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烟熏火燎，呛的纳斯喉咙也不舒服。

少年乖巧的应了一声，他尽职尽责的抬着石头往外散烟，眼看着放的差不多了，松手，石头砸的地面微微颤抖。

艾维克斯的肉也烤好了。

少年凑过去，眼巴巴的看着青年，眼里不自主的流露出几分渴望，像是许久没见过肉的流浪小狗，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银发青年目光略过纳斯漆黑的头顶，他从地上捡了些树枝，削了削，当成签子串上肉串投喂少年，肉被烤的金黄。

“滋滋”往外冒油。

好香！

少年吸了一大口气，笨拙的学着青年的样子，从竹签上往下咬肉，艾维克思烤的肉正好，嫩而不腻，没有调料，仍然吃的少年双眼直冒星星。

“好好吃。”

少年两三口吃完自己的，哼哼唧唧的蹭到银发青年身边，圆滚滚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艾维克斯：“……”

青年平静的将手上剩余的两串烤肉也递给他。

“你真好！”

少年美滋滋的，狼吞虎咽：“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第四好的。”

银发青年：“？”

他偏长的双眼微眯，一字一顿。

“第四。”

“嗯嗯。”

少年忙不送的点头，掰着手指头跟他数：“第一个是维尔德，第二个是骷髅，第三个是女巫，第四个就是你啦。”

银发青年： “……”

排不上第一也就罢了。

居然滑了这么多位。

艾维克斯指尖微顿，他歪头看着少年，少年看都没看他一眼，眼睛一眨不眨，乖巧的盯着肉串。

这很正常。

青年冷静的想。

他从来不是……流浪的小狗。

纳斯性格能养的这般单纯炽热，城堡里的黑暗生物对他的真心赤诚可见无疑，少年生命那么漫长，他短暂的陪伴，自然抵不过数不清的朝夕。

少年……并不缺爱。

“肉好啦。”

油落在火堆里，火苗猛的往上窜了窜，一旁的青年却没有动作，纳斯急的用胳膊碰了碰他。

青年回神，将肉串翻了个面，挑了几串熟的给他。

少年一口一个，眼里的幸福几乎要冒出来了。

艾维克斯看了他一会。

银发青年突然伸手，面无表情的抽走剩下的肉串，两三下吃了个干净，在少年震惊的目光里起身，走到墙角，背过身去。

纳斯：“？”

发生什么事了！

银发青年冷漠道：“我饱了，要休息了。”

少年委屈巴巴：“……哦。”

可是他还没有吃饱。

龙大魔王好面子，不好意思说，咽了咽口水，垂头丧气的坐在火堆旁，用木棍拨弄了两下剩余不多的肉块。

拨弄来拨弄去。

少年精神一震，觉得自己找到了缘由——

不是艾维克斯不给他烤。

而是肉没多少了！

有肉了青年肯定会给他烤的！

纳斯立马精神满满，满脸“我明白”的表情，伸手拍了拍艾维克斯的肩头以示理解，然后如同风一样的窜了出去。

被莫名被拍了一下的青年：“？”

他回头，只看见一条龙尾巴。

更莫名其妙了。

更莫名其妙的青年抿紧了嘴唇，仍然保持扭头的姿势，盯着空荡荡山洞看了许久，才慢吞吞转回身子。

走的真快。

他想。

……

纳斯确实很快。

他快的双脚都差点冒火星了。

恶龙简单粗暴，一拳一个，串了一堆肉，拎在手里晃晃悠悠的往山洞走，回去的路上有一条小溪，少年看见水就走不动道，一头扎了进去。

水里游着不少鱼。

有的看见他就躲，也有笨的晃晃悠悠过来咬他。

肉已经足够了。

少年不想捉鱼，他变成漆黑的龙头，玩心大起，用头顶着呆头鱼晃来晃去，不亦乐乎。

晃了两下。

少年耳尖动了动，他神情骤然一肃，轻轻甩掉头顶的呆头鱼。

在他的注视下，一条漆黑的蛇大摇大摆，当着纳斯的面钻从草地上进了水里，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蛇挺立在水面上。

它们包围住少年，发出“嘶嘶”的声响。

纳斯有印象。

这类品种的蛇有毒，巨毒。

若是以前，他自然不会在意。

再给这些蛇一百个牙，它们也刺不穿自己的皮肉。

可是如今……

少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瞳变成了一条冰冷的竖线，尾巴一扫，轻而易举抽断蛇躯。

诡异的是，即使身体断成两节，蛇头依旧□□的朝他游来，并且不断有同类从深林里冒出，源源不断数量巨大。

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它们。

在毒蛇围上来的瞬间。

他身后长出一对漆黑如寒铁的翅膀，猛一扇飞向了天空——

哼，傻了吧。

爷会飞！

下一秒。

一条蛇以比他还快的速度，违反生物本能弹上了天，快狠准的一口咬在鳞片缺失的手臂上，漆黑的眼瞳里满是嘲讽——

傻了吧。

它也会飞。

挨了这一咬。

地面上的蛇奇迹一般褪的干干净净，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少年：“……”

他歪歪斜斜的坠地，直勾勾的看着蛇，蛇还挂在他手上摇晃——蛇毒强烈，几乎在瞬间便能注入游走全身，原本漆黑的毒腺一滴不剩，发白。

纳斯睁着眼睛看它。

蛇也看他。

无声对视。

一刻钟后，蛇头一歪，一股熟悉的黑雾从身体中冒出，被少年一口咬住，狠狠的吞食进腹部，才略微解气，迈开步子。

毒物附近必有解药。

少年记得有一种植物的茎叶便能解这种蛇毒，只是他并未抱希望——现在已经过了季节，到了枝叶枯萎，生根结果的时候。

他抿了抿唇，按着记忆走满了所有可能生长植物的地方，无一例外，枯萎无用，唯一几株正在生长的还被人刻意碾碎。

最后，只找到了几枚种子。

聊胜于无。

少年坐在地上，嚼豆子一样把种子“嘎吱嘎吱”咽了下去，颇有闲心的进行评价——

不好吃。

有点苦。

他“呸呸呸”两口，坐在地上，思绪游离，小声嘟囔了两句：“小气。”

这么多年了。

他咬的那一口还记着，憋了劲的要咬回去。

只不过——

他当初是为了在祂打造的炼蛊场活下去。

而祂想要他的命。

血月越发浓郁，月光无孔不入。

月色里。

带着漆黑面具的神明，嘴角微勾，愉悦的看着少年手臂上无法愈合的漆黑孔洞。

祂还没来得及出去。

猎物又自己钻回了牢笼，倒是省了些麻烦。

鲜血顺着眼角滴落在地上，即使是在自己的领域，片刻的神降也让黑暗神受伤不浅，几千年前那次意外，对于祂而言是难以忍受的挑衅。

神明的尊严不容践踏。

也可以说是瑕疵必报。

或者是……

“小心眼。”

少年撇了撇嘴：“偷窥狂。”

在月光里观察的神明脸一僵：“……”

祂“啪嗒”一下关闭画面。

只是偶尔看一眼，偶尔，神明的事，怎么能叫偷窥。

可怜的小龙不知道自己被盯上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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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