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唐栩结结巴巴了半天, 才终于细若蚊呐地说出一句, “别吧, 我刚吃了东西。xiashucom”

陆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玩味地看着唐栩。

这个角度陆璟俯视着唐栩，唐栩根本无处躲藏，而且, 他浑身好像都没力气, 也并不想去躲。

“吃了东西所以不给亲, 意思是, 我可以用舌头？”陆璟问。

唐栩万万没想到他居然会从这个角度去解释，赶紧想说不是。

但话还没说出来, 陆璟突然往前凑了凑。

带着酒气的唇，轻轻碰了碰唐栩嘴唇。

时间停了。

唐栩双眼猝然睁大, 右手下意识抓紧陆璟手臂, 陆璟只是轻轻亲了他一下便分开，看着他的神情, 眼里浮起一丝笑意。

唐栩头有点晕，两人明明只是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陆璟唇上馥郁的酒气却像是已沾染在他唇畔，让他有种醉酒的感觉。

如果不是醉了，怎么会忽然浑身开始发热，又怎么会四肢发软，半点力气也用不上。

“还要吗？”陆璟问。

这句话对唐栩而言，简直是太羞耻了。刚刚那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弥留在唇畔的感觉, 已经足够让他六神无主，他急忙摇摇头，陆璟笑了笑，没有再强迫他。

小火锅还在咕嘟冒泡，散发出鲜美香气。但现在唐栩已再没有食欲，他全部思绪都被刚刚那个吻占满。

太突然了，从陆璟说要亲他到他真正亲上来，前后不过几十秒时间。陆璟没像往常一样任由他拉锯，甚至没给他思考的余裕。

……但这不是重点。

现在占满唐栩脑海的，是刚刚那一刻陆璟明亮且深情的眼睛，他不容分说吻下来的模样，还有那蜻蜓点水般的一瞬，带着甜美酒气的嘴唇落在自己唇上的柔软触感。

唐栩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在自己一事无成像个废人，甚至该说是离危险最近的，最不应该满脑子情情爱/爱的时刻，整个沉溺在甜情蜜意里。

又觉得本来就该是这样，他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陆璟好像也不太对头，因为按理说唐栩现在这样，他一定会说点什么来调笑他。

但实际上陆璟并没这么做，他甚至没再搂着唐栩，而是转头去研究那个小火锅，随便夹了点菜吃了两口之后他问唐栩：“你还吃吗？”

唐栩摇摇头。

陆璟于是把火关了，东西吃了不到一半，他叹了口气，把冰盒里的海鲜倒进锅里：“铺张浪费啊，真的是。这一锅好贵的。”

唐栩赶紧说：“不用扔，放着我明天可以继续吃。”

“那就不新鲜了，你吃坏肚子怎么办。”陆璟啧了一声，“本来胃就不好，到时候再吃出点毛病来，我打个春季赛还得抽空陪你去看病，谁顶得住啊。”

唐栩无力反驳，垂了头没再说话。

杯中的红酒还剩一些，唐栩刚才就浅浅抿了一口，陆璟拿过唐栩的杯子，像喝饮料似的仰头一饮而尽。

唐栩吓了一跳：“哎，你还喝？”

“我又不是不能喝。”陆璟转过脸来冲他笑笑，不知怎么眼睛看起来更亮了，“要是不吃东西的话，就去洗漱吧。按你的时间表，现在也该休息了。”

.

在浴室洗脸刷牙时，唐栩照着镜子，依然满脑子刚刚的场景。

镜中的自己脸上泛着不是那么自然的红晕，这简直让唐栩觉得无法直视。

甚至到现在还有些难以置信，刚刚那个吻是真实存在的吗，还是只不过是那几口红酒带来的幻觉呢。

唐栩不是没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接吻，但他没意料会这么快。

他更没想到只是亲一下自己就已经不正常成这个样子，反反复复回忆，甚至可以说回味那浅浅一吻。

这样的想法导致唐栩洗漱完走出浴室，看到正在把火锅收拾好搞垃圾分类的陆璟时，连话都没敢跟他说一句就悄咪咪地溜回了卧室。

打开卧室门时好像听见陆璟笑了声，但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听。

.

一会儿，陆璟洗漱回来，唐栩在看到他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全身都绷了一下，现在好像对这个人分外敏感，看到他就觉得紧张。

唐栩原本还纠结了一番现在要和陆璟说点什么比较合适，但陆璟一爬上床，身上浓重的酒气就让唐栩忘了自己刚刚准备要说的话。

“你又喝了酒？”唐栩皱了下眉。

“一点点。”陆璟一脸无辜，“我刷牙了。”

“我不是说你刷不刷牙……”唐栩扶了下额，为什么陆璟现在说刷牙，他都能想到不好的地方去，“我就是说你为什么要喝这么多。”

陆璟却没回答他，又伸手去搂他肩膀。唐栩试图挣扎了一下，结果就是被陆璟不由分说地拉到怀里。

小小的卧室里，灯光是暧昧的橘黄色，陆璟半侧着身，唐栩枕在他臂弯，这模样看起来像极了他躺在陆璟怀里。

——其实根本就是躺在陆璟怀里。

前段时间也有过一次，就在这张床上，陆璟从背后抱着唐栩睡了一晚上。

但那一天晚上下着大雨，那时天还很冷，唐栩穿着厚厚的法兰绒睡衣，陆璟搂着他，带给他的只有盈满胸怀的安全感。

这次却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的衣服都很单薄，彼此的呼吸和心跳仿佛都互相牵动，唐栩动了下，衣袖蹭过陆璟薄薄的卫衣，隐约有种触电般的异样感。

这感觉更像是……

“你记不记得我十八岁那年。”陆璟忽然说。

在这个时间节点说出这句话，唐栩立刻就明白了陆璟在说什么。

陆璟的十八岁生日，情景有点和这个类似，陆璟喝了点酒，回基地以后，拉着唐栩非要他在自己房间不许走。

“记得。”唐栩说。那天晚上的画面几乎立刻就出现在他脑海里。

“那天我抱着你睡了一晚上。”陆璟看着他。

唐栩咬着嘴唇，他又何尝会忘记那天突然从背后抱住他的陆璟。但那一晚陆璟什么也没做，他也什么都没做，两个人僵硬地抱着，直到陆璟因为喝太多酒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因为他摸不准陆璟是不是单纯喝多了酒，或者太年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怕自己如果真对陆璟做些什么，陆璟会后悔。

那么今天呢。

陆璟搂着唐栩，指尖轻抚过他面颊。

他瞳孔中倒映着橘色的灯光，像跳动的小火苗，灼灼燃烧在眼底。

“在你面前我真的是很怂，怂的三年如一日。”陆璟笑了笑，“但是我得告诉你，三年之前，我就想这么做了。”

唐栩想问，你想怎么做？

但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了。

陆璟把唐栩搂得更紧了点，然后他俯下身。

柔软的床和陆璟的怀抱给唐栩一种坠落的感觉，但即使是坠落深渊也无所谓，只要是和这个人一起。

唐栩闭上眼睛。

一片醉人黑暗里，他尝到落在自己唇上的甜美酒气。

.

这也许是一场漂浮坠落的梦境。

陆璟一次次亲吻唐栩，像是要把积欠三年的爱意悉数讨还，衣料摩擦，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在暧昧灯光下这声音似乎都分外撩人，还有轻到几不可闻的哼声与吞咽声，交和成一支旖/旎夜曲。

当陆璟终于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时，唐栩原本苍白的脸上已泛着一片绯红，柔软的双唇更是被吻到红肿。

唐栩抬眼看他，眼里泛着薄薄一层雾气。看起来太可爱了，陆璟又低下头去，吻他的眼睛，吻他的脸。

在唐栩洗漱时陆璟又喝了很多酒。必须要这样他才有触碰唐栩的勇气。

今天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到这里，足够了。而且借着酒意做进一步的事，还占用第一次，总感觉不太值。

其实陆璟并不是很能喝，因为唐栩说过，不要喝太多酒。今天的量对于他来说已经超过限度，到现在，酒意也慢慢上来了。

啤酒和红酒混在一起喝，酒场上叫做“深水炸/弹”，后劲很足，现在，他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

陆璟俯下身，借着最后一点随酒意涌动的热烈，勇敢吻自己想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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