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骁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睛,下意识就瞄向宋世雩后面的衣领。
他穿着polo衫,翻折的领子紧紧贴在他的后颈。现在迟骁只有一个念头,想看一眼宋世雩的腺/体。
在见到宋世雩后,他脑海里会不自觉地想到宋翊阳,想到那几年,他疯狂地想,甚至夹杂了一些变态的想法,那孩子会不会是他和别的alpha生的孩子。
一旦这种念头出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大骂两句:迟骁!是宋世雩抛弃你了,不要你了,你能不能出息一点!
他猛然回过神,发现宋世雩不知什么时候摘掉了墨镜,一双如漆如墨的眼眸直直地看向自己,“小翊是不是很可爱?”
他忽地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上一句还是经纪合约,下一句已经转到孩子身上了。
迟骁仿佛被他洞穿了想法,嘴上没说,身体很诚实地点了点头,宋翊阳确实很可爱,和从前的宋世雩一样可爱。
靠!迟骁,你在想什么!
意识到这种想法很危险,迟骁赶紧打消这个念头,顺着他刚才的话问道:“你的经纪合约不应该在公司么?”
宋世雩一怔,随即解释道:“我找了陈维的办公室,并没有看到。”他顿了顿,“才想到来这里看看。”
楼下的人越聚越多,迟骁瞥一眼那边的情形,低声道:“他们在搜证,短时间是不会让人进去的,你说的东西我会帮你留意,这里不要多逗留。”
迟骁的本意是为了他的安全,但话说出口后却带着一丝驱赶的意味。宋世雩心下一沉,有点失落,有点怅然,两人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他调整好落寞的神情,笑了笑,“那就多麻烦迟队了。”克制又生疏地称呼。
迟骁还想再说什么,严哲的电话来了,他看了眼宋世雩,在他面前接起了电话。
“什么事?”
宋世雩看着前面的挡风玻璃,迟骁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还有什么?”
“知道了,我马上上去。”迟骁看向宋世雩,挂掉电话的他,脸色忽然变得很严肃,冷然地说:“陈维到底有没有惹到什么人?”
宋世雩侧头看他,面无表情地回答:“不知道。”
不等迟骁开口,宋世雩已经将车窗关上,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望着已经远去的保时捷,迟骁恼怒地撸了一把头发,又是一段不欢而散的谈话。
五分钟后,迟骁从电梯上出来,远远就看见一群人堵在门口。
他走过去,道:“站着干什么!”
七八双眼睛委屈巴巴地瞅着他,朱巍有些为难地说:“房东不让撬锁,他回去找钥匙去了。”
“让他滚。”说完,迟骁拿起一旁严哲手上的撬棍,捅开猫眼,铁丝一别,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进去采证。”
话音刚落,大敞大开的门口令在场的所有人顿时怔在原地,心生恶寒。
一居室的情景一目了然,凌乱的出租屋,墙壁,床铺,地面都是血。屋内是令人作呕的腐朽味道,仔细看地面上还有碎肉。
耳边传来有人干呕的声音,朱巍话没说半句,到旁边缓神去了。
相比上次在仓库,严哲多少有了点经验,硬是挺了过来。
小小的房间,竟然无处下脚。
所有人都挤了进去,迟骁利索地穿上鞋套,跟着进去。房间大约50平,开放式厨房,卫生间,还有可以看到两侧房间的阳台。
他努努鼻子,屋内的气味实在呛人,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才重新走进房内,看到方谨修在采集血样,蹲在他旁边,“塑料桶的血样分析好了么?”
方谨修嗯了一声,“是陈维的。”
迟骁分析道:“如果这里的血能匹配的话,可以认定就是第一现场了。”他想了想,把上午捡来的纸条给他看,“这是什么?”
方谨修瞥了一眼,手上的动作顿住,“哪来的?”
“仓库捡的。”
“阵痛舒缓,量大上瘾。”方谨修简单说明,“类似致幻剂。”
迟骁又问:“陈维体内有这玩意儿么?”
“没检测出,最新那桶也没有。”
迟骁颔首,起身走到一侧,看到桌上摆满了东西。
铁丝,针管,胶水,透明磨砂样式的纸,镊子很多材料,他拨了拨,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太奇怪了。
他四处打量,在地上发现了碎裂的玻璃碎片,旁边是歪倒的蓝色蝴蝶标本。
蓝色蝴蝶侧面立身展翅,腹部顶着一根针,扎在干树枝,底座是棕色枯木桩。
再瞥一眼桌上的东西,他顿时恍然大悟,心想陈维还挺有兴致。
他转身要走,停了停又回身看向那个蝴蝶标本。
严哲看他站那瞧了好一会儿,跟过来问:“老大,有发现?”
迟骁蹙起眉头,啧了一声,“这个姿势有点熟悉。”他不是没看过蝴蝶标本,通常都是铺平展翅的样子,而这种姿势一看做起来就很麻烦。
还没等他开口,方谨修走了过来,拿起标本观察了一会儿,看向他,“是陈维的纹身。”
迟骁登时想起,这只侧立的蝴蝶和陈维身上那只如出一辙!
方谨修又说:“通常在做蝴蝶标本的时候,会给蝴蝶还软,就是把蝴蝶放在温水里,等它的身体变软。”他顿了顿,“发现陈维尸体的时候,他的四肢虽是僵硬,但身体躯干已经开始回软。针眼的作用应该是在注射药物,让他可以局部还软。”
严哲听着头皮发麻,“这也太狠了吧!”
“陈维身上的钢筋是这个吧?”迟骁把散落在桌上的其中一根珠针拿起来,给方谨修看。
方谨修推了推眼镜,“我猜是的。”
迟骁想起看到的陈维尸检报告,他体内的胶水,身上的钢筋,还有诡异的死状。
凶手竟然是按照蝴蝶标本的制作过程来折磨陈维!他要把陈维做成一只“蓝色的蝴蝶标本!”
严哲不免想起陈维身上的十几根钢筋,“这得多恨他啊!”
“钢筋的数量只是为了发泄罢了。”迟骁解释。
严哲问他,“可为什么要敲碎他的骨头啊?”
方谨修耸耸肩,“可能是为了让他更软?”
“嗤!”严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真是不能惹变态。
方谨修冷哼一声,“多恨不知道,反正捅起来挺费劲儿的。”说完,他右手朝他挥了一下,“让下,你踩到碎肉了。”
严哲慌忙跳开,顿时感到鞋底上一片黏稠,方谨修将他让出来的碎肉装好,对迟骁说道:“我这边已经采集完了,先回去了。”
迟骁朝他点头示意,等法医科这边走后,屋内松快了一些。
痕检技术员把桌上的东西都装了回去,迟骁见状便问:“有什么发现吗?”
技术员忙把拍到的照片给他看,“地上有一个圆形的圈口血痕,与上午在仓库发现的塑料桶底部大小相似,具体数据要回去对比,还有这个。”说着,他翻开另一张照片,“这也有一对脚印,现场找到几枚指纹。”
“嗯,多谢,辛苦了。”
迟骁走进卫生间,空间不大,只能容纳一个人,他四处看了一圈,沐浴露并非冷杉木香,他看了眼保质期,已经过期了,说明陈维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严哲站在门口,望向里面,“老大,差不多了。”
迟骁点头,忽地想起宋世雩的话,“有没有发现什么经纪合约?”
严哲手里捏着一沓纸,翻了翻,有剧本,有广告约,他大致看了看都跟宋世雩有关,翻到最后真的看到一份经纪合约,他看了眼签名,“有一个,叫林温。”
“知道了。”迟骁摆摆手,“物业和房东呢?”
“在外面等着呢!”
房内搜证结束,门口已经聚满了人,满大楼的网红几乎都聚了过来,民警们在各个楼层守着,但每间公寓挨着太近了,只得从905和907两间公寓处往外拉线。
朱巍带着方谨修站在线里面,愣是没挤出去,喊了几声也没人理她,求助似的看向迟骁。
物业和房东进不来,想出去的也出不去。
迟骁掐着腰,啧了一声,拽了把椅子出来,站在上面大喊:“我只说一遍,妨碍办案,都带回去,十五天顶格蹲看守所!”
这一句警告比较有用,面前很快就让出来一条道,他环顾一圈,轰着他们,“当我说话放屁是吧?还不赶紧散了!”
所有人顿时如作鸟兽散个干净。
倒有几个不死心的,举着手机在那拍,迟骁走过去,低眼瞧着几人,“删了。”
其中一个小网红梗着脖子喊:“凭什么?我是这里的住户,有知情权。”
迟骁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小瘦子个儿不高,带着银色的耳钉,头发好像喷了十几斤发胶一样,嘴上亮晶晶的,应该是涂了口红。
“你住哪里?”迟骁冷声问他。
小瘦子被他的眼神有些震慑住了,指着旁边905号房,“这儿。”
这么一看,他确实有知情权,因为陈维的906房就挨着他的房间。
迟骁习惯性地掏出笔录本,“认识这间房住的人吗?”
“房里的人怎么了?”小瘦子不死心地问。
迟骁顶着后槽牙,“死人了。”
小瘦子刚搬来不久,听说死人了,吓得魂都没了,顿时双手乱摆,满脸惊恐地说:“不...不认识。”
“见过吗?”
小瘦子拧着衣角,努力回想,“好....好像见....见过一次。”
“什么时候?”
他跟挤牙膏一样,不问不说,迟骁有些不耐烦,见到一旁唯唯诺诺站着的房东,索性一起问了,“你见过吗?”
房东点头,不等他开口,小瘦子倏地插嘴道:“上星期,我在门口,见他抱着一堆东西开门。”
迟骁脸色忽然一沉,看向小瘦子,“你确定?”
“是,我确定,上周二。”
迟骁瞥一眼门,是指纹密码锁。他问小瘦子,“他怎么开的门,密码还是用指纹。”
“没太注意,大概是指纹吧!”
房东连忙补充,“不可能,因为租房子的关系,我都是取消指纹锁的。”
小瘦子脸色一变,生怕说错话被抓走,连忙解释,“警官,我也说了不确定,我真没看清。”
“行了,知道了。你立刻回家,不许出来。”小瘦子立刻转身进屋,丝毫不拖泥带水。
迟骁没工夫跟他耗时间,转而看向房东,“密码只有陈维一个人知道?”
房东满心满眼都是泪,好好的房子死了人,多大的晦气。迟骁喊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忙点头,“嗯嗯,对的。”
“还有什么最近发生的事?他租你这房子多久了?”
房东哭丧着脸说:“好几年了,稳定租户。警官不瞒你说,这房子租给谁我并不清楚。”他把租房合同都拿了过来,递给迟骁看,“我是跟这个公司的会计签的合同,你瞅瞅,换了几茬人我都不知道,他们交租很稳定,不拖不欠,一季度一结算。”
合同上是星鹭娱乐的公章,明细清楚,很严谨的合同。
房东欲言又止,迟骁见状,“有什么事就说。”
“就是这房子的租户有天联系我,想让我帮他找个大一点的房子,我正好一套,便想租给他。不过最后也没成。”
迟骁一怔,问道:“他有没有说为什么换房子?”
房东说:“我好奇问了一句,他说谈恋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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