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冬先女鬼一步扭头看到了郁之,诧异还没完全涌现,就见郁之被一股力掼进旁边的椅子。
“一下来了两个,今天可真是好日子。”
女人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了几眼,忽然笑了起来,指着拾冬问还在状况外的郁之,“她是你理想型吗?”
郁之看了拾冬一眼不说话。
见郁之不回答,女人沉吟几秒问拾冬:“他追你你同意吗?”
拾冬同样不说话。
用哪个好呢?
女人泛起愁来,这两个看起来都很不错,就在于自己想当女人还是男人。
但她没有思考多久,看向了拾冬。
“还是用你吧。”
生前她被男人骗得不得善终,如今,她也要利用这张脸,让那些男人都不得好死。
女鬼朝拾冬俯下身前冲郁之眨了眨血淋淋的眼,问:“等会儿我们去约会吗?”
话音刚落,下一秒,心脏传来剧痛,女人不可置信低下头,一把剪刀精准从后面贯穿胸口。
几滴腥臭血水划过少女白净脸庞,她侧头看向女人,眼神轻蔑吐出两个字,
“凭你?”
郁之愣着,心里不合时宜冒出两个字,
她是。
“你是什么人!”女人满目狰狞朝拾冬伸出手,皮肉一块块往下掉,眼看着手臂变成两根白骨,按理说她吃了那么多鬼,为什么沾了血的剪刀有这么大威力。
女人跪在淌了一地血水的地上把皮肉一个劲往身上贴,“不要,不要,我好不容易才活到现在,不要,我放你走,我放你走,你救救我,我发誓不再害人,求求你,我生前没害过任何一个人,我也是无辜的啊!”
女人已是强弩之末,任凭她如何哀求,拾冬都不为所动。
这些年,她早就不再相信这些东西嘴里的任何一句话。
她起身站起来,不再看快化到剩下头的女人。
“别走…救我…救我!”
拾冬头也没回推门离去,郁之跟着出了理发店,发现再推门已经推不开了。
划伤手掌的剪刀生锈了,拾冬惜命,计划去医院处理一下,看看是不是要打破伤风。
这时,一张纸巾递了过来,拾冬回头,想起郁之还在这,她接过说了句谢谢,用纸巾按住伤口,问:“你怎么进来的?”
“走半天没走出去,看到店里有光就进来了。”郁之一边说一边划着手机屏幕。
拾冬听完,猜测他应该是遇到鬼打墙,误打误撞进来了。
他身上的鬼气应该没完全除干净,不然正常人不会遇到这种事。
“谢谢你,但是今晚发生的事不要对任何人说。”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拾冬没想和他过多接触,说完要走,被拦住,拾冬不解,用眼神询问“还有事吗?”
“我叫车了,作为报答,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拾冬皱眉,在心里怀疑郁之是不是还记得自己,可他眼里的陌生又不像伪装,正犹豫要不要接受他这份好意,他叫的车已经到了。
“走吧。”郁之挂了电话指了指巷口,“司机在外面等了。”
“行。”
两人一前一后上车,车子开出没多久,郁之对刚刚的一切产生了浓厚兴趣,一直在试图找话题,拾冬闭眼不搭理,嫌烦了和之前一样低斥一句:“郁之闭嘴。”
车里一瞬的寂静过后,是郁之含笑的嗓音:“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拾冬反应过来,懊恼睁开了眼,一扭头看到郁之,原本两人是隔着一个位置分坐在后座两边,不知何时,他坐到了自己旁边。
“你...刚不是在理发店说了吗?”拾冬脑子飞快转了一下,迅速编出一句谎言。
“有吗?”郁之淡淡笑着反问。
拾冬面不改色点头,“有。”
“这样啊...”郁之看向她掌心沾血的纸巾,问,“还痛吗?”
拾冬摇头。
“你经常这样做?”
拾冬又摇头,她很少做这类自残的事,和孟老头在一起,他总能让自己免受伤害,今晚算个例外。
“那就好。”
郁之不再说话,拾冬自然不会找话题,她迷迷瞪瞪靠在椅背,头发没剪成,又碰到这事,刚还接到刘姐气急败坏的五六条信息,说她擅自离岗,今晚真是不宜出门。
风从敞开的车窗灌进来,吹乱头发,发丝拂在脸颊,细细软软的痒,正想伸手将头发别到耳后,发痒的感觉消失,一根手指不着痕迹从女孩耳后收回。
拾冬更深睡了过去。
到医院挂了急诊,伤口不深,包扎过后,保险起见还是要打针破伤风针,做完皮试,要等二十分钟。
拾冬摸了摸自己头发思考明天回去,该怎么解释头发是如何在这几个小时神奇长长的。
想起刚在医院门口下车时,旁边开着的24小时便利店。她决定去买把剪刀自己剪。
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里只有一个女店员,头低着像是睡着了。
拾冬拿了把看上去锋利的剪刀,走到柜台,“结账”她出声叫醒店员一边亮出手机二维码。
店员闻言有些迟缓站起来,盯着她问:“还需要别的吗?”
好像有些饿了。
拾冬扫了眼旁边冒着热气的红油关东煮,“魔芋结,牛肉丸,还有...”
“叮咚”
门口感应门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穿着便利店logo服装的店员,看到拾冬先是一愣,立马反应过来,快步走过来道歉:“真不好意思,店里厕所坏了,我去前面上了个厕所,你要买什么..”
店员站在柜台前,他的身体和刚刚那个女店员左半身重叠在一起,拾冬忽视女店员怪异的眼神,把二维码伸过去,“不用了,结账吧。”
拾冬离开便利店,但女店员跟了上来。
“你能看见我对吗?”
“我知道你能看到我。”
“别装了,说句话!”
无论女店员怎么说,拾冬都不搭腔,女店员见拾冬没反应,说出了主旨:“我知道你能看见,你能不能去盛辉小区6栋603帮我给我姐姐带句话。”
“求求你...”
拾冬目不斜视往前走,冷不丁回答:“5000。”
“…什么。”女鬼脸上浮现不理解的表情。
“我的劳务费。”拾冬扭头对上目瞪口呆的女店员,“没钱就别再跟着我,否则让你投不了胎。”
“你没有同情心吗?”
拾冬置若罔闻,这年头,同情心又不能当饭吃。
她拿着剪刀回医院。
“你怎么还没走?”拾冬看到郁之坐在医院长椅上疑惑,刚刚明已经明确拒绝了郁之陪同的想法,她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我等会儿送你回去。”
“不用。”送她回去不就露馅了,见郁之还想说话,她做了个停的手势,“今晚就到这,回去吧,谢谢你送我来。”
拾冬讨厌和人打交道,能不建立连接,她绝不会多说一个字,今晚对郁之已经算破例了。
“这么晚你一个人不安全。”郁之余光瞥到她手里的剪刀,皱了皱眉问,“你买剪刀干什么?”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
拾冬感觉郁之比离魂时还烦,她正要回答“和你无关”,突然想到,自己手受伤,要剪头发一只手操作不方便,冲郁之问:“你会剪头发吗?”
郁之一愣。
“帮我剪个头发,剪到这。”拾冬比了比长度,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你要不会就算了,我找护士问问。”
“我会。”郁之上前快速拿过拾冬手里的剪刀,拆开包装,重复一句,“我会。”
“好,那你剪吧。”拾冬这口气和对理发店的Tony说话没丝毫区别,急诊刚刚来了个烧伤患者,这会儿医生护士都过去了,也没人管她。
拾冬坐在长椅,郁之站在身后,手心托着女孩柔软的头发,剪刀拿在手里,好像不会用,半天没动作。
“你到底会不会,一刀切啊。”拾冬等了两分钟都没听到“咔嚓咔嚓”声,想转头看他在干什么,被一只手眼疾手快挡住,随后响起郁之略带无奈的声音,
“我还拿着剪刀,要戳到你怎么办?”
郁之的手掌贴在耳朵,连同下巴都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温度,拾冬不自然推开郁之的手,站起身,“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我会。”郁之拿剪刀的手扬高,不让拾冬拿,见她有些不耐烦的样子,说,“坐下吧,五分钟给你剪完。”
拾冬不情不愿又一次坐下,这次剪刀没有犹豫,“咔嚓咔嚓”声簌簌响在耳边,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地上,挨在一起,远远超出了拾冬心里的安全距离。
没几分钟听到郁之说好了,拾冬起身,走到玻璃前照了照,是自己想要的长度,她不细究好不好看,朝郁之伸出手,“头发还我。”
郁之将手里的头发放在她包着纱布的掌心,却没有归还剪刀。
“你可以走了。”虽然有卸磨杀驴的意味,但拾冬确实不想和郁之再待在一起了。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发冷的灯光,偶尔一连串匆匆的脚步声,女孩脸上的冷漠疏离太过明显,再进一步也只会适得其反,郁之收拢虚环的手心,说:“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小心,下次见。”
拾冬睫毛颤了颤,这话和当时他在回魂阵里,说的一样。忍住想探听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冲动,正巧这时医生回来,喊她去打针。
“今晚谢谢你。”拾冬没有说再见,潜意识并不想和他再见,也不等郁之说话,转身进了清创室。
郁之往外走,周围的光线越来越暗,布景也开始如软化的冰淇淋混沌不清,几秒后,光线大亮,模糊的医院大楼变成卧室,郁之坐在床沿,摊开手,一缕头发安静躺在手心。
*
打完针从医院出来,拾冬沿着街道想找个店吃点什么,低头不经意瞥到衣服上的血迹,是那个女鬼的,穿的深蓝衣服,不仔细看的话很难辨认,但味道很臭,看来这衣服不能穿了。
拾冬不满。
路过一橱窗时,她略微顿了顿。
虽然已经歇业,但陈列在橱窗里那件的旗袍,还开着展示灯,裁剪精细,透着古典气韵,看上去就很贵。
拾冬退后两步仰头看了看店名。
吴记绣纺--百年老字号
这衣服还挺好看。
拾冬收回视线接着往前走,随便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小憩了一会儿,搭乘第一班早班车回了寝室,一进门便和刘姐打了个照面。
“昨晚没回寝室,不是说了不能擅自离岗吗?你知道昨晚出了多少事吗?”刘姐给她发了五六条信息拾冬都没回,昨晚她一个人查寝到十一点,二楼寝室闹矛盾,导致有个同学哮喘犯了,差点出事,一晚没睡好,当下看到人不了要拿出老员工的架子树立威信,“这回让你一次,再有下次我直接告诉谢主任。”
拾冬困得不行,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敷衍点头说知道了,想回去睡一觉。
“你去哪,六点了,该去打扫卫生了。”
平时卫生都是**点等大部分学生上课之后再打扫,现在刘姐这样,摆明了对她不满想为难她。
“你先打扫你自己的,剩下的我八点扫。”
“不行,我说几点就几点。”
拾冬好脾气到头,天还没完全亮,楼里看上去灰蒙蒙的,烦人的玩球声忽远忽近传来,沉浸在睡梦中的学生们浑然不觉。
“刘姐,卫生我八点准时起来弄,现在我想去睡一会,要那个东西别玩球了,吵死了。”
刘姐脸上的表情一寸寸裂开。
大家晚上好~~~今天依旧是元气满满的一天~~~[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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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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