笳抗着池丞挤进去。

楼道的白炽灯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室内针落可闻，彼此的呼吸声愈发清晰，咔一声门关了，两具火热年轻的躯体迅速纠缠在一起。

鱼尾长裙软塌塌地挂在腰际，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中，沈笳只能靠着记忆往床的方向走。

她能感觉到池丞的紧张和羞涩，宽大的手掌摸索着游走在她的背部，因生疏和懵懂，在那里停留很久，沈笳耐心攀住他的肩膀，方便他尽快学会第一步。

一路踉踉跄跄，双双跌到在软床时，池丞仍无法解开谜题，她只好自己动手，然后带着他熟悉她的每一寸肌肤。

夜深人静，窗外的风吹地纱帘翻飞，床上两道人影重叠，有靡靡之音泄露。

因为是池丞的第一次，沈笳想尽量给他好的体验。

池丞大多数时候是压抑天性的，有时控制不住弄疼了她，她便咬牙忍着，任由泪花在眼眶打转。

不到半个小时，已是泪眼婆娑，满目可怜，小脸憋得红彤彤，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

池丞心疼不已，唾骂自己畜生。

偏此刻管不住情.欲，安抚她片刻，得沈笳点头后才继续，谁知人一旦开荤，便如泼出去的水，一发不可收拾。

沈笳忍不住了就掐他咬他，央他慢点，池丞闷声受着，竭力将心中的野兽关进笼子。

来过几次后两人渐渐熟悉彼此的身体，严丝合缝，律动同频。

前半夜克制，后半夜沉迷。

凌晨五点池丞精疲，从身后抱了沈笳满怀。

沈笳则早在十分钟前便昏昏睡去，再无半分力气，背上湿了大片，满身粘腻被池丞细细擦去。

……

一个迷乱的夜晚过去，柳城迎来明媚的清晨。

沈笳一睁眼就哭了。

“你骗人。骗我是第一次，结果把我欺负地好惨，我再不会信你的话！”她嘤嘤哭起来，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池丞你这个骗子……”

池丞愧色愈浓，将她翻过来搂在怀里，温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做这种事会……”

“这么爽是吧？”

沈笳帮他把剩下的话补齐，头朝胸口靠了靠，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才嘟囔道，“你是爽了，我半点好处没捞到不说，还陪你熬了通宵，连个好觉都没睡上，身上还痛得很。不公平不公平！”

池丞知道沈笳小孩子脾气上来，不是真的生气，心落下一半。

他转而想到什么，怕沈笳不允，放柔声音哄道：“我帮你看看。”

沈笳却没挣扎，反正昨晚全身上下都被摸了个遍，算是坦诚相见了，也没什么好害臊的。

池丞钻进被子，借着晨光看了一会，越看越是愧疚。

他干脆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要出去？”

沈笳有些生气地撑坐起来，顺便拉下被撩起的裙摆，挡住身下春光。

“好啊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沈笳用力往他屁股上踹了一脚，撕裂的痛从腿根蔓延，她当下疼地双目紧闭，握拳等痛感慢慢流失，心里把池丞骂了千百遍。

柔软的触感落到眼皮上，沈笳一睁开便是池丞俊美的脸，盈满春水的明眸一定不定望着她，眼底是深深的关切。

“我去买点药，不会走。”

温柔的亲吻落下来，像绵绵细雨，滋润了她的唇。沈笳按住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呼吸迅速交缠在一起，带着早晨特有的清新。

关门的声音响起，室内静地能听见风吹落纸声，以及沈笳略快的心跳。

沈笳半撑着坐起来，入目是满地的狼藉，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遭了贼。她摸了摸逐渐发热的脸，不自觉在心里做起比较。

池丞算是她的第二个男人，从客观上讲，无论是技巧还是经验他都比不上靳新，奇怪的是她竟然很喜欢，甚至有些回味。

与池丞来了一遭，她才知道自己真正的喜好。从前都是靳新引导她，现在角色转换，她成了主导的人，竟然感觉意外地好。

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想快便快，想缓便缓，虽然后面池丞有点失控，叫她成了被掌控那方。

夜里最疯狂那阵，池丞向来清澈的眼有一瞬间变得狠厉而阴冷，沈笳当时便有些害怕，不过下一秒他便恢复如常，倒像是她看岔了，只当是个插曲，没有放在心上。

谅在他头一回不知轻重，沈笳决定姑且原谅池丞弄疼她的事，池丞就是一只困在她掌心的雏鸟，以后她好好教他便是。

揉了揉嘴唇，大腿之间的枕头夹地更紧了些，沈笳拿过床头柜的手机，准备刷会儿视频冷静冷静，精神上渴望，但□□已经不住再来一次。

刚按下侧边按钮，微信弹来三条消息。

“到家了吗？”

“昨天的事是我没安排好。抱歉，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情况。如果你还愿意，我可以帮忙联系陈瀚。”

“晚安。”

昨晚和池丞离开酒吧后沈笳给靳新发了微信，告诉他自己先走一步。

不想暴露和池丞的关系是一回事，实际上她也不想再待在那里。见到陈宇廉那张脸，她怕忍不住给他一耳光。

事情到闹到这个地步，和理南的合作也不打算继续了，好的核心企业多的是，又不是非理南不可，如今柳城分公司已经在业内有一定的话语权，不怕寻不到客户，还不至于让她这个副总出卖色相。

沈笳回了个“不用了”便打开短视频软件，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没过几分钟，靳新打来电话。

“什么事？”沈笳捂嘴打了个哈欠，又困了。

“你声音怎么哑了，是不是感冒了？我带点药过来。”

当然是叫哑的。沈笳嘴角一抽，含糊道：“好像是吧......”她注意到靳新的最后一句话，脑子里的弦瞬间绷紧，紧张道，“你，你现在要过来？”

“我已经到楼下了，电梯开了，待会说。”

沈笳几乎是从床上弹射下来的，她忍着痛慌慌张张跑到衣帽间，对镜自照一番，脸上的妆是花的还可以强行解释是太困忘记卸，可是她满脖子草莓怎么办！？

从一楼到二十一楼最多几分钟，靳新有家里的密码，随时可能进门，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这点时间涂遮瑕根本来不及，沈笳连忙找出一件高领线衣套到身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回床上，将被子提到最高，再将长发分成两股搭在胸口，基本上能遮住七七八八，至于晕染的口红......她就无能为力了，只能祈祷靳新直男癌发作，看不出是被人吃掉的。

隔着一道墙，沈笳听见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她陡然想起池丞已经出去了十分钟，随时可能会回来，到时候两人碰面，她就说不清了！

门把手被按下的瞬间，沈笳按住屏幕给池丞发去一条语音。

“先别回来。”

咔的一声，门开了。

她快速锁屏，身子往下滑，只露出上半张脸，然后一脸虚弱地望向门口。

沈笳原本已经想好开场白，甚至连怎么解释都想好了，然而在看见进门的人时，她差点吓昏过去。

因为和靳新一起进来的，还有池丞。

靳新西装革履地走在前面，步步生风，不一会就站到床边，池丞则面无表情地跟过来，然后十分自然地坐到床尾。

无形之间，有一股强劲的气流在两人之间乱窜，周遭空气骤然结冰，沈笳眼皮跳了跳，忽然觉得还不如昏了好，至少不用应对两个如狼似虎的男人哀怨的眼神。

被两个优秀好看的男人紧盯着，沈笳无地自容，加之穿的多，捂得严，全身起了一层薄汗。这般情景只在视频里见面，现实里她能择其一，沈笳犹豫片刻，做了决定。

一顿饱还是顿顿饱的，她还是清楚的。池丞很好，靳新同样不差。可惜她只能选陪她久的那个。

反正池丞脾性好，后面慢慢哄便是，先把眼前这关过了。

她率先看向池丞，语气客气又疏离：“小池，资料在书房的办公桌上。我今天不舒服，只能麻烦你跑一趟了，陈妍那边急着寄出去，你快去公司吧。”说罢朝他点点下巴，希望池丞能老实点，听得出她的暗示。

池丞轻扯嘴角，一言不发往书房方向去，沈笳顿时缓了口气，不免感慨幸好是池丞，换做别人，恐怕忍不下来。

刚走出几步，靳新开口道：“你新招的助理看起来挺眼熟的，想不到还有这种缘分。”

池丞身形一滞，凉凉道：“我也没想到会与靳总再见面，还是同样的地点，我们确实很有缘。”

空气沉闷地能滴下水来，沈笳眼皮跳了跳，好在池丞说过一句便拐进房间，没有留给靳新接话的机会。

室内登时只剩下两个人，沈笳笑着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第三次了。

靳新语气不善：“没事就不能找你吗？还是说这里不欢迎我。”

“怎么会。”沈笳打哈哈道，“我好像有点感冒，不想传染给你。你今天不是要回工地吗，怎么还没出发，不会迟到吗？”

“我晚去几个小时也没事。”靳新面上闪过一丝不屑，他眯了眯眼，“你把家里密码告诉他了？”

他指的是池丞。

两人一同进的电梯，按了同一个楼层，最后还走到同一扇门，全程两人默默无言，维持着某种平衡。

直到池丞抢先一步摸到门锁，输密码的动作熟练而快速，仿佛来过很多次......

靳新想起半个月前接到个陌生电话，对面称沈笳与员工言行亲密，有超越上下属关系的举动，让他注意防范，别被人挖了墙角。

他和沈笳的婚事少有人知晓，当头第一句便是离间，且言辞激烈，听起来更像是报复。他只信了三分，挂断电话后询问陈妍得知一切正常，便将此人的告诫丢到一旁，现在想来，倒是有几分嫌疑。

靳新吸了吸鼻子，状似无意道：“你不是不喜欢外人来你家吗，看来你很器重他啊沈笳。当初我们认识半年才过夜，怎么一个月不到就连密码都告诉他了，我都有些嫉妒了。”客厅深处传来细微的声响，靳新猛地抬眼，眼神犀利如有实质，“他看起来......和蒋铭裕有几分相像。这么多年了，你的审美还是没变。”

刚推开房门的池丞动作一顿，他凝视床上女子侧卧的背影片刻，转身贴回墙边，直觉告诉他不要打断对话。

“公司招人看能力，和脸没有关系，你少编排我。”沈笳垂下双眼，不耐烦道，“还有，别在我面前提那个人。”

靳新眼波微动，收回视线。

他确定沈笳对池丞有几分兴趣，比之蒋铭裕却是冰山一角。他笑了，笑得有几分黯然。

在沈笳心里，没有人超过蒋铭裕的地位。只要蒋铭裕不回来，一切尽在他的掌控。这段时间因为工作，他们聚少离多。一个一无所有的大学生，不过是他不在时的消遣。

替代品而已，没资格影响他的情绪。

“项目还有一个月完工，到时候有三个月的清闲日子，我搬到这陪你。”靳新摸了摸她的头顶，将感冒冲剂放到床头，“乖，等我回来。”

靳新走后，池丞捧着一叠白纸回到床边，他深深注视床上背过去的身影，低喃道：“……蒋铭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