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风高之夜,竹叶萧瑟,一墨发少年疾施于孤野小道,手中的金柄之剑隐隐泛着冷涩寒光。身侧,几个黑影如影随行,少年早有预料,在那几人跳出来的时候便接住了一击跳远了。
少年执剑,冷冷望着那几人。
“身手不错嘛,但…惹了我家那位,你今天,恐怕横竖都别想出了这林子。”那个领头的黑衣人前走两步,抱臂道。
“我?会出不去?不说今日你们草草几人,就算成百上千,也别想阻我。”少年瞥了几人一眼。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我家主子说了,若今日拿不下你,那便明日,后日,你若是乖一些,我会考虑让你死的快些,但…若是落到主子手中…”
“啰嗦什么,直接动手便是。”另一个黑衣人开口,提剑便中了上去。
少年身形一闪没了踪迹,那黑衣人只觉颈后一阵阴风,猛然转身抬剑格挡。
“呵,反应挺快。”少年冷嗤一声,剑尖向下压了一压。身后几人袭来,少年借力侧身,横跳挥了一剑,剑身与另一剑相撞,恰恰剑身相撞时,那剑却生成一股火来,直直朝那黑衣人身上去,衣服很快点着,灼热烤焦皮肤,黑衣人扑腾着身上的火,少年猛然一剑便将那黑衣人的头削了下来。
“卑鄙!”
“弱肉强食,你不要些心眼保命怎行。”少年道。
同伴的丧命足以证明少年是个修仙侠客,就是说解决掉他们这些连筑速机会都没有的人简直是再轻松不过的事了,当然除非你武艺高强有些心眼。
眼下情况,几人也不敢再冒冒失冲上去了,他们是大家养出的暗卫杀手对于谨防修仙者的方法也涉指过一点,一时间两边竟在此有些分不清局面。
少年轻啧一声,似是有些倦了,只见他凌空画出一张黄符,嘴中一决结束,黄符燃烧尽了,方圆五里之地上浮现金光之色。
“紧箍阵!所有人脚不要触地!”那人喊起时却已是晚了,几个反应快的跳上石块,但也不免有几个被禁箍住的。
金辉锁链紧紧把几个人锁在一起,少年眼中淡黯,将原伸出的五指骤然握拳,那手中则正握着燃尽的符灰,金辉锁链更亮了几分,照明少年的眸子,只一瞬,几人便被渐渐收紧的锁链活活绞死了。
少年微微侧脸,眼中映着辉光,望向那几个侥幸逃过的人。
那几人倒也不怂,又涌了来,少年身影簌然扫过,不多时剩下几人也倒地大半,仅有一个领头的却也受了不轻的伤。
“废物!”一声怒吼自黑衣人身后响起“滚!都是一群吹吃干饭的废物!”
那仅剩面的黑衣人狼狈躲入黑暗,这才以得看清他身后的人。那人一身藏绿色大衫,黑皮腰封紧紧扣住里衣,身上挂着些银饰链,马尾根别着一枚银蝶发扣,长得秀气的很,微微发怒时两眉一敝,两池金眸溢满燥气。
这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富川兰氏的长公子——兰德秋。
“我父亲待你不薄吧,秦桓?”兰德秋顿了一下,忽得笑了一笑。
秦柜便是刚刚那少年,富川秦氏的长公子。
“不薄?是,你父亲确是在你眼里待我不薄,但他该死。”秦桓拂衣半坐在一块石上,单手扶膝,身子向前倾了倾。
“你!当真是喂不熟的狼仔,不可理喻!”兰德秋愤恨地用了甩头,更是恼了,“晴末,出鞘!”
长剑横出,藏色身影疾来,秦桓并不做闪躲,双手交叠等着他杀来。剑身悬于颈侧,兰德秋因情绪起伏喘着粗气,一双眸子怨恨地瞪着他。
“怎么,下手啊,你既那么想报仇,快砍下来呀。”秦桓保持着那势没动,两眼笑弯,再睁睛时,眸中闪着骇人的光.
“秦桓。”兰德秋的手抖了两抖,“我再予你最后一次机会,你为何杀我父亲,说与不说?!”再抬头时,他眼中依然绪了些泪水。
“我说过了,他、该、死。”一想到兰德秋的父亲兰姜睿,秦桓心中便生腾起那不可磨灭的怒火,见他手起扬落,一掌绪满灵力朝兰德秋打去,兰德秋本就得近,这一掌也是结结实实挨上了,一下子就被轰击出去老远。
秦桓跳下石块,阴沉着脸直直望着半跪在地上的兰德秋,没有什么表情。
“他死,对你我都是好的,剩下的,你不该知道太多,你恨怨我,都不该向着他那边,他不配。”泰桓前走两步,满是阴阴鸷与戾气,“我思及与你无关,并不杀你,别总想着往刀口上撞。”
漆黑的夜袭过一阵冷风,竹叶呼拉作响,不时落下几片划过兰德秋的肤边,轻柔的像是父亲抚过他脸般,但就是如此柔和之人,就那么倒下了,没了,消失了。
浸满苦水,浸满委屈,那是母亲意外丧命后,唯一待他好的人,他唯一的家人,怎么不会痛呢?
“你,还我爹爹!”兰德秋猛得爆起,提剑而上,他将几近所有的灵力聚至剑身挥下。
秦桓只微微抬手:“百横。”剑身一侧,便挡下了这招式。
兰德秋后退两步,那一剑已耗尽他大半灵力,他本就金丹有损,此刻已是达了超负荷的状态,若是再如此下去,他不多时便会金丹俱毁,成为修仙界的费人甚至哀命。但他早已不在意这些了,仇恨充赤脑海,这今他疯狂。
再次挥剑之时,一支长细的竹叶打在刀面上,散掉的灵力重回□□。
“你不要命了吗?!”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耳畔响起,下一秒,兰德秋只觉脚下一轻,不知被谁打横抱了起来,一转眼便与秦桓有了一段距离。
刚未觉什么,反应过来时,兰德秋呛了口气,咳了几气竟是吐了口淤血来。他抬起眸子,只见抱着他的人剑眉微蹙,浅蓝的眼望着秦桓,翠玉环赤丝的抹额贴着额上的皮肤,马尾高束,打扮简单却也不失一股清冷与傲气。
“前辈…咳咳…”兰德秋又是咳出一口血来。
夏陌低头看他,眉眼有所舒展。
“我知道,但你打不过他的。”夏陌道,眸子转而看向秦桓。
两人对视一眼,秦桓唇角挑了挑背过了身,这是让他们走,表时明他并不过多计较。夏陌皱了皱眉,带着兰德秋隐没于黑暗之中。
清风微凉,夏陌抱着已经昏过去的兰德秋,若不是听说了兰德秋寻那杀仇人报仇,早些赶来了,指不定他兰德秋得出事。
怀中的兰德秋满身虚汗,嘴中胡乱喊着“爹爹”,早已是神志不清。
竹林中,秦柜活动了下筋骨打了个响指,那些刚刚早已死透了的杀手不知何时都已起身。
“他那里,还多少人。”秦桓去走近了些,半边脸隐入暗影中。
“除这只精支杀手,最多不到五十。”那黑衣杀手回了秦柜的话,半跪着垂头等待发落。
“啧,犟种…”秦桓眯眼道,“再派些人去,与他说是他叔父派的人。”
“是。”
黑衣人应下,领着一众人隐没于竹林中,秦桓呆呆静立片刻,想的却是那夏陌走时,腰前不经意漏出的腰牌板,那木板前面正正刻着一个“隐”字。
隐月仙。
所谓隐月仙,正属八大门派之一,隐月仙门,与其它门派不同,隐月仙门以谋生除害为主,宗门也是以各地英杰凑成,大多隐月仙身世平雍但世迹不凡,因而每位隐月仙不管家世,只管能力与强度,那都是骇人的。
而刚刚的夏陌,显然也是一位隐月仙,且实力定然不比他差太多,只是懂些人情事故,不与他相干的事,便不多出手罢了。
再说这边的夏陌,他已将那兰德秋送回了兰氏,此刻正与他叔父兰审业答话。
“我方才见过秦桓那小子,少年意气,也并不是一个脾气多好的主,今日给足了我们面子罢了,德秋还是太过莽撞,我真不保下次还能看好他。”夏陌轻叹一句,端过一盏茶水。
茶色浓绿,夏陌却没有什么想喝的**,将那茶盏又放了回去。兰审业瞥了一眼那冒着淡气的碧螺春,蹙起眉头,摆了摆手。下人望见,只将茶盏撤走,换了杯清茶。
兰审业望了望兰德秋的卧房。
“确是…他还不该知道,以他性子,他是受不了的。”兰审业道,“秦小公子如何,可还好?”
“兰德秋那样儿的,伤不了他,放心。”夏陌抿了口清茶。
“委屈他了。”兰审业话落,屋内静了许久。
两人端着茶盏时不时抿两口,各怀着心事。
“我总有种感觉…”夏陌启齿道,兰审业抬眸看他,两人对视一眼,夏陌在他眸中看见心中所想,忽得说不下去了。他放下茶盏,转身提起身侧的剑,烛光晃了晃,映着夏陌一身蓝白装扮。
“时候不早了,我要先回去,告辞。”夏陌作了一揖,兰审业也起身按下他手。
“多少次了,你我不必过多礼节。”兰审业推开门,夏又道了声告辞,转身消失于漫漫黑夜之中。
兰审业也不急于回屋,在门口立了会儿,忽得听见卧离传了两声咳声,这才进屋。
兰德秋仍是未醒,眉头紧紧皱着。他本从小是在乞康门中修仙长大,父亲也是乞康门长老,一手被父亲照顾大,糟此变故,兰德秋必然是会阴沉一段时日的,因此当下还是要先稳下他的心才是。
却说夏陌出了兰府后,便是回了隐月仙门。
他虽年纪轻,但入门早,加之天赋、刻苦,个人的威望也是不小的。宗门内的大小事务也有些许分管,在隐月仙门担任系长,相当于半个长老的存在了。
而他今日如此般匆匆回来,便是宗门内出了个大事。
阳春楼——隐月仙据点之一。
夏陌刚上楼时,迎面撞上一帮急匆的小辈,那几人惊了一惊,慌张行礼。
“夏……夏系长。”
“洛凭天?你们做什么去?”夏陌皱眉望向前面那个少年问道。那少年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儿,唇角一点黑痣,身着一身金圆领直衫搭着根红腰绳。
“前辈,仙门传话让您与仙长过去,本想去找您来着,您倒先是回来了。”洛凭天道。
所谓藏书秘阁是隐月仙门收录隐月仙名册与藏书之处,但这些次所丢的,是仙门在阳春楼中秘藏的隐月秘术禁法,若是让偷窃者修得正果,胡作非为,那对隐月仙门的声誉与存亡可都是巨大的威胁。
隐日仙秘术禁法为隐月仙先辈所创,法力强悍,但若用在歪门邪道上,也是可怕的,所以,隐月仙们虽习得这些法术,但此生只得在危急之时使用一次且代价送命。
夏陌应了一声,一众人即刻前往了隐月仙门。
秘书上都有隐月仙暗刻,暗刻相合,便成了一道符文,有着一定追踪定位的效果。
经过众长老几日追踪,总算是确定了最终的位置,可那位置不偏不倚,单单就指向阳春楼。
“莫不是误了?”一众隐月仙窃窃探讨,但答案必定是否定的。
“既己如此,那便由分管阳春楼据点的阳川仙长与夏系长带人捕寻。”最后通决下发后,据点迅速警戒起来。
夏陌与仙长回到阳春楼时已近傍晚,阳春楼内灯火通明,三楼宴厅似是有什么贵客,此时已是被包场了,寻捕的罗盘仍指向楼内,偷窃者并没有离开。
“封戒出口,查彻酒楼!”夏陌一声令下,二十几号人齐声相应,各自分散了,夏陌将想往里走,肩膀却先是被人拍了两拍。
夏陌转过头,望见身后咪咪眼冲他笑的洛阳川。
“不着急,咱们慢慢查。”
洛阳川这人,一眼看去便能想着洛凭天那小子,与那小子不同,洛阳川更显成熟儒雅,身段比夏陌高些,他鬓发低垂,仅在脑后腕了个小髻插了根簪,一双眸子含着柔笑,谁都不敢想将他和武人侠客联系到一起。谁能想,他便是洛凭天的爹。
夏陌叹口气,摇摇头,抱剑往里走。
“上面敲得紧啊,大事,难违。”
藏书阁藏秘处因只有仙长有准入权限,便只有洛阳川在那儿守着。这阳春楼共分五层,一二层皆是为闲人吃酒所办,场所大的很,人多起来,便热闹的分不出东西西南北来。三楼是为没宴所备,阳春楼规模巨大,光是三楼大小宴厅的设置都不少于五间。而四、五楼则是与近旁的小客栈连在一起,四楼供给隐月仙宿住,五楼则是晚时吃酒赏月的地方,说是为何与客栈连在一起,仅是因为只有在那客栈消费过的才可上如上两层。最后的藏书阁及据点则居于地下,如地宫般,规模也不小。
一众人把一二楼都快翻烂了,愣是没翻出个所以然来,夏陌踢了一脚近旁的椅子,几位酒客吓得退了远些。
晴良与阿羽走在前面,一脚踢开了厅门,厅内一群歌女舞姬皆是吓了一跳停了动作。
“阳春隐月仙捕查,请诸位配合查验。”
“男左女右矮前高后序列排好不准喧闹!”
几人亮了腰牌,在这阳春楼,隐月仙的规矩便是酒楼的规矩,那些歌女舞姬皆是老员工,自然安静排列的快些。
“系长,全搜完一遍儿了,无异,只是,那纱幕后还有一位。”晴良低声附在夏陌耳边。
夏陌前走几步,打量那帷幕后透着的身影。
那黑影正好斟了杯酒,正往嘴边儿送。
“隐…”夏陌正还未说什么,但只见从帷幕里飞出个木牌,正落在夏陌脚边儿。
夏陌拾起腰牌瞧了瞧,灌了些灵力过去。
真的,他又狐疑地瞅了那人一眼。
他把那腰牌抛了回去,幕后那人抬手正好接住。
“不必查了,走罢。”
“系长?不查了?”
夏陌转过身,右手拇指点点纱帷慕,口型对又了两个字。
几人顿时冷汗直冒,全都挤了出去。夏陌抱臂见几人慌张出去,这才不急不缓地往外去,身后传来三声扣桌声,夏陌转头,只听,利剑出之声后,那剑从桌上挑起个杯儿,杯立在刀面,伸出帷幕。幕后那人换了个动作,一脚跳踩在软榻上,胳膊支着腿,手则架着脑袋。主座比厅内修得高,这样瞅着,正有那俯视的意味。
夏陌静立两秒,转而踏上主座的阶儿,拿起那酒杯,一口饮了。
仰头之际,夏陌余光瞥见门外一道身影闪过,只听晴良喊了句“什么人”夏陌眼眸一凌,放回酒杯,转身便去追。
待他走后,幕后之人收回那普通的铁剑,抛了抛腰牌,腰牌上正正板板刻着:
“隐月仙宗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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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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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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