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沈淇刚有感觉自己身上的暖流缓缓消失,一根长箭就直直插在侧壁上,幸得自己反应快抱着大氅就趴下了,不然现在自己高低得中两箭。
见外面没了动静,才突然想到顾圣崒可能在外面受难了,那自己的丹是不是就取不出来了......。一个打挺跳了起来,刚撩开车帷就看见顾圣崒的帅脸。
砰砰乱跳的心脏这才安定下来。
“阿哥,你没受伤吧!”
顾圣崒看着怀里完好无损的少年,一口憋着的气才短短圩了出来。
“我没受伤,你有没有哪里疼的......。”
沈淇抬眼,不知怎么的眼圈里含了些泪水。“没事,只是这是怎么了......。”说着便回头看着马车。
布尼烈从马车后站了出来,眼神在二人之间逡巡。
“主子......。”
顾圣崒放开抱着沈淇的手,把虚虚挂着的大氅系好,揉了揉沈淇发凉的手掌心。
“在这等我一会!”
沈淇看着顾圣崒的背影跟了两步,又被回头查看的布尼烈瞪了两眼,只好站在原地搓着手心。
不远处,丛林,顾圣崒回头看着沈淇哆哆嗦嗦的样子,自己虽然也冷,但却不像他那般寒凉,心里默默念叨。“离了我可怎么活下去。”
布尼烈看着自家都尉神魂颠倒的样子,暗自悔恨,自己就该当初在这妖童靠近时旧一脚踹开,现在就没这么多事了!!!
“都尉!”
顾圣崒收回目光,淡淡瞥了眼,蹲下查看红泥和薄雪混在一起的脚印。
“我已经不是都尉了,以后别再忘了!”
布尼烈颌首。“看脚印应该有七八个人!”
顾圣崒回头看着身后黑压压一片丛林,月光昏惑,数不清有多少危险藏匿其中。
顾圣崒拍了拍手上的泥,站起身来,又下意识瞥了眼不远处的沈淇,沈淇正蹲着马车边,把自己裹在大氅里,用手指点着地上未化的雪。
“本来我盘算着这夜里行路,对方看不清,也就消停些,现下看来,对方都是高手且我的地位只要回了南都就对他们有极大威胁。”
布尼烈垂首。“明明出城已经分开走了,且咱们这车架根本看不出来是都尉府的,对方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半晌猛的抬头,看着不远处蹲着雪地里撑着脑袋快要睡着的少年。
“难道是......!”
顾圣崒微哂。“没可能,他那点手段.......。”眼神又转到雪地里的少年。“况且他全程都抱着我不撒手,哪有时间发信号!”
布尼烈:“......。”
微风簌簌,雪落成冰,少顷,在沈淇快要混睡过去的瞬间,二人终于谈完。顾圣崒走快几步,护住了沈淇的脑袋,布尼烈懒得看自家主子沉迷的样子,转身去解套包。
沈淇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快要冷死了,为什么顾圣崒还不回来,抬眼看了看他们那边还被布尼烈狠狠瞪了几眼,于是低下头看着雪,不一会就睡着了。
少顷,感觉脑袋后面暖呼呼的,抬眼就看见了顾圣崒,眼前一亮就往人身上扑,嘴里还大喊着。
“阿哥冷不冷,小淇给你暖暖!”
说完便搂着顾圣崒的腰不撒手,脑袋还在他怀里不停的摩挲。
顾圣崒伸手探了探沈淇的脑袋,明明大氅都给小孩穿了,怎么反而比自己还凉。不自觉双手揉着沈淇的脸侧。
“怎么这么凉......。”
沈淇被冷的都迷糊了,嘴里喃喃:“还不是你拿了我的丹!”
顾圣崒看着少年叽里咕噜的不知道说着什么,但很快在怀里就没了动静,心下一阵慌乱,托着少年的脑袋试了试鼻息,又松了口气。
布尼烈解开套包、夹板和肚带正背对着二人站着。顾圣崒扛起沈淇把人放在马上,翻身上马,再把人调整了位置,箍在怀里。
“布尼烈,你先去官驿点个卯,再来找我!”
布尼烈还没来得及回话,就吃了一鼻子灰。
银鬃马一骑绝尘,踏着月光奔向远方。
更深人静,月升中天,顾圣崒抱着沈淇不知骑了多久,怀里人的身子也只是有些温热,直到月影西斜才到了客栈,老管事从里面推门而出,看着顾圣崒怀里有人伸手就要接过,被顾圣崒挡住了,抱着人就要往厢房走。
“刘叔,去要桶热水送到房里来。”一溜烟就往二层去。
怀里人越来越凉,见老管事还没来,解开了沈淇的大氅,一件件脱着他的衣裳,随后把自己的衣裳也脱了,拿过大氅,把人抱在怀里肉贴着肉,心里默念着。“都是男子,况且问我只是想保住他的命。”
侧眼看见了少年耳垂上的耳珰,有些走神,刚要伸手触碰,就听见帷幔外的动静,该是有几人端上了水来。少顷,见听见老管家的声音。“家主,都安排好了,老奴就先退了!”
顾圣崒应了声,老管家便离开了。
沈淇动了动脑袋,本无力放在身侧的手忽然动了动,抱着眼前人腰身,嘴里不知道在咕哝着什么。顾圣崒侧耳听了会,还是没听懂,感觉怀里人慢慢升温,和自己温度差不多了,才抱起人,一同在热水里泡着。
屋内,水雾弥漫,顾圣崒推了推沈淇,却被他死死箍住,叹了口气就让人靠在自己怀里,闭目修养着。
沈淇梦见顾圣崒把丹还给了自己,正抱着吸呢,但无论自己怎么吸它都不回到自己体内,直到自己满头大汗精疲力尽这才放弃。
日光缓缓从地平线下升起,照的远处丛山绵延,像一张巨大的网包裹着眼前的大地,官驿门前,一挎刀男子上马疾驰,朝城内更深处去。
沈淇双手正放在顾圣崒怀里,一张小脸睡得红扑扑的,日光透过窗柩打在他的侧脸,红耳珰格外抢眼。
顾圣崒率先醒来,反应了几息才想起自己已然上路,要搅进南都那趟浑水。胸前像是有人挠了挠,才低头看见怀里人乖巧的睡颜。
“乖成这样,怎么有人舍得把你放在我身边。”不自觉蹭了蹭怀里人的脸蛋。
屋内旖旎无限,沈淇因为顾圣崒手掌的滑动把脸埋的更深。
一瞬,房门被“咚”的一声撞开。
布尼烈大喊“主子!”
沈淇被突如其来的震动吓醒,不自觉打了个寒噤,整个人抱紧了眼前的东西。
屋内瞬时,安静了下来,沈淇细细喘着气,直到感觉脑袋上方不规律的呼吸声才抬头。
“阿哥!你怎么......,和我睡在一起!”
屋内炭盆烧的噼啪作响,顾圣崒还没开口回答呢,就又听见了声稍小的喊叫声。
“主子,有要事相商!”
顾圣崒抬起放在沈淇腰间的手,坐起身来。
“你昨夜冻晕过去了,我帮你暖身子才睡在一起。”
沈淇见顾圣崒板着一张脸,一副冷漠的样子,也不撒手了。甜甜的开口。“那多亏了阿哥,多谢阿哥!”说完又在顾圣崒怀里用力蹭了蹭。
顾圣崒本还想绷着脸让这个小细作知道自己不怎么喜欢他,但这一下又被甜到,嘴角隐隐勾起了些,但声线还是和平常一般冷冷的。
“松开我,还有记住我的规矩!”
沈淇伸出个脑袋,仰视着顾圣崒的面色,见对方面色良好,笑嘻嘻的松开了手。
“阿哥若是日后日日都能和我一起睡,什么规矩我都记得。”
说完柔顺的拿过屏风上的外裳披在顾圣崒身上,又乖乖的一颗一颗的扣着扣子。
不远处,布尼烈目瞪口呆,在顾圣崒瞥过来一眼后,迅速转身,心里琢磨着,刚刚自家主子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凶狠!
半晌,身后脚步声响起,再回头时,只剩下顾圣崒一人,但浅青色床帷没被拉起。
顾圣崒松了松腰带向自己这边走来。
“抓到几个了?”
布尼烈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
“都抓到了,但......。”
顾圣崒坐下倒了两杯热水。“都死了吧!”
布尼烈猛猛点头。“哐”的一声就跪在地上。
“主子我有罪,一个活口都没抓到,您罚我吧!”
“罚你做什么,至少这路上第一批杀手被你解决了,换了谁都不可能抓到活口。”
布尼烈抬眼看着顾圣崒,哐的一下又站起来,坐在桌子的另一侧。
“这些一看就是死士,最晚的死期也就是我们回到南都前,要是换了人说不定还会让人跑了,你已经完成的很好了。”
布尼烈拿起桌上的热水喝了口。刚要开口,就看见床帷后伸出个脑袋,直直看向这边。
顾圣崒顺着布尼烈的目光回头,浅浅瞪了眼露出个脑袋的人。少顷,沈淇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布尼烈微张着嘴看着顾圣崒,心道完了,刚刚忘记里面还有个小细作,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顾圣崒微微朝布尼烈点头,示意他再说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布尼烈半天没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顾圣崒先开的口。
我们接下来走河东道,去延州,再绕道山南道回南都,收拾下你带着官驿的人来与我会和,别让那些探子再追上了!
布尼烈啊啊两声,便起身离开了。
隔日,并州城,阳光明媚,日暖风和,虽然同在冬日但和黑水府大不相同,没有雪白一片的屋顶,有着水蓝色的天空和街边抽芽了树木。
沈淇看着街市人头攒动,直接迈不开腿,一副想要去凑热闹但又怕顾圣崒走的样子。
顾圣崒见沈淇急的样子刚想着沈淇若是开口央求自己,那自己便陪他逛,但等来的却是......。
“阿哥,我自己去逛逛,你先回驿馆吧!”说着便从顾圣崒手里抽出自己的手,一溜烟就窜进人群了。
布尼烈见状和顾圣崒交换了个眼神便跟着进了人群。
顾圣崒望着空空的手,有一瞬的失神,但很快勾唇笑了起来,嘴里还喃喃。
“管你是谁,这小细作我要了!”
沈淇从东市逛到西市,什么发光的东西路过都要看一眼,最后买了一大包玉佩吊坠和锦盒,能挂的都挂在了身上,随后叮铃桄榔的回了驿馆。
跟在身后的布尼烈:......。
日暮西斜,暮色苍茫,斜影打在窗柩上,淡淡映照在顾圣崒的脸上,一阵环佩声传来,本在看信件的顾圣崒脸上浮现一道淡淡的笑容,但脚步声站定在门口良久,又朝旁屋走去,一阵关门声人就进了去。
沈淇回到屋内,把身上该取下来的都取下来了,又急急忙忙从包裹里掏出珍珠根碧玉手串来,对着光照了照,一串投绿碧玉中间穿着个比碧玉大一倍的东珠,下面还坠着个金黄金黄的小鱼,轻轻摇摆着。
“闪闪的,阿哥一定喜欢!”
小剧场:(穿衣裳时三人的想法)
顾圣崒:天杀的,老婆怎么这么甜,想一口吃下去!!!
沈淇:我的丹,贴贴!
布尼烈:天杀的细作,还我妈生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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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松开我,还有记住我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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