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拾】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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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飞顺着那股异香，竟是来到了厨房，王云梦正端了两个角黍出来。两人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往内进了厨房，里面更是芳香浓郁。白飞飞环视了一圈，就见灶上有煮锅，台下柴薪烧的正旺。

忽然一条火光从灶下急射而出，白飞飞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护在身前，那火光却是划了一道弧线，停落在了她的左肩上，并发出了“咕咕咕”的三声古怪鸣叫。定了定神，白飞飞侧头细看，原来是一只长咀的小红鸟。

血鸟先是蹭了蹭她脸颊，又转头用长喙在羽毛中摩擦起来，它的羽翼竟是遇火不燃，而且越烧香气越浓。

白飞飞伸手摸了摸血鸟的脑袋，便走到灶前打开了锅盖，里面还有两个用菰叶包成的角黍。灭了灶下的薪火，又将角黍取出盛盘端了出来。

来到餐桌前就坐，白飞飞解开自己盘中的角黍，看到了黍米中夹杂着甜腻的蜜饯，是先朝时常见的粽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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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朝食，白飞飞和王云梦将竹屋里的家具用物，都收拾妥当并关紧了门，今日离开便不会再回来了。

狮子骢惬意的立在屋后溪边喝水，见到白飞飞走来，抖擞着鬃毛迎了上来。

白飞飞伸手摸了摸狮子骢的脖子，然后从马鞍处装着的包裹中，取出了一个白纱的面罩。这也是她作为幽灵宫主时的装扮物件，曾经有一个人揭掉过她的面罩，也撕开了她所有的伪装。

戴好了白纱面罩，白飞飞熟练的踩镫上马，又伸手将王云梦拉上马背，坐在自己身后，双手扯动了缰绳。

狮子骢抬起前足嘶鸣一声，便似离弦之箭撒蹄狂奔起来。血鸟也如闪电般，迅捷的飞翔在两人上方，其速丝毫不逊于狮子骢。

王云梦将双手抱紧在了白飞飞的腰间，将身体伏在她的背上，她从来没有乘过这么快的马。她微闭着双眼，两边的景物极速向后退着看不真切，耳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白飞飞的情况并不比王云梦好多少，前世骑狮子骢都是和明空或灵儿一起，这匹马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之前和秦南琴来百花岭时，有秦南琴挡在前面，倒也没觉得什么。但此时第一次亲自驾驭狮子骢，恍惚间有种御风而行的错觉，这马莫不是真的从大宛飞来的吧？

好在狮子骢跟随明空年久，甚通人性，最近又不止一次去到过汾阳。即使白飞飞因为强风睁不开眼睛，它也能辨识出正确的方向，平稳又迅速的载着二人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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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狮子骢停下来的时候，王云梦已经几近虚脱，脚步虚浮头脑晕懵。

白飞飞的脸色也有些发白，所幸这狮子骢与她是旧识，把速度控制在她能够承受的程度，不至于太难受。

血鸟降落在了狮子骢的脑袋上，惬意的抖了抖翅膀，随后又用长喙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王云梦努力压下了想要干呕的**，背靠着柱子坐在了蒲团上，鼻翼间浓烈的异香令她的精神缓缓恢复过来。面前不知何时燃起了一团篝火，还有一只小红鸟在火中欢快跳跃，仿佛是在洗澡一般。

打量了四周的环境，王云梦发现自己是在一座干净的庙中，台上有两尊泥塑的人像。供桌上放置着鲜花供果等物，一对燃烧的红烛，以及鼎中新上的三炷香。

片刻后，白飞飞从外面缓步行回庙里来，双手各拿着两段竹节和一只水囊，“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你感觉好些，我们再上路。”

王云梦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是要连夜赶路？能换匹马吗？”

白飞飞取消了面罩，轻轻摇头，“以狮子骢的速度，一般追兵赶不上，何况夜长梦多。”

王云梦无奈，又看着庙门外的天色，猜测应该已经是过了日昳，“这是什么地方？”

“乌江岸边，霸王庙。”白飞飞将两段竹节投入了火堆中，血鸟很配合的向上跳跃了一下，又立在了其中的一段竹节上。

“为什么来这里？”王云梦从白飞飞手中接过了水囊，打开浅泯了几口。

白飞飞坐在篝火边的蒲团上，望着跳动的火光，沉默片刻才淡淡回答道：“这里是我前世认识明珠的地方，她对我的第一句话是个问题——何为美人？”

明珠……王云梦想了想记起来了，明珠是碧云的表字，而碧云则是白龙最亲近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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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时就站在泥像前，背对着我说‘在美丽的年华逝去，没有迟暮，不愧是千古美人’，然后冷笑着回头，告诉我她是碧云，看着灵儿从小长大的师兄。”白飞飞回忆起陈年往事，当年她因巨阙被人追杀至乌江岸边，虽然碧云不喜欢她但还是看在灵儿的面子上救了她。后来碧云奉师命阻止灵儿找寻自己，他们大打出手以至两败俱伤，不得不滞留在陷空岛休养了很久。

王云梦低头不语，这个碧云好毒的心计，她是要白虹效仿虞姬自尽，以此断了白龙的念想又不会直接得罪于他。

白飞飞不再言语，用一根尚未烧完的柴薪，拨出了方才的两段竹节。随后又从袖中拿出两块白色布料，将其中一片白布递到了王云梦手中，原来是火浣布。

王云梦看着白飞飞用布片隔着拿起了其中一支竹节，稍稍用力便掰开上面的一段缺口，竹节内里面却是已经填满了米粒，还有些小块的蔬菜颗粒和肉粒。

王云梦用竹筷拨动着米菜，原来是竹筒饭，这个玲珑娘子倒是准备的齐全。

白飞飞细细咀嚼着饭食，其中的小块肉粒是金华火腿。前世她祖籍金华，与玲珑也曾在白家岗住了七年，这竹筒饭是她们外出行事时的常备之物。

两人沉默的用着晡食，篝火也渐渐熄灭，血鸟双翅猛扇，却只扬起一阵灰烬。

白飞飞安抚的拍了拍血鸟的脊背，又转头瞻仰着项羽与虞姬的塑像，若有所思。

——千古美人，没有迟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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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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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病了一场，终于能出来了。

良药苦口，用来形容中药真是贴切，好难喝！但是，还得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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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