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司马嫣(六)

地牢中阴冷潮湿,空气中都是腐朽的味道,司马嫣浑浑噩噩的呆了几日,思维已经有些混沌,舌头上的伤却渐渐好了。

那一日半梦半醒间,她听到有细微的嗦嗦声,睁眼一瞧,就见床边有个人影,忽就觉脚腕一凉。

她惊吓间连忙后退,就感到一阵巨大的阻力,竟是被人栓了铁链。

纪澜生沉在阴影中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脚踝:“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

她怕的厉害,用力挣扎,铁链纹丝不动,固若金汤。

知道纪澜生接下来要做些什么,她丝毫没有犹豫,猛地往墙壁撞去。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纪澜生的手掌先一步抵住了她的额头。

混乱之际,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嫣儿!不要!”

竟是安怀瑾!

她慌忙向声音的来源望去,牢房一角,隐隐约约绑着个人影,只是看不清脸。

“怀瑾、怀瑾……”她哭出声来,拼了命想要靠近他,可脚腕的束缚令她寸步难行,如何也到不了他身边。

纪澜生面无表情的欣赏着这一幕,抓起她的一缕长发,放在鼻尖闻了闻:“可还想寻死?我送他去陪你好不好?”

司马嫣瞬间僵住,而后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若只她一人,大不了一死,如今有了安怀瑾,便有了软肋。

头皮一紧,他又抓住她的头发使力:“回答我。”

她的眼神空洞洞的,彻底没了神采:“你放了他,我答应你。”

他贴近一些:“答应我什么?”

她说不出口,就听他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以为还有跟我谈判的筹码?”

纪澜生抓住她的衣领,用力一扯,就露出了半个肩膀,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的肌肤,微微瑟缩着,诱人疯狂。

他刚想去触碰,就听安怀瑾大喝:“纪澜生,一切皆因我而起,是我对不住你,我愿以死谢罪,解你心头只恨。”

真吵。

他走到角落里,看向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安怀瑾,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而后用力扣了下去。

一声惨叫之后,安怀瑾再也没发出过声音。

片刻之后,纪澜生拿着什么东西回来,放在了司马嫣的枕边:“总想着要他见证才好,可惜只会坏人兴致,如此方好,没有人能再打扰我们。”

司马嫣只看了一眼,几乎就要吓昏过去,枕边放着两颗血淋淋的珠子,赫然是安怀瑾的双眼。

她目眦欲裂,声音轻飘飘的,仿佛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纪澜生,你不得好死。”

他放声大笑,去舔她眼角不断涌出来的眼泪:“背叛了我的你,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衣衫尽褪,耳鬓厮磨,可是这个冬天真的是太冷、太冷了。

司马嫣被喂下软骨散,整日陷在黑暗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许久未见天日,唯有纪澜生来的时候才会点上一盏灯。

可那灯带给她的不只光亮,还有屈辱。

纪澜生想必是恨极了她,手段极其厉害了得,司马嫣受尽屈辱,却连死都成了难事,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她默默等待时机,直到那一日纪澜生带来了司马敬贴身的玉佩。

他一边宽衣一边漫不经心道:“你弟弟接管了青簪坊,近来很是意气风发,想要继承你的衣钵。”

她不说话,只盯着那块玉佩,这是前年司马敬生辰她送的礼物。

“所以,不要再惹我生气。”他的手伸向她,“嫣儿,你死了,会有很多人给你陪葬。”

她终于肯正眼瞧他,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情绪也没有神采,灰蒙蒙的,竟有些像安怀瑾:“纪澜生,我有时候会想,我为什么没有办法爱你。”

他停了下来,想要好好听她接下来的话,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今时今日,我终于想明白了。因为安怀瑾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永远都比不上他。”

十分狠戾的一个耳光甩了过去,纪澜生丝毫没有留情,他双目通红,青筋毕露,愤怒的失了理智:“说你错了。”

她不再说话,又迎来了他的拳头:“说你错了!说呀!”

没有想象当中痛,起码比被他凌辱要好一些,奄奄一息之际,司马嫣又想起了安怀瑾,相聚的日子大概不会太遥远了。

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纪澜生喜欢上了使用暴力,他的愤怒无处宣泄,司马嫣又处处挑衅,他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却又对彼此恨之入骨。

过后每每韵儿为她更衣,都会被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吓到,无法想象记忆中风度翩翩的公子竟能变得如此残暴。

她也曾劝司马嫣不要再同公子较劲儿,到底是劝不动。

这一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司马嫣每况愈下,终于染了风寒,这一病来势汹汹,断断续续一直没好。

纪澜生照例来看她的时候,被一个小丫头死死抱住了腿:“少爷,您行行好,姐姐染了风寒,不能再受刺激了。”

纪澜生声音低沉:“放手。”

韵儿不听,很快就被他踢到了一边。

他点亮了油灯,看向缩在床上的司马嫣,她越来越瘦,单薄的像个纸人。

许是难受的厉害,她睡的并不安稳,皱着眉头小声说着什么。

纪澜生凑过去听,才听清原来她一直在说:“好疼,好疼。”

平日里无论他如何待她,如何发狠,她从来都不会喊一声疼。

却原来在梦里都会觉得痛苦。

纪澜生看着她,眼神明明灭灭,就这样坐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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