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十分的暮色像融化的蓝莓酱,戚诗悦的行李箱滚轮声渐渐消失在院门外。陆朝靠在玄关发呆,突然听见蛋挞兴奋的吠叫——顾未眠正在后院陪它玩发光飞盘,那道荧绿色轨迹在渐暗的天幕下划出流星般的弧线。
"我妈居然让你常来。"陆朝蹲在台阶上嘟囔,"她明明最讨厌我带同学回家......"
飞盘啪地落在脚边。顾未眠逆着光走来,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的腕骨上还沾着蛋挞的口水:"阿姨俄语说得很好。"他弯腰捡起飞盘,表盘反射出最后一线霞光,"她问我是不是经常去索契。"
陆朝猛地抬头:"你去过?"
"嗯,外公的冬宫别墅在那儿。"顾未眠把飞盘抛向远处,蛋挞像道闪电般窜出,"每年圣诞都去,雪厚得能埋掉蛋挞。"
暮色渐浓,后院自动亮起的草坪灯惊飞几只萤火虫。陆朝看着顾未眠被柔光描摹的侧脸,突然想起什么:"你今晚......"
"林姨请假回老家了。"顾未眠接过王子递来的纸巾擦手,"本来打算去便利店......"
蛋挞突然叼着飞盘挤进两人之间,湿漉漉的鼻子蹭过顾未眠的手背。
"......要留下吃饭吗?"陆朝揪着台阶缝里的杂草,"冰箱还有我妈包的饺子。"
厨房暖光透过纱窗,顾未眠的影子斜斜映在陆朝身上。他低头按亮手机,屏保是张雪中的索契海岸线:"我负责煮?"
"想得美!"陆朝跳起来去抢他手机,"上次化学课煮硫酸铜溶液都能糊锅......"
两人踉跄着撞进厨房,蛋挞和王子在门口探头。冷冻饺子的包装袋哗啦作响,顾未眠忽然指着冰箱贴:"这是阿姨在红场拍的?"
陆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戚诗悦穿着苏联风军装外套,站在列宁墓前比耶。
"去年寒假拍的。"他往锅里倒水,蒸汽模糊了镜面,"我妈其实......"
水珠顺着锅沿滴落,顾未眠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伸手调小了火苗:"会想他们吗?"
陆朝盯着水中渐渐浮起的饺子:"习惯了。"他搅了搅汤勺,"你呢?"
窗外传来遥远的航班轰鸣。顾未眠的声音混在咕嘟水声里,轻得像羽毛:"林姨做的罗宋汤......总是太甜。"
蛋挞突然把脑袋搭在顾未眠脚背上,王子则跳上料理台,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肘。
八点的钟声里,两个少年站在一锅沸腾的饺子前,谁都没有再说话。
饺子在锅里沉沉浮浮,蒸汽模糊了厨房的玻璃窗。陆朝盯着顾未眠映在窗上的影子,那人正用筷子轻轻搅动汤水,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你吃几个?"陆朝往碗里倒醋,故意让瓶口磕得叮当响。
顾未眠伸手稳住晃动的醋瓶:"和你一样。"他的指尖碰到陆朝的手背,一触即离,"蛋挞能吃饺子皮吗?"
"不能!它上次偷吃韭菜馅的,半夜吐我床上——"
话音未落,蛋挞已经叼着空狗碗蹲在顾未眠脚边,尾巴扫过他的拖鞋。王子则优雅地跳上冰箱,居高临下地监视着人类的一举一动。
窗外突然下起雨,水珠噼里啪啦打在遮阳棚上。陆朝手忙脚乱地关窗,回头看见顾未眠正用筷子尖挑出饺子馅里的虾仁,仔细吹凉了放在蛋挞碗里。
"......它不吃海鲜。"
"知道。"顾未眠把虾仁夹回自己碗里,"试试看你会不会阻止我。"
陆朝抄起抱枕砸过去,顾未眠笑着抬手挡,腕表表带在灯光下闪过一道银光。蛋挞以为在玩,兴奋地叼来飞盘加入战局,王子则嫌弃地跳上书架最高层。
雨声渐密,电视里天气预报正在播报台风路径,这几年环境恶化,大自然总是发怒,而沿海城市的苦恼就是台风天气,台风总是说来就来,明明前几天天气都还特别好呢。
陆朝突然想起什么:"你等下怎么回去?"
顾未眠低头给蛋挞擦爪子:"叫车?"
"这么晚了哪来的车......而且这个天气也很难叫吧。"陆朝瞥见他微垂的眼眸,"要不......"
客厅钟摆敲响九下,外面突然传来一声闷雷响,雨声中混着树梢的呜咽。顾未眠的手机屏幕亮起,林姨的消息跳出来:小顾啊,阿姨让司机明天去接你,这个天气他也不方便出来,今晚你也别回来了,不安全,反正你那是个男同学,没地住就跟他挤一挤,好吧。
陆朝瞥见那个和他挤一挤的建议,心里莫名期待。
靠,我家房间不够吗,挤什么挤,还有,我刚刚在期待什么,顾未眠和我同床共枕吗?!
"客房在二楼。"陆朝突然站起来收拾碗筷,耳尖通红,"浴室柜里有新毛巾。"
王子从书架上轻盈跃下,尾巴尖勾着顾未眠的小腿往楼梯方向带。蛋挞则已经叼着飞盘冲上楼,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像串欢快的密码。
顾未眠站在楼梯转角,雨幕在身后织成朦胧的纱帘:"陆朝。"
"干嘛?"
"谢谢。"
暖黄壁灯下,两个影子在楼梯间短暂交叠。陆朝低头看着蛋挞挤在两人之间的毛尾巴,突然笑了:"明天早餐想吃煎饺还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戚诗悦的视频通话邀请在屏幕上跳动。
王子迅速跳上顾未眠肩头,蛋挞则一头扎进陆朝怀里。两个少年在雨夜里僵成两尊雕像,而手机还在执着地震动着。
视频接通瞬间,戚诗悦的声音混着机场广播传来:"朝朝,广州台风提前登陆,妈妈改签了明早......"她的视线突然定格在画面角落,"未眠还在呀?"
镜头一阵晃动,陆朝手忙脚乱地把手机转向窗外暴雨:"他、他等雨小点就走!"
"胡闹!"戚诗悦的俄语口音冒了出来,"这种天气怎么......"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入镜,稳稳扶住陆朝发抖的手腕。顾未眠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阿姨,我已经联系了家里司机。"
王子趁机蹿上顾未眠肩头,蛋挞则把湿漉漉的鼻头拱进镜头。戚诗悦的目光在两人交叠的手上停留半秒,忽然切换成温柔模式:"小顾啊,客房衣柜最下层有备用被子。"
视频挂断后,厨房陷入诡异的安静。蛋挞叼来干毛巾放在顾未眠脚边,尾巴拍打地面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
陆朝盯着还在播放台风警报的电视。
顾未眠蹲下来撸蛋挞的狗头:"林姨为了保证我的安全都不要我回去了。”他抬头时,陆朝目光还没从他脸上移开。
二楼走廊的感应灯突然亮起,王子站在客房门口,爪子下按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明显是戚诗悦提前准备好的。
"我妈到底什么时候......"陆朝抓起睡衣抖开,一只绣着雪松的男士手帕飘落在地。
顾未眠弯腰捡起,指腹摩挲过角落的俄文刺绣:"索契的雪松。"他忽然笑了,"阿姨比你想的细心。"
窗外惊雷炸响,停电的瞬间蛋挞一头扎进顾未眠怀里。黑暗中,陆朝感觉到有人塞给他一个冰凉的东西——是顾未眠的手机,屏幕亮着应急灯功能。
微蓝光晕里,他们发现王子不知何时把全家福相框推到了床边,照片里戚诗悦在雪山前微笑,手腕上戴着条和手帕同款的丝巾。
"要毛巾吗?"顾未眠的声音很近,"你头发在滴水。" 陆朝刚刚去阳台收衣服身上被淋湿了。
陆朝在黑暗中小幅度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嗯。"
蛋挞的尾巴扫过两人脚踝,像某种温暖的纽带。
应急灯的蓝光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陆朝盘腿坐在地毯上擦头发,蛋挞紧贴着顾未眠的膝盖发抖。王子却异常淡定地蹲在窗台,每道闪电亮起时,它的瞳孔就缩成一条金线。
"怕打雷?"顾未眠揉了揉蛋挞的耳朵,从他带来的那个包里取出个绒布盒子,"试试这个。"
陆朝凑近看——盒子里是个精致的铜制小香炉,刻着繁复的雪花纹样。
"我外婆的秘方。"顾未眠捏起一撮深蓝色香料,"她说能安抚受惊的动物。"
香料在炉中燃起细烟,飘出松针混着雪水的清冽气息。蛋挞渐渐停止颤抖,好奇地嗅着香炉周围盘旋的烟圈。
"你出门还带这个?"陆朝伸手碰了碰香炉边缘,立刻被烫得缩回手。
顾未眠自然地抓过他的指尖查看:"习惯了。"他拇指蹭过陆朝泛红的皮肤,"小时候喜欢去外面喂小动物,它们害怕嘛,我就用这个安抚它们。"
一道闪电骤然照亮整个房间,陆朝这才发现顾未眠的衬衫扣错了一颗纽扣,领口歪斜着露出锁骨。他慌忙移开视线,却撞见王子意味深长的凝视。
香炉的烟袅袅上升,在两人之间织出朦胧的网。顾未眠突然问:"你记不记得上周的化学实验?"
"就是你把酚酞试剂滴错那个?"
"嗯。"顾未眠拨弄香炉的手顿了顿,"其实我当时......"
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倒塌的巨响。两人冲上楼,发现是台风刮倒了阳台的盆栽。泥土撒了满地,蛋挞却兴奋地在残枝间打滚,把棕白相间的毛发给蹭得一团糟。
“完了完了......"陆朝手忙脚乱地抓狗,"这盆是我妈养了三年的君子兰!"
顾未眠蹲下来检查花根:"还能救。"他扯过毛巾包住花茎,"帮我拿剪刀。"
暴雨敲打着窗户,两个少年在狼藉中抢救那株植物。当陆朝第三次碰到顾未眠的手时,王子突然叼着卷绷带出现,尾巴尖上还沾着泥点。
"它觉得我们需要包扎?"陆朝王子嘴里的绷带哭笑不得。
顾未眠却拿起那卷绷带,轻轻缠住君子兰折断的茎干:"索契的园丁都这么处理。"他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个结,"等新芽长出来,痕迹就会消失。"
夜雨渐歇,香炉的烟静静漫过窗台。陆朝看着顾未眠垂眸包扎的侧脸,心里感慨着这人怎么这么全能。
晚上十一点,门锁转动的声音惊醒了浅眠的王子。缅因猫轻盈跃下窗台时,顾未眠正给抢救成功的君子兰系最后一条绷带。
"妈?!"陆朝从沙发上弹起来,蛋挞的尾巴啪地打翻了香炉。
戚诗悦浑身湿透地站在玄关,行李箱上还贴着广州机场的托运标签。她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歪倒的盆栽、沾泥的绷带、两个头发蓬乱的少年,最后定格在那个索契风格的香炉上。
她手上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我不飞俄罗斯了,这鬼天气,我改成视频会议了。"她脱下滴水的风衣,俄语混着雨水砸在地板上,"陆廷民!看看你儿子干的好事!"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低沉的男声:"悦悦,我这边刚结束会议......"
"开视频!"戚诗悦把手机支在茶几上,"你儿子和他同学正在搞园艺创作呢。"
屏幕亮起,陆廷民戴着金丝眼镜的脸出现在迪拜塔背景前。他推了推眼镜:"朝朝,解释一下?"
"爸!是台风把花盆......"陆朝突然卡壳,因为顾未眠正用沾着泥的手帕帮他擦脸。 这个动作在正常不过了,他小时候和贺远玩两人经常互相帮对方擦鼻涕。
视频里的陆廷民眯起眼睛:"这位是?"
"顾未眠。"戚诗悦抢答,"朝朝的同桌,会修君子兰,蛋挞和王子都喜欢他。"她突然切换俄语,"而且我感觉……"
"妈!"陆朝扑过去捂她嘴,蛋挞兴奋地跟着蹦跳,把香炉踢到了陆廷民眼皮底下。
"索契的古董?"陆廷民突然用中文问道,"小顾同学去过冬宫?"
顾未眠正在帮王子擦尾巴,闻言抬头:"去年圣诞在雪松厅见过伊万诺夫先生。"
"那是我俄语老师!"陆廷民大笑,"悦悦,这孩子我要了!"
陆朝没听懂他爸这句要了是什么意思,却也没多想,他这位老父亲在国外混久了说话方式也变得跟老外一样,陆朝权当他爸是说他喜欢顾未眠这孩子。
戚诗悦把毛巾扔在陆朝头上:"先去洗澡,你们两个。"她转向视频,"陆廷民你明天立刻飞回来,和我一起开视频会议。"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顾未眠站在客厅中央,看着陆朝被他妈妈推进浴室,蛋挞叼着吹风机追过去,王子则蹲在陆廷民的视频前优雅洗脸。
手机屏幕里那张脸突然转向他,陆廷民的笑容在晨曦微光中格外温暖:"小顾,下次来记得和叔叔聊一聊你在索契的事情啊。"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了地板上那个小小的、闪着银光的香炉。
浴室的水声停歇后,整栋房子陷入短暂的寂静。陆朝把自己摔进床铺,头发还在滴水,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得刺眼。
陆朝:姐!!出大事了!!!
陆朝:妈突然回来了!
陆朝:顾未眠居然认识爸的俄语老师!
陆朝:蛋挞把他限量版衬衫当磨牙玩具了怎么办!!!
消息气泡不断弹出,直到对话框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陆栀:慢点说
陆栀: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
陆朝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水珠啪嗒砸在屏幕上。
陆朝:???
陆朝:就是普通同学借宿啊!
手机突然震动,陆栀直接拨来视频通话。画面里她敷着面膜,她上了大学住不惯学校宿舍,在外面租了套房子住着:"咱妈冒雨飞回来就为围观你俩修盆栽?骗鬼呢!"
"真的是意外!"陆朝压低声音,耳朵紧贴房门听外面的动静——戚诗悦正在厨房煮姜茶,瓷碗碰撞声清脆传来。
陆栀突然凑近镜头:"你脖子上怎么回事?"
陆朝手忙脚乱调出前置摄像头——锁骨位置赫然印着道红痕,是抢救君子兰时被枝叶刮的。
"这是——"
"我懂我懂。"陆栀突然切换成俄语,"妈妈煮的姜茶记得分人家一半。"
“靠,你想哪去了,这是我刚刚不小心刮到的,姐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黄色废料!而且我俩只是普通同学关系,顶多算是朋友,朋友!懂吗?!”
突然房门被轻轻叩响,陆朝赶紧说了句明天聊就挂断了和陆栀的通话。顾未眠的声音隔着门板有些闷:"阿姨让我拿吹风机给你。"
陆朝猛地拉开房门,差点撞上对方举着的吹风机。顾未眠已经换上了戚诗悦准备的备用睡衣——浅灰色棉质上衣,领口微微敞开,发梢还沾着水汽。
两人在走廊暖光里面面相觑,蛋挞突然从顾未眠腿边挤进来,嘴里叼着那件被它当做磨牙玩具的衬衫。
"......"
"......"
二楼尽头的主卧门突然打开,戚诗悦端着餐盘出现:"你们俩怎么还站着?"她目光扫过两人诡异的气氛,突然用俄语说了句"人生就是要多磕CP啊",转身下楼去了。
晚上十二点的月光透过窗户,顾未眠把吹风机塞进陆朝手里:"明天..."
"明天我爸就回来了。"陆朝盯着他睡衣上歪歪扭扭的纽扣线头。
"嗯。"
"......晚安。"
房门轻轻合上。陆朝扑回床上,发现陆栀又发来条消息:
陆栀:咱妈刚发朋友圈了
陆栀:[图片]模糊的走廊背影
配文:家里终于热闹了
照片里,两道影子被晨光拉得很长,中间还夹着个圆滚滚的狗头剪影。
陆朝把脸埋进枕头,听见楼下传来微波炉的叮响,和戚诗悦轻轻哼唱的俄语民谣。
台风过境的清晨,阳光像被洗过一样清透。陆朝醒来时,发现手机里躺着顾未眠八点发来的消息:
顾未眠:司机来接我了
顾未眠:君子兰要放在阳台散射光处
顾未眠:下周化学要小测,记得复习
最后附了张照片——那盆劫后余生的君子兰被摆在白色藤椅上,旁边是蛋挞毛茸茸的尾巴尖出镜。
陆朝赤脚跑到阳台,发现花盆底下还压着张便签纸:【下周带索契雪松茶给你和叔叔阿姨】字迹被晨露晕开些许,像朵小小的烟花。
戚诗悦端着咖啡靠在门框上:"小顾家的车刚走你就醒了?"她指尖转着手机,屏幕显示陆廷民发来的航班信息,"你爸下午一点到。"
"哦。"陆朝蹲下来检查君子兰的绷带,发现缠绕方式和自己昨晚学的完全不同——顾未眠重新包扎过,茎干处打了个精巧的蝴蝶结。
蛋挞突然叼着飞盘冲过来,上面黏着张便利店小票。戚诗悦拎起来看了看:"未眠买的?早上七点零八分......"她似笑非笑地念出商品名:"薄荷糖,矿泉水,还有......"
陆朝扑过去抢,却见他妈手腕一翻,小票背面露出行字:【台风天别喝冰可乐】
戚诗悦用俄语嘀咕,"年轻就是体力好......起的这么早。"
下午一点半,陆廷民的行李箱滚轮声在院门外响起。蛋挞兴奋地蹿出去,却只接到一只硬邦邦的法棍。
"小顾同学呢?"陆廷民摘下墨镜,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客厅,"我特意带了冬宫博物馆的纪念品。"
戚诗悦接过丈夫的西装外套:"人家孩子一早就走啦。"她指了指阳台,"还帮你老婆救了棵君子兰。"
陆朝躲在二楼走廊,听见他爸用俄语说了句什么,接着是两人心照不宣的笑声。他摸出手机,对话框还停在早晨那条消息。
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最终只发出去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
三秒后,聊天界面弹出回复:
顾未眠:蝴蝶结要这样拆
附了段三秒视频——修长的手指轻轻拉动绷带,绳结如花瓣般舒展。
阳光穿过君子兰的叶片,在陆朝手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忽然想起昨晚暴雨中,顾未眠说那句话时的神情:
"等新芽长出来,痕迹就会消失。"
但此刻他盯着那道阳光,希望有些痕迹永远不要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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